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軍營的路上,張子強也爲衆人簡單講述了此次金國來襲的事情。
約在四日前,金國廣安與南充二城突然盡起精兵,由完顏野、完顏敢二位七境強者爲正副統帥,一路殺至涪陵城外,虧得此城經受多年戰火襲擾,早已被打造成了一座堡壘,若是換了久享太平的武隆城,多半沒有一日就已經淪陷了。
瞧見金國來勢洶洶,涪陵城主屈楓趕忙向重慶府求援,本着練兵的打算,楚王楚狂歌親自領軍來援,並與完顏野、完顏敢帶領的金國軍隊對峙了數日,直至今日白天才正式開戰。
身爲三大頂尖的異姓親王之一,楚狂歌執掌有西北邊境的最高軍權,他麾下的陽谷軍團也是世間少有的頂級軍隊,非但有着玄階、地階兩級軍隊,更有一支位列天階的大荒騎,整體戰力堪稱華夏頂尖。
這次之所以親自來援涪陵城,除了想要練兵外,楚狂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磨練膝下幾位小王爺,畢竟楚家以軍功崛起,想要日後長盛不衰,在軍事上自然不能懈怠。
楚狂歌目前有六子,除去張子強這位義子外,餘下五位都是親生兒子。雖然他們五人性格不同,但是對待張子強這位義弟卻皆是十分誠摯。
說笑間,衆人已經來到了軍營門口。
雖然張子強是楚王義子,但是陽谷軍素來軍令森嚴,若非有楚王手諭,便是張子強也不可能將衆人帶進軍營。
剛剛步入軍營,衆人都是饒有興趣地看向四周,一個個滿臉好奇,唯獨姚若愚臉色陰鬱,似是心情沉重一般。
也不知是否因爲詭術帶來的強大靈覺,剛剛靠近軍營的時候,姚若愚就感覺到一股十分巨大的威脅感,待得他們步入軍營後,那股威脅感直接演變爲劇烈到讓人膽戰心驚的危險感,以至於他這一路走來全身繃緊,眼角更是不時抽搐。
整個軍營佈置的十分簡單,一頂頂軍帳橫排豎列,猶如棋盤般工整,除卻營內巡邏的將士,其他士卒都不見蹤影,衆人沿着道路一路前進,很快便來到了營盤中央,一頂底色火紅,插有金色蟒紋旗幟的軍帳前方。
這頂軍帳門口立有四名侍衛,見到張子強領人過來,一名侍衛上前半步,轉臂按刀,沉聲道:“此乃元帥軍帳,無關人等不得靠近,少帥,這幾人是誰?!”
張子強抱拳一禮後,將楚狂歌的手諭遞了過去,肅然道:“奉元帥手諭,領他們前來。”
那侍衛接過手諭仔細看了遍,隨後遞還回來,抱拳道:“少帥莫怪,裡面請。”言罷,他已經讓開道路,併爲衆人掀開了軍帳簾幕。
隨着簾幕掀開,帳內情形頓時映入衆人眼中,首先看到的,便是立於于軍帳首位,身披五色麒麟甲,年有四十的一名雄壯男子。
楚王,楚狂歌!
雖然年近五旬,但是身爲當世少有的八境之一,楚狂歌身軀雄壯不輸年輕人,眉宇間滿是巔峰強者的自信與沉着,久經沙場後磨礪出來的男兒氣息更是濃郁到撲面而至,幾乎瞬間就讓吳雪這個花癡女眼露桃紅了。
除去楚狂歌,帳內還立有十餘位男男女女,有青年,有中年,一個個氣息雄渾,雖然皆是隱匿體內,但是姚若愚等人仍是可以感受到那猛虎般可怕的力量。
迫於楚狂歌的威勢,姚若愚微微低頭,目光則順勢掃了一下兩排將領,發現白日救下他們的那名馬文瑞也在其中。
張子強沒有注意到姚若愚的異常,徑直步入帳內,來到楚狂歌身前後抱拳道:“父帥。”
微微頷首,楚狂歌眼神淡漠地掃視了一圈姚若愚等人,淡淡道:“這幾位,便是你昔年流浪時候的好友?”
張子強心頭一凜,頷首道:“正是。”
嗯了一聲,楚狂歌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倏地輕笑了聲,微笑道:“白天我在城頭上見各位如神兵天降突襲金國步軍,致其陣勢大亂,才讓我軍成功阻擋金國的攻勢,當時就感嘆不已,如今一見果然個個英雄好漢,卻不知這等計謀,是哪位想到的……”
姚若愚聞言心頭一凜,正想措詞回答,就聽見吳雪沒好氣地嘟嚷道:“喂喂,什麼叫全都是英雄好漢啊?這裡還有幾個妹子好嗎?”
帳內衆人均是一愣,看見楚狂歌眼神微寒,姚若愚趕緊回頭喝道:“吳雪!”
隨後他迅速轉身作揖,肅然道:“還請王爺莫要見怪,吳雪她素來口無遮攔……”
不過未等他說完,楚狂歌居然輕笑一聲,饒有興趣地看了眼吳雪,搖頭笑道:“無礙的,也是本王口誤,忘記各位中還有幾位巾幗英雄在!”
吳雪聞言嘻嘻一笑,滿意地點點頭,嘚瑟道:“這就對啦!”
瞧見吳雪姿態無禮,四周的將領們不覺都露出了怒色,唯獨一名羽扇綸巾的年輕人眼神微微發直,默默地看了眼吳雪,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笑了笑,楚狂歌朝着身側一揮手,淡然道:“此次喚你們來,除了想見見子強昔日的夥伴,也是爲了感謝各位白日的援手。”說話間,一名侍衛端着一個紅布木盤大步走出,徑直來到姚若愚身前。
看了眼木盤,姚若愚發現上面盛着一疊銀票,雖說不知道數量,但是銀票上均是金線,顯然比普通的銀票還要昂貴數倍。
就在他打量着那盤銀票的時候,楊仁杰已經忍不住嘟噥道:“什麼啊!我們又不是爲了這些東西纔出手的。”
他雖然嘀咕的極輕,但是楚狂歌何等修爲,自然聽得清楚,當即就笑道:“各位不要誤會,你們非是我陽谷軍中人,本王也不好封賜官職,所以思忖過後,唯有以錢財來表達謝意了。”
看他說的坦誠,姚若愚心頭的顧慮倒是散去幾分,拱手笑道:“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言罷,他伸手將那一疊銀票拿走,遞給身後的蔣思羽。
一行人裡面,蔣思羽心思細膩,不像姚若愚、楊仁杰等人粗心,所以之前從武隆盜那兒得來的錢財都放在她那兒,由她來負責衆人平日的支出。
楚狂歌稍稍沉吟,開口道:“我看各位年紀輕輕,實力卻都不凡,不知可有投身軍務的心思?正好各位與子強有舊,可以一起來本王麾下效力。”
楚狂歌這番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邀請衆人到他麾下親衛軍中效力。以他堂堂八境強者兼宋朝親王的身份,這番邀請不可謂不榮耀,以至於帳內一干將領都是露出了羨慕神色。
只是姚若愚稍稍遲疑後,卻抱拳笑道:“投身軍伍,老實說我等從未想過,唔,可否容我等回去思忖思忖。”
雖然說是回去思忖,但是衆人哪裡聽不出他的拒絕意思,本就因爲吳雪的無禮而心生不滿的一干將領們更是惱怒無比,若非顧慮到楚王在側,說不定已經有人拔劍怒罵了。
楚狂歌何等身份,既然看出姚若愚是婉拒了,自然不會強求,便點點頭不再多說,隨意說了幾句後,便讓張子強帶他們回客棧了。
剛剛走出軍帳,陳萌便捂住胸口,喘息道:“我去,好大的氣勢啊!強哥,你這義父也忒厲害了,沒幾句話啊,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唉,真是難過啊!”吳雪兩手捧心,哀嘆道,“然而還是要保持微笑!”
“你又咋了?”橫了她一眼,姚若愚沒好氣地問道。
翻了記白眼,吳雪撅起小嘴,不滿道:“哼!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超級帥哥,雖然老了點,但是超級無敵帥氣啊!結果你居然當着老帥哥的面來罵我!”
“咳咳……”尷尬一笑,姚若愚撓撓頭,趕緊扭過頭去,只是他的眼底卻悄悄劃過一絲感謝。
(別怪我兇,事實上,還真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那番插科打諢,恐怕我還沒法如此輕易地混過去……不過說起來,吳雪……你真的變化很多啊!)
就在姚若愚心中感嘆的時候,走在自己身側的張子強忽然開口道:“姚哥?”
因爲走神的關係,姚若愚沒有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不過隨後他便看向張子強,扶了扶眼鏡,笑道:“怎麼了?”
濃眉緊皺,張子強不解道:“爲什麼你們不想參軍?我義父都說了,咱們可以到一起的啊!”
笑了笑,姚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帶着也看了眼其他人,而後解釋道:“這次穿越來的不僅僅我們這些人,還有凱凱、胡嫺、阿布,我們雖然聚到一起了,但是其他人還不知下落,參軍?參軍以後,我們還怎麼去找他們?”
張子強不禁一滯,而後苦笑一聲,頷首道:“對啊,還有他們……那我……”
擺擺手制止了他,姚若愚笑道:“我們雖然不參軍,但是你可以啊!好歹有一位八境的義父,他又很看重你,既然如此,你何不繼續留在軍中,靠着楚王府的關係網,幫我們去尋找大家呢?”
微微皺眉,張子強有些不悅地看向他:“需要那麼功利麼?”
“功利?”姚若愚略一沉吟,隨後頷首道,“可以這麼說吧,只是縱然我不這麼說,難道今後你也不會藉助楚王府的關係去尋找大家嗎?”
瞧見張子強啞口無言,姚若愚含笑道:“是啊!這也談不上什麼功利,只是既然你已經身處楚王府,擁有能夠更快找到大家的渠道,難道你會不去使用麼?所以只是說的難聽點,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啦!”
“好吧,知道辯不過你,姚哥你口才那麼好,當年怎麼不去辯論賽?”張子強咧咧嘴,悻悻道。
“哈哈,辯論賽嗎?那種東西……”打了個哈哈,姚若愚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他的眼角卻劃過一絲淺淺的鬱悶。
(那種東西,可不是我這種反應慢的傢伙能應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