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最初穿越的時候,出現的地方是重慶境內的武隆城。那時他身無分文,又剛得了詭謀宗的傳承不久,實力弱小,幸虧有鄒老漢收留,這纔有了個臨時的棲身之所。
對姚若愚來說,鄒老漢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是若是沒有他,可能自己也不會加入城防軍,更不會碰到楊仁杰等人,況且那番收留之恩也是厚重無比,所以離開武隆前,他也專門回去一趟,悄悄在鄒老漢屋內放了一些金銀算是報恩。
鄒老漢雖然是個破落戶,沒有子嗣,但是卻有一位遠房侄子,姓鄒名布衣,性子灑脫,浪蕩不羈,姚若愚暫居鄒老漢家的時候,時常與鄒布衣閒聊暢談,交情頗厚。
可惜鄒布衣喜好遊俠之風,姚若愚借居沒多久,鄒布衣便出門遠行。
所以姚若愚根本沒想到,鄒布衣竟然也是一位修行者,而且觀他周身靈力波動的強度,修爲只怕也在四境之上,絕對不弱。
“我啊!”咂咂嘴,鄒布衣笑道,“以前外出闖蕩的時候碰到了我師傅,交了我一套靈法就甩手不管了,所以我都是一個人瞎闖蕩,這次聽說了七聖會武,就過來湊湊熱鬧。”
聳聳肩,姚若愚回頭看了後方,忽地問道:“剛剛你說你在參悟那石碑上的經文,什麼秘術?”
“那是一套勘脈尋龍之術,算是風水一道吧,”想了想,鄒布衣回答道,“我以前就學了些風水算命之類的卦門雜術,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法術,這次算是碰到門中等的功法,可惜被你們擾到了,只參悟到一半。”
“那你繼續去參悟啊!”楚原聽得不痛快,不滿道。
嘿嘿一笑,鄒布衣憊懶道:“這個嘛!緣分到了,強求不得,既然老天註定我只能參悟一半,就不能再去參悟,否則說不準會碰到什麼事兒呢。”
崔見神冷眼旁觀,忽地冷笑道:“我看你是覺得這兒高手太多,好不容易碰到我姐夫,趕緊抱個大腿不肯放吧!”
“嘿嘿,看破不說破嘛!”鄒布衣老臉一紅,嘿嘿笑道。
狐疑地瞥了他幾眼,姚若愚搖搖頭收回目光,他是知曉鄒布衣的厚臉皮,這種臉紅擺明了是裝蒜,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反正相信鄒布衣決計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幾人閒聊間,法壇一路飛馳,約莫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四人已經飛到了那座山峰下。
遠了看還沒覺得啥,但是此刻接近了以後,衆人才驚覺這座山峰的高聳,整座巨峰直入雲霄,縱然極力望去,仍是無法看到巔峰,放眼望去,山壁光禿平滑,沒有一株林木花草,唯有一片荒蕪。
“有意思,”崔見神仔細算了算,皺眉道,“雖然先前在地道里面沒有方向感,但是無論怎麼說,我們也不會離開黃山太遠,可是就算是黃山境內最高的山峰,也沒有這種高度。”
“或許此地不是黃山境內呢。”鄒布衣眼光一閃,忽然笑道。
“不在黃山境內?”姚若愚皺起眉頭,疑惑道,“可是這麼短的距離,我們又能離開黃山多遠?崔兄,你當真不知這兒的情況?”
崔見神臉頰漲紅,羞惱道:“姐夫你這是不信我啊!”
“沒!”擺擺手,姚若愚苦笑道,“隨口問下。”
鄒布衣觀望了四周片刻,忽然笑道:“各位要麼家學淵源,要麼傳承悠久,想來應該知曉上古時期的芥子空間吧?”
“芥子空間?”楚原擰起濃密,沒好氣地說道,“沒聽過。”
楚原這傢伙有勇無謀,自然是沒聽過,不過姚若愚和崔見神聞言後卻俱是一驚,而後恍然地看向四周。
所謂芥子空間,是指獨立於天地之外的空間,這些空間有大有小,大有如一州之地,小有如彈丸之微,如這次衆人需要爭奪的乾坤戒,便是以芥子空間煉製而成的。
據古人流傳,芥子空間是以某種天外隕石製成,而在上古時期,這類芥子空間極爲流行,不少高階修行者的洞府都以芥子空間製成,有獨立一片天地。
可惜先是龍鳳戰爭,再是巫妖之禍,最後又有商周的封神戰役,導致大量芥子空間或破碎或流失,時間久了,世間幾乎再無芥子空間流傳。
若是鄒布衣的推斷沒錯,那麼這片看似在外界的巨大山野,其實就是一座芥子空間製成的獨立天地。
正說話間,法壇已經在崔見神的操縱下要往山巔飛去,只是還沒升起數丈,一股無形之力驟然沖刷而過,下一刻,衆人就覺得身子一輕,腳下法壇居然猛地向下墜去,連帶着四人都是猝不及防地一併落下。
好在此刻高度不過十餘丈,四人稍稍失神後便先後反應過來,姚若愚一把抓住鄒布衣,而後靈力爆發,化爲道道風力裹住二人,崔見神也是揮袖施法,穩住身形緩緩下墜。
唯獨楚原身爲武者沒有御空之能,只能運轉真氣一拳朝下轟出,借勢化解墜力,連續數拳將地面轟出一個數丈巨坑後,他纔有些狼狽地摔在地上。
瞧見姚若愚、崔見神、鄒布衣三人卓然落地,楚原邊拍着身上的灰,邊不滿道:“我說你們也忒沒義氣了吧!都不曉得拉我一把。”
聳聳肩,崔見神微笑道:“你一下子就掉下去,根本來不及拉你。”
“我還拉着一個人呢。”指了指鄒布衣,姚若愚淡然道。
“得了吧,知道你們這羣傢伙了,”楚原哼哼了兩聲,扭頭看了眼頭頂,皺眉道,“剛剛啥情況?有人暗算咱們?”
“估計是禁空之類的靈陣吧!”看了看半空,鄒布衣若有所思地笑道。
“那就走上去吧,不過這山高的很,也不曉得要走多久。”皺了皺眉頭,姚若愚緩緩道。
四人繞着山腳走了一圈,發現居然只有一條山道,其他地方皆是峭壁,所以無奈之下,四人唯有一起走入這條山道,朝着山頂行去。
沿着山道走了一會兒,楚原忽地咦了一聲,快步來到左側路旁蹲下,看了數眼後纔回頭道:“看來已經有人在我們前面來過啦!”
三人聞言踱步過去,見楚原腳前赫然有着一道凹痕,楚原出身軍伍,對這類刀兵痕跡最爲熟悉不過,看了幾眼,道:“這是劍痕,透着幾分血腥味,看來是個修行血類武道的傢伙。”
“血劍?”崔見神微微皺眉,“據我所知,這次參賽的聖地弟子裡面,那王麗娜是唯一一個修行血類武道的,若是其他勢力的人裡面沒有的話,多半就是他了。”
“這麼說起來,築劍宗的人已經走在我們前面了啊!”笑了笑,姚若愚頷首道,“咱們也加快腳步吧,別被人先搶了乾坤戒。”
幾人聞言連忙點頭,而後一起加快腳步朝着山頂跑去。
隨後的路途中,四人連續看到了二十幾具屍體,有築劍宗、大灣城等敵國聖地的人,也有風雪神山、大悲慈齋的弟子,還有一些江湖勢力的參賽者,倒是常青谷的屍首一具都沒看到。
其中風雪神山的弟子有兩人殞命,崔見神自然要留下先將他們安葬,姚若愚、楚原、鄒布衣三人商議後,則是先行一步,追趕前面的人。
三人追趕了一陣兒,遠處忽然一聲巨響,接着便是一陣震動沿着山壁蔓延過來。
“瞧這動靜,動起手了啊!”鄒布衣遙遙望了眼,失笑道。
“走!”姚若愚眯起眼睛,疾步追着那動靜處趕去,楚原和鄒布衣也是迅速跟上。
三人循着那動靜疾步片刻,待得拐過數個彎後,便看見前方山道上正有兩夥人對峙,看他們的衣着,應當是不朽崖與大悲慈齋兩方。
不朽崖一方有四人,大悲慈齋則只有兩人,而兩方爲首的正是各自的弟子首席真金與黃新媛。
不朽崖一方有四人,黃新媛身後卻只有一女,是那日嘲諷挑釁姚若愚的女子,此刻她正有些緊張地抱緊佩劍,姚若愚回憶了下,隱約記得那女子好像是叫劉嘉兒。
相比於劉嘉兒的緊張,黃新媛卻是淡然中透着幾分刻板,嬌小的身子穩穩站立,絲毫不受人數劣勢的影響,相反,她身上正緩緩散發出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勢。
真金則顯得草莽氣許多,光頭的他身高足有兩米,穿着一身金色的短袖勁裝,站在黃新媛身前的他乍一看去,宛如巨人面對孩童一樣。
姚若愚三人剛剛從拐角出來,就聽見真金嘿嘿笑道:“小丫頭,你們大悲慈齋是沒人了嗎?你這麼個小不點居然都能成爲弟子首席,要是等等把你打壞了,你們的長老們會不會生氣啊?”
瞧見黃新媛臉色冷淡,根本不搭理自己,真金撓了撓光頭,壞笑道:“那要是等等我摸了你的胸,你會不會生氣啊?”
微微蹙眉,黃新媛看了眼真金,頗爲無奈地搖搖頭,仍是沒有絲毫言語。
“還是個啞巴啊?”搓了搓手,真金笑道,“那哥哥我來咯!”
“北方蠻夷,滿口污言,當真是有辱首席之名,今日且取你口中爛舌,以作警告。”
這一次,黃新媛總算是答話了,只是話語說出後,卻讓真金的表情有了幾分森然。
“取我口中爛舌?”真金眯起眼睛,淫笑道,“行啊!乖乖過來和哥哥我親一個,要多少舌頭我都給你,對了,哥哥我下面……”
真金話音未落,黃新媛已是拔劍出鞘,頓時真金就露出猙獰笑容,也不見他動作,一股純綠帶金的光芒自他體內猛然爆發,那赫然是不朽崖秘傳《不朽天功》纔有的光芒。
轟!
率先出手的黃新媛劍鋒揚起的剎那,一聲雷鳴驟然響徹山巔,在所有人都來不及看清的瞬間,她那嬌小的身軀已經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朝着前方瘋狂爆開的煙塵。
這一劍來的太過突兀也太過迅捷,以至於明明是先一步釋放出靈光的真金還沒來得及收攏靈光,黃新媛的劍光已經刺入他的口中,只是一個剎那,就聽見真金猛然發出沙啞的怒吼聲,而後又是一道雷音響起,隨着煙塵散去,黃新媛已然站回了原地。
只是衆人看得分明,捂着嘴巴不停怒吼的真金腳下赫然有着一條舌頭,也就是說,黃新媛居然真的將不朽崖弟子首席的舌頭給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