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文邦,五境並不缺少,但是不客氣的說,都是外人,文藝部衆人裡還沒有一位五境,若不是姚若愚雖處四境卻可與五境爭鋒,加上白俊儒、王立等人忠心不二,城邦是不是姓文還真的說不好。
如今隨着姚若愚突破到四境圓滿,離五境不過一線之隔,衆人對文邦的掌控力無疑更加強大。
當然了,這些是姚若愚、許烜熔、宋凱纔會去思考的,如楊仁杰、符峰、任嘉盛等人,卻只是純粹欣喜於姚若愚的境界突破。
又是鬧騰了一陣兒後,衆人才各自散去,畢竟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惡戰,不好好休息,到時候勝負還是兩說。
不過待得衆人散去,宋凱、許烜熔、鄒布衣幾人卻是被姚若愚留了下來,瞧見姚若愚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鄒布衣無奈地搖搖頭,道:“去我的營帳吧,外面太吵,那兒安靜些。”
姚若愚也不拒絕,順便也和宋凱他們說起了鄒布衣答應推算廣安城情報的事情,宋凱與許烜熔二人知曉都是一陣神色變幻,隨即也都沉默下來,跟着來到了鄒布衣的營帳。
鄒布衣生活簡樸,營帳內也不怎麼奢華,除了牀鋪、桌案外,也就是帳篷左側有着數個巨大的鐵箱,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靈紋,似乎是專門用來存放靈師器具的。
示意他們隨意,鄒布衣徑直來到一隻鐵箱前,施法解除靈陣後,從中取出了數件事物,姚若愚探頭看了看,發現是一塊龜甲、一支毛筆和一塊硯臺。
回到桌案前,鄒布衣將那龜甲和毛筆放下,拿起硯臺默默磨墨,半晌後才停下,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在龜甲上繪製起了靈紋。
姚若愚三人雖然都是靈師,但是對玄學委實沒有什麼瞭解,無聊之餘,姚若愚索性取出了自己用硬紙製成的撲克牌,和許烜熔、宋凱打起了鬥地主。
三人打了數局,鄒布衣忽地丟開筆,擡頭看了眼他們,無語道:“鄒某在這兒費神,你們倒是悠閒。”說話間,他已經托起那龜甲,並從袖中取出了一面圓形玉盤。
這與他當年在七聖會武時候使用的玉盤不同,這塊玉盤顯得更加晶瑩,邊框上沒有絲毫符篆或靈紋,空白一片,倒是內中有着數百塊方形玉塊,每一塊上都刻有一枚看不出意思的符篆,乍一看去,好似這個時代印製書籍所用的印板。
將龜甲託在玉盤上方,鄒布衣神色少有嚴肅了起來,右手結印憑空勾畫,點點靈力盪漾而出,將那龜甲上的靈紋盡數激活,隨即就有一股霧氣自龜甲內瀰漫升起。
這股霧氣看着淡薄透明,實則卻厚重無比,明明看着只有一縷,卻是越升越多,轉眼間已經將鄒布衣上半身盡數籠罩,隱隱可以看見一道人形輪廓。
突然,四周靈能洶涌而動,化爲狂潮般席捲過來,只是這股靈潮並未波及姚若愚等人,而是盡數沒入那霧氣內,然後就消失不見。
如此持續了半晌,就在姚若愚已經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頭頂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雷鳴,旋即整個帳篷陡然爆碎,赫然是一股天雷從天而降,狠狠落在那霧氣中。
這一道雷霆來的突然,縱然是姚若愚也來不及反應,只有眼睜睜看着那霧氣在瞬間潰散四溢,顯露出其中鄒布衣的身影。
此時鄒布衣已是七竅流血,面容扭曲,整個人坐在地上,一身氣機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姚若愚見狀大驚,正想上前,卻見鄒布衣已經咬牙爬起,渾然不顧自身傷勢,只是急急看向身前那面玉盤。
許烜熔看的分明,先前那龜甲已經在天雷下化爲碎片,散落在玉盤上,只是隨即她就秀眉微蹙,因爲她看了數下後,忽然發現每塊龜甲碎片居然都恰好落在一塊方形玉石上,好似這些碎片就是爲了指引出那些紋刻有符篆的玉石一般。
默默凝視着玉盤,鄒布衣忽然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有些狼狽地軟倒在地。
朝着姚若愚招招手,鄒布衣毫無等級觀念地示意過來扶起自己。姚若愚也不介意,上前將他扶起,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咧咧嘴,鄒布衣笑道:“沒事兒,正常的,每次動用天機術都會有反噬,不過有大有小罷了,幸好我事先借用了文邦運勢遮蔽了一下氣機,不然剛剛恐怕要被天雷劈死。”
摸出丹藥服下,鄒布衣隨即道:“廣安城內現在高手衆多,如果我推算沒錯,至少有十四名五境……”
驟聞此言,姚若愚、許烜熔、宋凱三人臉色都是一變,縱然提前猜測過金國方面的伏筆,但是此刻聽聞居然有十四位五境,三人仍是忍不住心神晃亂。
瞧見他們臉色,鄒布衣嘿嘿一笑,臉色蒼白地說道:“我就推算出了這些,對方應該還有其他後手,只是金國國運太過雄厚,我雖然靠着文邦運勢躲過一劫,也沒法繼續推算了。”
默默搖頭,姚若愚道:“無妨的,你已經做的夠好了。”說是如此說,他的臉色仍是無比難看。
文藝軍此次徵調了一位六境和四名五境,其中段尊不過六境三重,應付六七個五境應該沒有問題,自己和許烜熔也都能對付一個五境,餘下的只能交給胡碧藍和陳聽潮兩位客卿和楚家兩位五境了。
只是既然鄒布衣說了對方還有後手,那麼自己這些準備恐怕還有些不足,只是此刻已經箭在弦上,總不能就如此退軍,況且即便自己想走,對方恐怕不會同意。
嶽池城外雖然地面起伏遍佈溝壑,但是至少還算平地,退回去的話都是山地,金國大軍一旦組成陣勢衝殺過來,文藝軍根本抵擋不住。
正當幾人各自皺眉的時候,帳外忽然傳來陣陣風聲,隨即就看見楊仁杰、陳萌等人疾步過來,卻是先前天雷的聲勢太過驚人,引得他們趕來。
瞧見他們過來,姚若愚稍稍思忖,也不隱瞞,將鄒布衣推算出的情報告知了衆人,頓時符峰等人都是面色發青。
他們雖然自負,但是也知曉四境和五境之間的差距。若是沒有軍勢,他們倒也有和五境抗衡的能力,只是對方又豈會不凝聚軍勢,除了姚若愚、許烜熔這兩個妖孽,其他人還真的沒有能力和凝聚軍勢的五境對陣。
瞧見氣氛凝重,範迪飛忽然咧嘴一笑:“不就是五境麼?我能對付一個。”
斜眼瞥了他一下,符峰沒好氣地擺擺手:“飛仔,知道你想幫忙,只是這種事情可不是吹牛就行的。”
“就是說啊!”李懿霖抓了抓頭髮,苦惱道,“飛仔你又不是我,沒事兒刷什麼存在感啊!而且靠這種事情刷存在感,很是過分啊!”
瞧見衆人都是不信,範迪飛頓時急了,惱道:“我真的能對付一個!”
“你連小瘋子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對付五境啊!”吳雪默默吐槽道。
範迪飛聞言更是氣惱,霍然起身道:“不就是五境麼?再說了,我的幽螭劍法擅長的是刺殺伏擊,又不是正面硬剛,打不過小瘋子很正常啊!”
“好了,飛仔,他們沒其他意思。”看見範迪飛惱羞成怒,姚若愚無奈道。
見他似乎也信自己,範迪飛頓時怒哼一聲,惱道:“行吧!我就殺給你們看!不就是五境麼!論及刺殺,我的幽螭劍法還沒怕過誰!等明日開戰,我就殺一個五境給你們看看!”言罷,他也不管其他阻攔,直接轉身離去。
衆人見狀都是一陣無奈,姚若愚也是暗暗搖頭,穿越這麼久,楊仁杰、宋凱等人因爲掌軍或當官的關係,個性多少都穩重了下來,只是範迪飛這些年都是浪跡江湖,卻還是如以往大學時候一般任性。
嘆了口氣,姚若愚正想說話,身側陰影忽地一個扭曲,完顏芙嬋居然直接現出身影,她也不搭理被嚇了一跳的衆人,直接朝姚若愚說道:“明天一個五境交給我。”
“你確定?”姚若愚頓時皺起眉頭,完顏芙嬋出身影流一脈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曼陀羅組織號稱西域第一殺手組織,其刺殺功力自然了得,只是完顏芙嬋畢竟只是四境,要對付五境還不知能不能成功。
脣角一撇,完顏芙嬋杏眸浮起幾分自傲,不屑道:“至少比某些三流殺手好。”言罷,她直接轉身重新沒入陰影內。
楊仁杰抹了把冷汗,嘀咕道:“我去,老妖,妖嫂這來去無蹤,怪嚇人的啊!”話沒說完,他已經被身旁符峰狠狠擰了把腰肉,這纔想起許烜熔還在場,自己這聲妖嫂委實不該說。
許烜熔的臉色卻依然平淡,似乎根本沒聽見楊仁杰的話。
宋凱見狀默默搖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容不得後撤了。”
微微頷首,姚若愚嘆息道:“沒想到金國這麼重視我們,十四個五境,再加上其他可能會有的後手……”
正說着話,姚若愚、楊仁杰、黎歡等人忽然齊齊神色一變,然後先後轉頭望向東面,雖然看不到,但是武道不凡的他們都已經感應到一股浩瀚氣息從東面正徑直涌來,若是沒猜錯,那裡應該正有一支軍隊朝着他們過來。
“是金國麼?”楊仁杰剛剛開口,姚若愚已經縱身出去,片刻後已經來到軍營東側,一個健步就躍上哨臺,凝視向東面。
過了一會兒,許烜熔等人先後趕到,只是哨檯面積有限,好在許烜熔施法凝聚出一座高臺,才容納下衆人登高眺望。
又是過了少許時候,眼尖的蔣思羽、任嘉盛和韓藝琦已經望見遠處有陣陣煙塵,因爲是夜晚,所以其他人大多看不清晰,他們三人則是因爲修行射術,目力倒是比其他人好上不少。
不過隨着那支軍隊靠近,其他人也終於看見了那滾滾煙塵。
符峰凝視片刻,忽地皺眉道:“看這動靜,至少有兩千人。”
“戒備!”姚若愚一擡手,肅然道。
任嘉盛等人當即領命而去,許烜熔、宋凱、黎歡等人依然留在這兒,和姚若愚注視着那支越來越接近的軍隊。
待得雙方距離不過百來丈的時候,衆人終於看清楚了那支軍隊的情況,這是一支騎軍,所有騎兵都是身穿黑色戰甲,只是那黑色中還帶着許多血色紋路,若是不仔細看,和姚若愚的暗夜龍騎還真的一模一樣。
而當望見那騎軍最前面的血眸青年時,姚若愚的神色卻是驟然放鬆,脣角更是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此人既然來了,那麼明日一戰,多半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