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臥槽!”
連續三聲臥槽出口,楊仁杰猛然橫刀一擋,將身前那如赤影般的槍刃架在半空,好在自己力量勝過對方,這纔沒被那槍刃一擊震退,不過即便如此,楊仁杰也是覺得一陣氣血翻涌。
在他身前,赫然立着當日曾在遂寧城出現過的馮克文,此刻,馮克文正手持一柄長槍,槍影幻化猶如萬千赤凰,將楊仁杰牢牢抵禦在城外,任憑楊仁杰如何攻擊,始終難以突破進他周身三丈以內。
現在已經是山道破敵的兩天後了,昨日一早,楊仁杰就率領數百雷神營精銳,棄馬步戰攻打樂山城,完顏震、完顏蕩及黑蓮教在樂山分堂的堂主完顏蓮花自然領軍迎戰。
金國一方忌憚於雷神營騎戰,只肯依城守禦,雷神營則是假意攻城,是以雙方昨日交戰了三個時辰,彼此不過戰死三十餘人。
不過讓楊仁杰有些氣惱的是,雖然對方的三位五境始終沒有出手,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自稱馮克文的年輕人,使得一手槍法端的玄妙無窮,任憑他的紫雷刀法如何一力降十會,在對方那幻化萬千的槍法下都是無功而返。
本來自那日山道連破金國七陣,又參悟了刀道之意,楊仁杰早已是信心膨脹,結果卻在馮克文這兒碰了壁,是以第二天一早,不信邪的他再次領兵上陣,叫罵着讓馮克文出來交手。
然而讓楊仁杰鬱悶無比的是,這一次的交手仍然是不分勝負,雖說馮克文的槍法也無法突破自己的紫雷刀,但是性情暴躁的他仍然覺得不甘。
這時,對面又是一槍揮來,那萬千赤影幻化爲一道火凰虛影,凰鳴隱響間,那槍刃已經穿過七丈虛空,急速擊向楊仁杰咽喉。
楊仁杰見狀也不阻擋,紫雷刀信手撩起,由下而上順勢大力一擊,就結結實實地撞在那槍桿上,鏘地一聲,那槍刃頓時一顫,這一刻,楊仁杰眼中好似出現了幻覺,那明明是金鐵所制的槍桿此時卻如皮筋般猛然彎曲了一下,隨即驟然紛散爲萬千赤影迎面戳來。
這一招,名爲【百鳥】!一槍即爲一鳥,【百鳥】若出,則是百槍俱出,譬如百鳥齊飛,紛飛夢幻,燦爛內隱含殺機!
豹眼環瞪,楊仁杰不急不躁,手腕發力猛然旋轉,原先上撩的刀鋒也是隨之翻轉回落,對準下方重重一記劈斬,又是一聲巨響,赫然是他這一刀直接乾脆地落入萬千槍影內,與那鐵槍一記碰撞,仗着紫雷刀法的霸道蠻力,強行將先前萬千幻影盡數打散。
一槍無功,馮克文迅速抽身後退,同時槍身後抽回轉,雙手發力又是一槍揮出,只是這一次,卻是簡簡單單地一槍揮出,毫無花哨,平白工整,與先前截然不同。
只是這一槍揮出,楊仁杰卻覺全身寒毛盡數炸起,不假思索地一刀橫斬,紫雷真氣暴漲,刀芒閃耀間,直接一招【春雷暴殛】橫斬出去。
紫雷刀法何等霸道迅猛,這刀芒剛剛閃耀起來,刀鋒已經橫掃出去,只是眼見就要一刀斬在那刺來的槍刃上,馮克文卻是手肘忽地一擡,頓時槍刃就是稍稍一壓,竟然於方寸之間貼着紫雷刀掠過,絲毫沒被刀鋒影響,依然是迅如疾風地刺向楊仁杰腰腹。
此時紫雷刀正在橫斬,根本來不及收回,危急時刻,楊仁杰猛然拽動刀柄一個下壓,同時大雷仙刃狂涌而出,將那槍刃赤影強行壓下,鏘地一聲,刀柄與槍刃一個對碰,饒是楊仁杰力量驚人,仍是狼狽地後退數步,持刀右臂更是微微顫抖。
楊仁杰這兒已經發力角度不對,受了反震衝擊,而馮克文只是槍桿一抖,就將反震回去的力道盡數卸掉,只是這麼一來,他也沒了機會追擊,索性收槍立定。
咧了咧嘴,楊仁杰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目光忌憚地凝視向馮克文,如果說他的紫雷刀法是重力量,那麼對方的這門槍法就是重技巧,明明自己有十二成力道,卻在對方的卸轉化解下,僅剩下區區七成。
看了看馮克文,楊仁杰忽地咧嘴一笑,問道:“不錯的槍法,看你樣子,也是宋人吧?爲什麼要幫金國?難道不知道他纔是當年入侵四川的兇手?”
微微皺眉,馮克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楊仁杰,淡淡道:“馮某自小生活在蘭州城,自然是金人,什麼相貌像宋人,合着閣下看人就看相貌?”
“老子是顏控,不行麼?”楊仁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顏控?”馮克文茫然地看了看他,顯然沒明白其意思,只是楊仁杰也沒興趣解釋,再次提刀在手,深吸一口氣後,全身再度雷霆狂閃,馮克文見狀也不敢怠慢,真氣幻化爲赤色光芒遍佈周身,槍刃一擡,火凰赤影再度浮現,發出道道凰鳴。
“鳳凰?好了不起哦!”楊仁杰哼了一聲,全身雷光驟然暴漲,隨他意念凌空衝騰激盪,數息間就化爲一條雷龍盤踞刀鋒,朝着對方連連咆哮。
“怎麼樣?老子這條雷龍比你威風多了吧?”朝着對面嘚瑟一笑,楊仁杰滿臉得意地喊道。
馮克文略微無語,他性子穩健,沒搭理對方的挑釁,只是默默運轉內息,時刻準備着交手。
“你這傢伙,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楊仁杰見狀不覺怒哼了聲,刀鋒雷龍驟然崩散,化爲無盡雷光繚繞刀鋒,隨即身形一閃,一瞬間突進十二丈之距,同時刀光繞着身週一個迴旋,一記【天旋雷轉】,帶着萬千雷光霹靂當空劈落。
馮克文瞳孔一個收縮,手中槍影猛然暴起,霎時猶如破堤怒潮一般,萬千赤影逆着雷潮急速衝出,赫然是他四門槍術之一的【百鳥】!
赤影雷光凌空相撞,立刻激盪飛濺出無數氣勁,將方圓數百內轟出無數坑洞,同時紫雷刀和那長槍也已撞擊到一起,頓時又是一次轟鳴,雷光爆裂,赤影激盪,迫得二人不得不都是身形一滯。
“好機會!”似是瞧見楊仁杰動作一頓,城頭上猛然飛起一名黑衣男子,頭頂二尺純金蓮臺一個光華流轉,透着無盡銳利氣息的劍光從中密密麻麻地飛射而出,自半空刷向還來不及運氣抵擋的楊仁杰。
只是不等那些劍光落下,楊仁杰後方猛然衝來一股墨綠毒焰,雖然在那劍光沖刷下瞬間就被撕裂,但是這些劍光也被這些毒焰腐蝕穿透,還沒靠近楊仁杰五丈內,就已經盡數潰散。
出手被擋,那黑衣男子頓時惱羞成怒地望過去,怒喝道:“哪裡來的賊子,敢壞本座好事!”話音未落,他已經伸手一點,再次激射出無數劍光,只是這一次目標並非楊仁杰,而是先前出手的宋凱。
哂笑了聲,宋凱袖袍一拂,一串繪有水墨花紋的鈴鐺緩緩飄起,鈴聲迴盪中,又是一股墨綠毒焰自他身前憑空燃起,將那些劍光盡數擋下。
“五境?”似是不屑,宋凱淡淡一笑,邊閒庭信步地走上前,邊緩緩道,“靈師到了五境,不過是能參悟自身靈韻,使得靈法更具威力,只是尊駕修爲看來不過五境四重,應該是已經感悟了靈韻,卻不知到底感知了幾成?又能將自身靈法增強到多少威力?”
寥寥數語間,二人已經於高空相遇到一起,那黑衣男子早已經因爲宋凱的不屑一顧而面色鐵青,雙方距離還有十丈之際,他已經怒喝一聲,駕馭頭頂純金蓮臺凌空膨脹,數息間就化爲一畝大小,海量靈能頓時匯聚過來,被那蓮臺轉化爲磅礴靈力沒入此人體內。
“有些意思,是以法壇作爲本命靈器麼?”
宋凱見狀先是微微一驚,只是臉色依然透着幾分隨意。
無論武者還是靈師,一旦到了五境,就能煉化本命器。本命器與修行者本命相連,既能增強實力,又能借修行者的元氣溫養自身。
如姚若愚的湛湖劍,就是吳越王的本命劍,此劍本不過普通利器,但是隨着吳越王修爲增強,此劍得了元氣溫養,方纔最終昇華到神兵層次。
這黑衣男子就是黑蓮教在樂山城分堂的堂主,名爲完顏蓮花,名字雖然有些女性化,實力卻不容小覷,修行《玄蓮靜神法》,自身魂符亦是金銳二字,雖是靈師,但是所發劍光卻由極金之氣凝聚,銳利無匹。
至於那座純金蓮臺,本就是一座法壇,被他煉化爲本命靈器後,平日裡都不過二尺大小,一旦開始作戰,就能增大到一畝之巨,吸納靈能,增持劍光,威力強大。
宋凱雖然自負實力能匹敵五境,但是那水墨鈴終究不過是普通靈器,碰到以法壇作爲本命器,水墨鈴就有些不夠看了。
想了想,宋凱仍然讓水墨鈴懸浮身旁,兩手揚起憑空勾畫,以靈力繪製着靈印。
完顏蓮花見狀不覺冷笑了聲,隨手一指,無數劍光自他身前浮現,隨即猶如狂潮一般朝着宋凱席捲過去。
這股劍潮的聲勢簡直驚天動地,近乎囊括了千丈的範圍,在這股狂潮之下,宋凱那略顯削瘦的身影猶如狂風中的一株野草,孤立危險。
只是宋凱仍然是不急不緩地勾畫着靈印,直至那劍潮距離自己僅有一丈的時候,他纔將之勾畫完畢,隨即反手一握將之拍出,頓時身前墨綠靈光大作,密密麻麻的綠影自他身前搖擺而起,墨綠色的幻影猶如無數蔓藤,將他身前一丈之內盡數充斥。
下一刻,那無數劍潮直接沖刷過來,頓時就有無數綠影瞬間被撕裂粉碎,但是隨即就有更多綠影從中浮現,看着好似無力地搖擺,卻是驚人的韌性十足,每一道都是堅持到最後才被那劍潮粉碎。
在項蓓蓓等人心驚肉跳地凝望中,那劍潮終於是慢慢散盡,而那墨綠幻影也已經僅剩下區區四五道,仍然是那副軟弱無力地模樣,在宋凱身前緩緩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