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處戰成一團的時候,一股磅礴澎湃的靈能波動猶如巨柱般直衝而起,隨即就是朝着四周瘋狂瀰漫,浩瀚靈能近乎實質化一般,掛起了一股讓人眼睛都睜不開的颶風。
高懸於空的楚狂謀怒視向前方八萬金兵,長吸一口氣後,驀地屈指一彈,周身已然積蓄到極限的靈能驟然爆發,朝着身前金國大軍衝擊過去,如似戲法一般,從楚狂謀身前八百丈開始,道道冰層迅速浮現凝結,沿途所過,金兵們盡數被冰層包裹。
不過眨眼時間,八百丈以外直至五千丈,所有的金兵盡數被冰霜凍結,他們還保持着生前衝殺的動作,只是他們的身體中卻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生命氣息,顯然在這一擊下徹底殞命。
剛剛解決了那些金兵,楚狂謀又是一聲怒喝,駕馭着殘餘靈能驟然俯衝而下,直追人羣中的完顏狂濤。
見他衝來,完顏狂濤不假思索地直接掉頭就跑,他也不傻,此刻楚狂謀攜六千靈師之力,一身寒力足以匹敵七境中階,自己不過六境圓滿,根本擋不住對方。
隨着完顏狂濤的逃走,金國大軍再無先前的氣勢,餘下一萬多金兵顧不得前方宋文大軍,直接轉身就逃,而楊仁杰、楚軒、楚原等人也是連連怒喝,紛紛追殺上去。
這一戰足足持續了半日,待得戰場上最後一個金兵被斬去頭顱,大竹城南門外只剩下了冰泉軍和文藝軍,放眼所及,除了那六萬多人形冰雕,滿地都是屍首,有宋朝,有金國,有文邦,端的慘烈。
被數名龍騎扶起,姚若愚喘息着看向身前戰場,眼神中不禁多了幾分悲痛,文藝軍剛剛在嶽池城受到重創,轉眼又在此地再次受創,此時此刻,他不禁慶幸只帶了雷神營和獸神營,若是巖虎營他們也來了,只怕文藝軍直接會折損大半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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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確定了,文邦的確已經與宋朝合作了。”
就在大竹城往北數裡的一處山丘上,一襲紫色長袍的丁言志負手而立,眼神玩味地望着大竹城那兒的情況,他身旁赫然立着先前敗逃回來的完顏狂濤、完顏奔等人。
聽見丁言志的話,完顏狂濤不禁神色疑惑,問道:“爲何如此說?文邦是宋朝藩屬,此次我大金與宋朝剛剛開戰,他們就迫不及待地進攻四川,這擺明了就是一夥啊!”
“以大統領的智慧,恐怕也只能想到這些了,”也不理會完顏狂濤驟然鐵青的臉色,丁言志輕聲笑道,“文藝軍增援潼南,可能是迫於宋朝壓力;攻擊廣安城,也可以是爲了搶奪地盤,唯獨這次,連剛剛到手的地盤都來不及穩固,就火急火燎地來救援陽谷軍……”
忽然看了眼完顏狂濤,丁言志微笑道:“我們這次的封鎖,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雖然因爲先前丁言志的嘲諷而心頭惱怒,但是此刻完顏狂濤也是搖了搖頭,冷哼道:“會有什麼問題?我的意念時刻籠罩四周,不會有一隻蒼蠅跑出去。”
“那就是了,如此嚴密的封鎖,文藝軍是如何發現我們困住了冰泉軍呢?要知道,若是要先發現,怎麼也該是陽谷軍的其他兩路軍隊纔對,卻偏偏是最讓人沒有想到的文藝軍。”
指尖輕輕摩擦着下巴,丁言志忽地笑道:“所以啊,如此嚴密的封鎖,他們卻好似確定了冰泉軍就在這裡,一路殺過來沒有絲毫猶豫,他們之間恐怕有着某些聯繫啊!”
完顏狂濤頓時迷惑道:“文邦是宋朝藩屬,若是有聯繫,也該是與宋朝皇室纔對啊!怎麼會與這陽谷軍?”
“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呢,”眼眸含笑着凝望遠處,丁言志神色間多了某些意味,卻也沒說,而是袖袍一拂,淡淡道,“先回去吧,此次我們受創不輕,他們也差不多,入川的冰泉軍接近半廢,必須要退走了。”
完顏狂濤默然頷首,忽地問道:“先前你爲什麼不一起跟我們過去?”
“我?”指了指自己鼻樑,丁言志失笑道,“丁某一介謀士,手無縛雞之力,大統領竟然讓在下一起去沙場與宋文精銳交鋒,莫不是在開玩笑?”
“手無縛雞之力?”完顏狂濤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也沒再說,而是轉身就要帶人離開。
丁言志卻是忽然想到什麼,招呼了聲,笑道:“對了,完顏疾風會率領陝西聯軍南下,完顏勇、完顏敢二位也會動身迎擊陽谷軍,川軍這次受損太重,不用管宋軍,先專心對付文藝軍吧。”
完顏狂濤驟然轉身,眸中兇光近乎實質一般,透着冰冷寒力,丁言志則是神色如舊,淡然從容,彷彿感受不到完顏狂濤目光內的殺機。
直至良久,完顏狂濤才一拂袖,冷笑道:“好!記得你今日那番話,就算有太子罩着,本統領終有一日,定會取你首級!”
丁言志笑了笑,沒有搭茬,一指完顏奔和完顏騰,笑道:“對了,在下與這兩位先前合作的不錯,感覺很好,若是大統領不介意,不妨將他們留下,丁某接下來行事有他們幫忙,也會順利些。”
完顏狂濤已經懶得再去理會,吩咐完顏奔、完顏騰留下後,便率軍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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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姚若愚等人正在大竹城的城主府大堂內,交談着此次冰泉軍遭算計的事情。
“說來也是我太過輕敵,”楚徵嘆息了聲,道,“金兵數次戰敗,讓我起了輕敵之心,貪功冒進,結果來到這裡的時候反而糟了埋伏。”
楚狂謀擺了擺手,神色多少有些尷尬地說道:“此事怪不得你,若不是我……咳咳。”
瞧見楚狂謀臉色尷尬,又含着幾分自責,姚若愚不禁暗暗好奇。
他怎麼都想不到,此次冰泉軍之所以落入金國方面算計,固然有楚徵經驗不足的關係,也多少與自己在嶽池城一戰有關係。
因爲好奇姚若愚如何應付四城聯軍,楚狂謀將軍務丟給楚徵後就孤身去了嶽池城,結果等他回來後,楚徵已經帶着冰泉軍落入圈套。
談論了數句,楚原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惱怒道:“要是讓老子再碰到那傢伙,定然要一拳砸扁他!”
瞧見姚若愚神色好奇,楚軒解釋道:“此次算計我等的,是金國新任國師,此人是金國太子完顏帝一的首席幕僚,才智過人,出道不過兩年,已經將黑蓮教兩大教主玩弄於鼓掌之間,半年前,黑蓮教兩位教主連連出錯,被金帝責令閉關醒悟,此人則順勢成爲金國國師。”
挑起眉毛,姚若愚不由地一聲驚歎,黑蓮教兩位教主他很清楚,那可是七境的人物,也是以謀略聞名華夏的老一輩梟雄,卻不想二人聯手,竟然還折在了這個國師手上。
莫名地,他回憶起那名先後數次算計文邦的那個幕後黑手,若是沒有錯,那位金國國師定然就是此人。
就在姚若愚闇自沉吟的時候,楚狂謀已經嘆息道:“此戰雖然消滅了完顏狂濤六萬多大軍,但是我冰泉軍也損失不小,麾下七千五百名靈師至少三個月內不能施法,這一路西伐軍也算是廢了。”
想了想,楚狂謀苦笑道:“我等即將退回重慶,你們若是有興趣,可以去佔了達州。”
姚若愚聞言頓時苦笑一聲,搖頭道:“楚將軍說笑了,連續兩戰,我文藝軍損失慘重,本王被那完顏狂濤追殺半天,逃了一條性命,只是至少也要休養半月,哪裡還有精力去佔據達州。”
楚狂謀甚是惋惜地笑了笑,問道:“那接下來,王爺有何打算?”
稍稍思忖,姚若愚道:“先返回廣安城吧,然後看看完顏狂……”還沒說完,宋凱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肅然道:“可以趁勝追擊。”
姚若愚聞言一怔,皺眉道:“趁勝追擊?對方可是還有一萬多……”
宋凱刀削眉微微挑起,沉聲道:“我們雖然只剩下八千多人,但是實力仍在,不要求將他們擊敗,至少能多損耗他們一些兵力。”
楚徵聽了半天,忍不住勸說道:“宋兄,那完顏狂濤可是六境……”
“完顏狂濤?”宋凱不等他說完,已經冷笑道,“捱了狂謀將軍近乎七境的寒力,他還能保持多少戰力?”
楊仁杰和李懿霖都已經來了興趣,後者更是摩拳擦掌,興奮道:“好主意啊!痛打落水狗!能揍六境的機會可不多啊,妖哥!”
姚若愚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頷首道:“好吧,不過我傷勢還沒恢復,恐怕沒法繼續作戰。”
“你留下休養就好,等我的好消息。”似乎是在楚徵面前,宋凱少有地露出幾分狂態。
聽的有趣,楚原忍不住說道:“我說,我們也去吧!那哥們說的不錯,痛打落水狗,能欺負六境啊!”
楚徵聞言頓時長眉緊皺,這時大堂外忽然傳來一道雄渾寒冷的聲音:“你以爲冰泉軍還有多少兵力讓你去痛打落水狗?”
“父帥!”
“兄長!”
“楚王!”
見是楚狂歌現身,衆人紛紛起身行禮,楚狂歌也不與衆人客套,擺擺手徑直來到首座坐下,與姚若愚說道:“先前完顏太祖要出手介入,被本王擋了回去,至少兩三日不能動手,你們若是打算追殺過去,他是沒法出手的。”
姚若愚聞言心頭一鬆,頷首道:“多謝楚王告知。”
“你我皆是異姓王,可平輩論交。”楚狂歌看了看他,淡淡道。
楚軒、楚原、楚浩、楚惇等人表情頓時詭異起來,姚若愚若是與楚狂歌平輩相交,自己幾人怎麼辦?難不成今後看見姚若愚還喊一句王叔不成?
看出楚狂歌是在玩笑,姚若愚哪裡敢當真,趕緊賠笑數句,隨後才起身告辭。
隨後,楚軒等人也都各自退去,畢竟連續堅守七日,他們也是疲憊不堪。
片刻後,大堂內只剩下了楚狂歌與楚徵二人。
見楚徵欲言又止,楚狂歌微笑道:“徵兒,有話不妨直說。”
楚徵聞言稍稍猶豫,方纔說道:“父帥,剛剛爲何不讓二哥帶兵同行?雖然這次冰泉軍受創不輕,但是應該還有至少三千……”
不等他說完,楚狂歌已經笑吟吟地望過去,只是那目光中卻含着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深意:“你覺得呢?”
楚徵聞言頓時一窒,隨即就是默然低頭,因爲他已經明白了楚狂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