因爲姚若愚的刻意孤傲,使得蘇晶等人漸漸也忽略了他,大悲慈齋、常青谷、風雪神山的十餘名頂級弟子圍坐在一起,說笑了一陣兒後,不可避免地談到了這次七聖會武。
“聽說這次金國和蒙古來的聖地弟子可不簡單,”蟬不破眯了眯眼睛,笑道,“大悲慈齋一向情報靈通,黃師姐可知道他們的情況?”
正端坐在蒲團上捧着杯熱茶的黃新媛微微頷首,淡淡道:“略有耳聞。”
蘇晶微微挑眉,這氣質英武的少女顯然對此事頗爲在意,問道:“黃師姐可否介紹一二,免得我等明日分不清大小敵。”
同爲七大聖地之一,常青谷的情報自然不會弱,只是相比於更臨近杭都且喜好入世的大悲慈齋,素來超然孤僻的風雪神山與保守閉門的常青谷在情報上自然遠遠不如了。
見黃新媛點頭,屋內衆人紛紛停下交流,注目過來,所有人裡,唯獨姚若愚與崔巧心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過前者是故作矜持,後者卻是真的淡薄超然。
“這次四家敵國聖地的弟子都實力不俗,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他們四家的弟子首席,”黃新媛秀眉微蹙,似在組織語言,片刻後才繼續說道,“築劍宗【血劍】王麗娜、大灣城【天螂】郎刃、不朽崖【不破】真金和冰峰宗【蛇龍】魏知崖。”
看了看蘇晶與崔巧心,黃新媛淡淡道:“他們四人都是已經步入四境五重或六重的高手,且這次似還有聯手之勢,各位需要小心。”
正坐在角落裡的姚若愚聽得好奇,忍不住拉了拉身旁的墨姝,問道:“墨姝,這七聖會武不是單挑麼?怎麼還能聯手?”
墨姝出身墨家,見識自然比姚若愚高許多,笑着解釋道:“雖然前面是單挑,但是等冠軍角逐出來後,就必須接受五名參賽弟子的挑戰,可以自己挑選,也可以別人自薦,這算是給那些沒能奪得冠軍的聖地一些顏面吧。”
姚若愚頓時明白過來,七大聖地名震華夏,若是在這兒連冠軍都沒能奪到,說出去未免有些丟人,不過若是能聯手擊敗冠軍,也多少能挽回些顏面。
“哪年他們不是聯手的?”白龐咧咧嘴,冷笑道。
“就看今年哪家能奪得冠軍了,”蘇晶挑眉一笑,隨後看向黃新媛,問道,“除了他們四人,可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敵手?”
搖搖頭,黃新媛微笑道:“我朝與他們兩國除了商業往來外,其他渠道幾乎斷絕,所以我也知曉他們四位首席,至於其他的,倒是不曾得知。”
謝浮生沉吟良久,忽然疑惑道:“我記得錦繡榜上,築劍宗與大灣城似乎還有兩名弟子的名次在這王麗娜與郎刃之上吧?”
黃新媛輕輕點頭,道:“是的,【天劍】牧劍天與【彩虹】完顏彩虹,不過據說他們二人並未參加這次七聖會武。”
“真是自信啊!”先前那與姚若愚起了衝突的劉姓少女冷笑道,“大灣城也就罷了,那築劍宗倒也難得這麼自信,居然敢派出同輩第二來參賽,難不成他們覺得自家的弟子第二就能勝過我等聖地了?”
談及築劍宗,衆人的神色都是有了些憤憤。
四川本是宋朝疆域,可是十年前金國鐵騎南下,築劍宗不戰而降,導致四川大半淪陷,宋朝不得不將殘餘地界改名爲重慶,藉此擋住四川的金國大軍。
十年時間雖然不短,卻也不長,築劍宗不戰而降的事蹟依然在宋朝境內廣爲傳播,是以蘇晶等年輕人對築劍宗毫無好感,談論起來更是殺機流露。
“不過,就他們有高手不成?”似是發覺話題變轉,一名大悲慈齋的女弟子笑道,“他們有血劍,我們有道劍,還有風雪神山與常青谷的各位師兄師姐,總不能讓那些蠻寇在我朝境內耀武揚威啊!”
“是啊!”白壽頷首一笑,道,“咱們也不輸他們,哼哼,他們的弟子首席算什麼,到了我們這兒,恐怕也算不得什麼。”
姚若愚聞言似是想笑,卻也沒有做聲,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屋內衆人。
雖然說這次金蒙兩國的聖地弟子實力不俗,但是宋朝這兒三家聖地的弟子也都不弱,尤其是三家的弟子首席,同樣是名列錦繡榜前二十的天才人物。
【道劍】黃新媛、【雌虎】蘇晶及【冰後】崔巧心,前兩人在錦繡榜上分別排名第十七與第十八,最後的崔巧心則是直接排名第七,是七家聖地弟子中排名最高的人。
只是這些排名在姚若愚看來卻未免有些可笑,連排名第三的【天皇】完顏穹宇都在自家城邦內鎩羽而歸,這羣連前五都沒到的人在這兒嘰嘰喳喳你爭我搶,真不明白有什麼意思。
這番交流足足持續到晚飯後,早就不耐煩的姚若愚也沒留下一起吃飯,趁着出門的時候悄悄回了常青谷的廂房。
不過回去沒多久,他就迎來了兩位訪客。
瞧見滿臉憊懶的楚原與苦笑無奈的楚軒,姚若愚先是一怔,隨後失笑道:“怎麼是你們?進來吧!”
將二人迎進屋子,姚若愚來到桌旁要幫他們泡茶,楚軒趕緊上前阻攔,皺眉道:“我等都是王子之身,怎能讓王爺爲我等斟茶!”
姚若愚聞言一愣,楚原則是自來熟地一屁股坐下,不耐煩地說道:“大哥你也是夠煩的,他都不在意你在意個啥?”
姚若愚也是一笑,索性放開手,任憑楚軒爲三人倒茶,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怎麼,就許你文王來,還不許我們兩個王子來了?”楚原很是憊懶地撇撇嘴,但是迫於自家兄長的目光,只得悻悻地說道,“我是陪大哥來的。”
泡好茶的楚軒已經坐下,此刻才說道:“前段日子得到師尊書信,說是已將宗主之位傳給了師妹,不知宗主她近日可好?”
注意到楚軒言語間的不自然,姚若愚初時以爲是不願稱呼黎歡爲宗主,但是隨後才反應過來,失笑道:“怎麼,想問黎歡就問嘛,都是男人,我還會笑你不成?”
俊臉微紅,楚軒作揖道:“王爺說笑了,身爲宗門弟子,如何能對宗主有大不敬的心思。”
微微揚眉,姚若愚與楚原對視了眼,搖頭道:“你若是沒了那麼多拘謹束縛,想必你的劍道應該會更加厲害。”
“若是人人不受禮節,秩序必定蕩然無存。”楚軒微微皺眉,答道。
擺擺手,姚若愚笑道:“我沒興趣跟你爭辯這些大道理,不過你們既然來了,那想必明日參戰的人應該不止七大聖地吧?”
“那是當然!”楚原嘿嘿笑道,“除了七大聖地,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宗門都派了人來,還有不少世家也派了年輕一代過來,想要長長見識。”
“不過這一次的七聖會武,相比以往,規模可要高出不少啊!”楚原咂砸嘴巴,忽然笑道,“聽說這次參賽的弟子普遍都到了四境四重,幾個首席還到了四境五六重,你不是常青谷弟子麼?應該知道吧,是不是真的。”
瞧見姚若愚點頭,楚原唉聲嘆氣地拍了下大腿,嘆息道:“奶奶個熊,老子現在也才四境二重,跟他們的差距太大了。”
姚若愚聞言不覺一笑:“你們楚家五子都還沒過二十吧?現在比不過怕什麼,來日方長,你們幾個的天賦又不會輸給這些江湖客。”
被他這一通誇,楚原聽得是眉開眼笑,就差沒拍着姚若愚肩膀嚷嚷磕頭結拜了。
同時,楚軒也感嘆道:“不過,何止是這一次七聖會武,整個華夏年輕一代裡也是高手輩出,錦繡榜上前五十的入選者幾乎少有低於四境的,這比起往屆,含金量可是高多了。”
姚若愚聞言不由好奇道:“以往年輕一代高手很少麼?”
“不少,但是也絕對比不得現在這麼多,”楚軒搖搖頭,解釋道,“這麼算吧,就以十四年前那一代來算,最終踏入七境的不過現在這批人,頂破天了也就二十來個,這還是以整個華夏算的,若是歸到一國,那數量就更少了。”
“看來這是一個大盛世啊!”姚若愚摸了摸鼻子,失笑道,“能夠生在這個時代,難道不應該覺得榮幸與激動麼?”
瞥了眼瞬間熱血沸騰的楚原,楚軒苦笑道:“榮幸自然榮幸,可是若是面對那麼多無法企及的敵手,未免太過傷自尊了。”
看了眼楚軒,姚若愚不覺啞然失笑,這位楚家嫡長子明明應該是個風流倜儻的灑脫劍豪,卻硬是活成了這副拘謹守禮的謙謙君子,純粹從劍客這一點來說,他還是非常失望的。
楚原沒留意他們二人的對話,而是拍了拍桌子,大聲道:“對了,聽說這次天機堂的老神棍來了,都說每次他外出,必定會有一羣人倒黴,王爺,你可要小心了!”
“關我什麼事兒?”先是回了句,姚若愚皺皺眉,疑惑道,“天機堂?你是說天機子?”
“二弟,怎可如此稱呼天機子前輩!”楚軒卻是瞪了眼楚原,眼中隱有忌憚浮現。
天機堂的實力在江湖上排不到前十,甚至連前二十都排不得,全靠堂主天機子一人支撐門庭,然而若是說起先知、占卜之道,放眼華夏,幾乎少有宗門或個人能與天機堂比較。
自建立以來,天機堂就秉承了卜道共有的神秘,宗門不爲人所知,傳人不爲人所知,功法不爲人所知,是故雖然已經出現百餘年了,但是世人對天機堂的概念仍停留於每一代僅有一位傳人的印象。
而這一代的堂主天機子更是深刻繼承了天機堂一向的風格,神出鬼沒,偶爾在江南品茶聽曲,時而在東海垂釣巨鰲,有時還會在西北大漠見到他的身影。
若是說到神秘,天機子排列第二,恐怕也只有自秦朝流傳至今的詭謀宗能夠排列第一了。後者的神秘,可是絲毫不輸這位傳說每逢出現必定倒黴一大片的天機堂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