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後,此次朝會也正式結束,衆人便各自散去,分頭去準備起來。
只是就在兩日後,遂寧城的金兵突然大舉南下,藉着黑蓮教靈師的秘術,金國騎兵無視地形,短短半日時間就到達潼南城下。
潼南城雖然位於邊境,屬於軍事重鎮,奈何因爲要防守的邊境線太長,兵馬大多分散,金兵來的又太過迅速,根本來不及相互聯合,被逐個擊破。
潼南城主眼見不妙,趕忙緊閉城門,同時燃起狼煙,並派人前往重慶求援。
知悉此事的時候,姚若愚等人正在進行朝會,聽聞後,頓時引起一陣譁然,距離上次金兵入侵還是廣安城來襲的時候,想不到一年半後,金國又再次入侵。
只是這次金國入侵的對象是潼南城,並非文邦,所以爲了是否要前往支援,衆人頓時爭論不休,說去救援的多是白俊儒等文官,他們深知脣亡齒寒的道理,而反對派則以楊仁杰等武將爲主,他們覺得若是己方前去救援,廣安城定然會趁着文邦內部空虛前來進攻。
瞧見衆人爭執,姚若愚不禁暗暗搖頭,老實說,就他自己而言,確實想要過去支援,畢竟白俊儒等人所言不假,若是潼南城破,那文邦除了東部外,其他三面全都會變成金國領地,屆時恐怕也會岌岌可危。
就在殿內鬧騰無比的時候,完顏芙嬋忽然從大殿後門步入,隨後旁若無人地來到姚若愚身旁,遞給他一封信箋,低聲道:“陽谷軍來信。”
姚若愚聞言神色一凜,接過拆開一看,頓時細眸就是眯起。
看見他的動作,下方衆人也止住了爭吵,盡數望來。
看了眼完顏芙嬋,宋凱忽然問道:“王爺,不知信中是何事?”
剛剛完顏芙嬋雖然低聲說話,卻沒有刻意掩飾,所以殿內不少人也都聽見。
放下信,姚若愚心頭不禁一陣波瀾起伏,這封信是楚狂歌親自所寫,除了講述潼南城的危急外,還說了四川金兵近期也是蠢蠢欲動,陽谷軍不能妄動,所以他在信中命姚若愚發兵支援潼南。
當年爭取楚狂歌支持自己割據合州城,姚若愚是許下了爲楚狂歌屬下的諾言,所以雖然楚狂歌言語間滿含命令,他心頭卻沒什麼不滿。
只是最讓他心悸的,卻是楚狂歌信中說的“四川金兵蠢蠢欲動”,再聯想到遂寧城的大舉南下,難道接下來就要發生宋金兩國之間的大規模戰爭了麼?
穩住心緒,姚若愚放下信,淡然道:“這是楚王的親筆書信,說陽谷軍距離較遠,來不及前往支援,所以拜託我文邦發兵救援。”
姚若愚和楚狂歌的約定是二人單獨定下,文藝部其他人都不知曉,所以他只能改了個理由,假託陽谷軍來不及趕往。
符峰不禁撇撇嘴,忍不住道:“當年廣安來襲,那潼南可是故意晚了些時候過來,現在他們有難讓我們去幫忙,乾脆咱們也晚些過去好了。”
“萬萬不可!”白俊儒聞言大驚,厲聲道,“所謂脣亡齒寒,潼南若破,我文邦也必然會遭受金國攻伐,況且我文邦爲宋朝藩屬,他們不義,我等怎可不仁。”
符峰哼哼了兩聲,正要反駁,姚若愚卻已經拍了拍桌案,淡然道:“不要吵了,潼南是我文邦西面屏障,他們若破,金兵就能長驅直入,繞過三座衛城直襲釣魚城,再加上楚王親自發信,罷了,起兵救援!”
姚若愚稍稍沉吟,沉聲道:“不過廣安城也不可不防,這樣,步兵留下,防備廣安金兵,暗夜龍騎軍、雷神營與獸神營腳程快,隨我出發去潼南。”
見他決定,衆人便不再爭執,紛紛應允,只是符峰、符超瓚二人卻是稍有不甘,顯然是爲沒能一起出徵而鬱悶。
散朝後,姚若愚正要和楊仁杰、李懿霖討論出兵事宜,完顏芙嬋忽然踱步過來,淡淡道:“我也去。”
“你去哪兒?”姚若愚驀地反應過來,皺眉道,“沙場無眼,你去幹什麼?”
“你既然去,那我也一起去,”完顏芙嬋卻是毫不退讓,杏眸如水,靜靜地凝視過來,“之前七聖會武我沒陪你去,聽說兇險後我一直都在後悔,這次金兵突襲潼南,也不知是否又是什麼計謀,想要引你過去,我也去。”
姚若愚聞言頓時皺起眉頭,只是他也知曉身前佳人多變外表下的執拗,對視片刻後只能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吧,這次也讓暗部派出一些人當作斥候,有你坐鎮,我也放心些。”
見他答應,完顏芙嬋不禁笑顏如花,忽地上前啵地在他臉上親了口,然後揹着手扭頭就走,絲毫不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
摸了摸臉頰,姚若愚內心微甜,忽地感到有一道目光看來,只是等他轉頭一看,殿內衆人卻都在專注談論,根本沒人望來。
狐疑地掃視了圈,姚若愚來到楊仁杰、李懿霖、白秋雨幾人身旁,道:“事不宜遲,等等你們就去準備,今天下午未時整出發,秋雨,戶部立刻準備糧草。”
“微臣遵命。”白秋雨當即拱手答應。
項蓓蓓卻是一皺眉,道:“王爺,我聽聞當年潼南城對我們可是耍過手段的,就算要去救援,也沒必要這麼着急吧?稍微拖個半天,應該也沒事兒吧?”
半年前,在姚若愚和楚海等人的主持下,楊仁杰和項蓓蓓已經成了親,不過此女性子傲氣,縱然嫁人卻依然活躍在軍中,後來更是擔任了雷神營的副營將,和楊仁杰夫唱婦隨,共同掌管雷神營。
擺擺手,姚若愚笑道:“弟妹,按照情報,潼南現在兵力不足兩千,而遂寧軍隊卻足有四五千之多,雖說有城牆之利,但是如果金國五境強行出手破壞,潼南根本擋不住的。”
“對了,符峰,”姚若愚忽然看向符峰,道,“雖然你留下,但是你的責任可不小,切記,萬萬要小心廣安趁機入侵。”
符峰撇了撇嘴,哼聲道:“姚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放心吧,上次完顏咆被你刺穿了肺,聽說最近都沒好,就算還有個完顏嘯,我們也根本不怕好不好?”
搖搖頭,姚若愚肅然道:“這次可能不只是遂寧一家的舉動,廣安若是來襲,也可能不是他一家之力,可能還有其他幾城的軍隊,總之不可大意。”
宋凱刀削眉一挑,都是聰明人,自然聞琴而知雅意,當即問道:“莫非楚**中,說最近金國軍隊可能會大規模入侵?所以陽谷軍不能妄動,只能拜託我們去救援?”
此刻留下的都是文邦高層,姚若愚自然不隱瞞,頷首道:“不錯。”
衆人聞言不禁俱是變色,如今的文邦雖然已經崛起,卻還受不得兩國交鋒的龐大沖擊,貿然插手進去,恐怕反倒會招致禍患。
許烜熔卻是搖搖頭:“不用擔心,宋金兩國都是龐然大物,他們的主要注意力肯定都在彼此身上,就算金國要對付我們,最多也會以兩三個城的兵力,不會將主要兵力放在我們這兒的。”
“其實,或許可以趁機進攻一把,”姚若愚忽地喃喃了句,隨後就一拍腦門,失笑道,“胡扯的,好了,趕緊去準備吧!”
離開議事堂,姚若愚回了趟臥室,讓蘇梅和陳香給自己收拾衣服,自己則是將寒痕、湛湖、川渝地圖等事物全部整理好,然後揹着行囊就出了屋子。
姚若愚來到大門,完顏芙嬋已經立在了這兒等他,與之前議事堂內的裝飾不同,此刻的她穿着一身藍紅交錯的短衫,微露腰肢,薄紗裙下一雙美腿若隱若現,惹人凝視,她腰間還掛着一個黑色布包,裡面隱隱可見鏢影鋒芒。
待姚若愚過來,完顏芙嬋漫步迎上,與他一起出了王府,登上馬車就趕往了城外山谷。
自文邦人口暴漲,釣魚城也開始顯現了擁擠,所以文藝軍的駐地在一年前已經改到了釣魚城後方的山谷。
剛剛驅車來到谷口,山谷內已經走出一行人,爲首的是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還沒靠近,他已經朗聲笑道:“恭迎文王。”
“胡先生,”姚若愚自車內步出,含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無妨,說來慚愧,有陰陽家大才在,胡某這點陣法手段還沒什麼用處,也就打個下手,”那男子謙虛一笑,道,“谷內靈陣已經完成了九成,其中幻術方面已經全部完成,只差最後幾個陣眼佈置好,就不懼外人窺探了。”
這男子就是城邦先前招募的兩位五境客卿之一胡碧藍,修行《山水錦繡經》,以幻術、陣法爲主,自到來後一直在此處佈置靈陣。
客套了幾句,姚若愚道:“近日金國可能會來襲,所以麻煩胡先生和陳先生一起去合州城坐鎮。”
胡碧藍自然無所謂,只是看了眼身後,遲疑道:“那此處……”
“此處陣法先停工一下,等戰事結束再佈置不遲。”姚若愚笑道。
“胡某遵命。”胡碧藍當即拱手答應,隨後一揮手打開了谷口靈陣,陪着姚若愚和完顏芙嬋一起步入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