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殺你?”
寂靜中,姚若愚忽然擡起頭來,淡淡地與郎刃說道。
在劍魂下勉強堅持的郎刃聞言後不覺一怔,只是沒等他有所回答,本就洶涌的劍魂驟然一沉,浩瀚無匹的壓力下,直接令得郎刃左腿一軟,一個踉蹌險些跪倒在地。
反應過來的郎刃頓時目赤如血,厲聲道:“你敢辱我?”
“辱你?”姚若愚眼中寒光一閃,滿室劍魂又是一沉,頓時郎刃怒吼一聲,身軀不受控制地一扭,赫然是一道劍魂劃過,在他胸前斬出一道豁口。
隨後又是一道劍魂斬過,將郎刃背後削出一道傷口,在第七次劍魂劃過後,郎刃終於是承受不住劍魂的壓力,不甘地雙腿一彎,狼狽地跪在姚若愚身前,或者說,是跪在霜汐劍前。
伸手一招,姚若愚將先前深入地底的湛湖召回手中,然後收回劍鞘,冷冷地凝視着郎刃。
“你……你真敢殺我?”瞧見姚若愚的目光,郎刃鋼牙一咬,憋屈道,“不過是一口中階靈器,你若是願意,我大灣城有無數高階靈器,我願用三口高階靈器還我性命……”
“還你性命?你的性命,比得上它麼?”姚若愚說到此處,郎刃猛然身軀一顫,赫然是四周劍魂一個扭曲,在他身上劃出了數十條傷口。
忍住全身劇痛,郎刃在死亡面前終究不敢如之前那般猖狂,咬牙道:“你若是不願意,我願意拿出五件,這是我所有的家底了,再多了,只能找宗門借了。”
聽出郎刃以大灣城來壓自己,姚若愚不覺露齒一笑:“大灣城?很厲害麼?縱然姚某未曾拜師常青谷,又何懼你大灣城一羣金狗?”說話間,郎刃身上又多出了數十條傷口,血淋淋的甚是猙獰駭人。
郎刃終於是忍不住吼了聲,絕望之下,他不禁雙拳緊握,厲聲道:“那你想如何?”
“當然是賠命啊!”無所謂地笑了笑,姚若愚意念一動,壓制在郎刃四周的劍魂猛然捲動起來,每次捲動,便有數十道傷口浮現,待得數息過後,郎刃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皆是皮肉翻卷,深可見骨,整個人看上去猙獰如惡魔一般。
“住手!”
突然,整間石窟一個搖晃,一道滿是狂怒和焦急的聲音自石窟外傳入:“文王手下留情!郎刃性命,我大灣城願以十件高階靈器換取!”
瞧見大灣城高層居然直接破開靈陣傳音進來,姚若愚先是冷冷一笑,而後臉色一沉,直接一劍斬向郎刃咽喉,因爲他突然感覺到那人不單單傳音進來,而是運用大神通,強行突破進來,想要將郎刃帶出去。
“爾敢?!”瞧見姚若愚還要動手,那大灣城的高層明顯暴怒無比,那衝入其中的力量也在瞬間狂暴十倍,瘋狂地衝潰着沿途的靈陣,強行一步攔截在姚若愚劍勁前。
嘭!一聲巨響,姚若愚踉蹌地退出數步,口中直接噴出一口血來,對方至少是六境高階的強者,哪怕經過靈陣削弱,傳遞進來的力量仍有五境強度,以他目前被壓制的實力,縱然有劍魂加持,依然難以對抗對方這一擊。
“完顏焚骨,你想死在我風雪神山嗎?”
突然,一道冰冷到近乎似乎僅憑聲音便能凍結天地的怒喝猛然響徹天地,隨即那大灣城強者傳入的力量居然連郎刃都不顧,直接倒涌而回。
心知是風雪神山有高手阻攔,姚若愚不覺一笑,而後一劍斬落了郎刃的頭顱,絲毫不給那完顏焚骨再次出手救人的機會。
察覺到郎刃的殞命,那完顏焚骨頓時怒吼一聲,縱然已經被靈陣阻隔,但是姚若愚也依然能感受到那無邊的怒焰,若是沒有靈陣庇護,那人可能直接動手會殺了自己。
“大灣城。”默默唸着這個名字,姚若愚眼中殺意愈加洶涌,單單殺了郎刃自然不夠,總有一天,他會讓整個大灣城爲霜汐劍陪葬。
緩緩吐出一口氣,姚若愚收起劍魂,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餘下半截劍鋒收起,和劍柄一起用布裹好。
感受到劍魂散去,蟬不破等人猶豫半晌,才重新走進來,恰好看見這一幕,頓時皆是一怔。
老實說,蟬不破等人很難理解姚若愚剛剛的憤怒,只是靈器被毀罷了,反正只是中階靈器,以常青谷這等身家,姚若愚有的是機會獲得高階靈器,何必如此憤怒?
相比於這些江湖人士,楚原卻能感同身受,出身軍伍的他自小接受的就是軍方教育,戰馬、武器都是自己的夥伴,很多時候寧願戰死,也絕對不能夠放棄自己的夥伴。
撓了撓頭,楚原來到姚若愚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幾句,可是本就不善言辭的他想了半晌,還是憋不出半句話。
姚若愚見狀笑了笑,先前繚繞周身的戾氣也散去數分,搖頭道:“沒事兒。”
“師弟,你可當真了得,居然以四境感悟了劍魂。”來到姚若愚身邊,蟬不破有些心驚地說道。
擺擺手,姚若愚有些冷淡地說道:“我先走了。”言罷,他直接拉着楚原往石窟外走去,絲毫沒有要理會其他人的意思。
見他要走,崔見神趕忙喊道:“姐夫,等等我!”說話間,他已經疾步追了過去。
“什麼啊!不就是戰勝了郎刃麼?至於這麼傲慢麼?”
“就是說啊!還是藩王呢,區區一口中階靈器罷了,生氣成這樣!”
瞧見姚若愚徑直離去,頓時有人不滿地嘀咕道,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是看見姚若愚這般傲慢,也都有些不樂意,好在他們顧慮到姚若愚的實力,等到對方離開後纔敢如此說。
“夠了!”突然,先前與蟬不破、崔見神等人並肩在前列的那名年輕男子忽地一聲怒喝,氣憤地瞪向衆人,沉聲道,“先不提王爺實力超羣,單單是他救下我們性命,就算是傲慢些又何妨?”
這男子也不知什麼身份,不過看似頗有威望,一番怒喝後,衆人頓時止了抱怨。
“閆兄,我們接下來結伴而行吧。”蟬不破見狀趕忙打了個圓場,後者聞言稍稍思忖,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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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姚若愚居然斬殺了郎刃,谷口衆人不覺一陣譁然,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望向光幕,而其中大灣城的隊列中,所有弟子先是發愣,而後個個目光赤紅地望向常青谷衆人,恨不得立刻殺過來替他們師兄報仇。
而常青谷的衆人裡,不少人看到姚若愚殺了郎刃後,臉色卻是一變,一人忍不住道:“王爺未免太過沖動了,大灣城可不是好惹的,殺了他們的嫡系弟子,恐怕會招惹他們的報復啊!”
“就是說啊!我們家族在金國可還有生意呢,若是讓他們知曉我是常青谷弟子,豈不是很危險。”一人也是點點頭,臉色鐵青着說道。
“殺得好!”
忽然,屈書伊一個握拳,狠狠瞪向抱怨的那幾人,喝道:“你們還有沒有羞恥心?王爺斬殺郎刃,那可是爲我大宋剪除了一個大患,這等功勞你們居然還抱怨?”
“就是說!”於林玉也是微微蹙眉,不滿地看向那數人,“郎刃不死,將來我宋朝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你們不肯定也就罷了,居然還指責他!”
寧河收回看向光幕的目光,默默平復了一下心緒,隨後猛然扭頭看向先前說話的數人,雖然仍是笑意盈盈,但是內中的寒意已然懾得那幾人心頭髮顫。
“此次七聖會武結束,你們便滾吧!回去後,我會將你們先前的言語告知掌教,你們從此不再是我常青谷弟子。”
聽見寧河所言,那數人頓時臉色發白,最先說話那人更是惶急地撲倒在地:“寧堂主,我知錯了!請收回成命!”
冷笑了一聲,寧河袖袍一拂,那數人頓感一股大力涌來,直接被摔出了隊列,狼狽地摔落在地。
不再理會那幾個渣渣,寧河回過頭,有些擔憂地望向光幕,因爲裡面姚若愚顯得不太正常,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小子,千萬別出事啊!”凝視着光幕,寧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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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寧河猜的差不多,姚若愚因爲霜汐劍斷裂,雖說將劍意昇華到了劍魂,但是同時也因爲情緒的劇烈波動,導致一直借《冰心訣》壓制的詭術猛然暴動起來。
詭術何等霸道,那是直接汲取生命力來化爲修爲的,以往姚若愚有《冰心訣》來鎮壓,還勉強能維持平衡,可是此刻因爲怒火來的太過熾烈,以至於連《冰心訣》都無法壓制,徹底動搖了根基。
所以他才匆匆拉着楚原離去,因爲若不是他強力壓制,先前在石窟內可能就要發作。
當看見跟過來的崔見神,姚若愚也根本顧不得趕他走,直接找了一處石窟,勉強佈置了一個遮蔽蹤跡的靈陣後,就迅速坐下調息,努力平復靈泉內的暴動。
崔見神和楚原見狀也不敢打擾他,便一起待在靈陣內幫他護法,期間崔見神還佈置了兩道防禦靈陣,生怕有人看破幻術後,出手偷襲姚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