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遼國當年兩件鎮國神器之一的銀狼毫啊!”
遙望見耶律羽肩一拳轟殺了完顏狂濤,鄒布衣摸了摸下巴,嘖嘖出聲。
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四周數十萬人的激戰,身旁侯靜茹已經推了推他,急道:“鄒先生,你不去幫忙嗎?”
“拜託啦!我是幕僚哎!”撇撇嘴,鄒布衣很是苦惱地嘆息道,“爲什麼你們總是想讓我去戰鬥呢?你見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幕僚出去跟武將打架的麼?太血腥也太不優雅了。”
“明明是膽子小不敢上去。”正在彈奏樂曲的胡嫺聞言柳眉揚起,嘲笑道。
鄒布衣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久聞胡姑娘在杭州被人尊爲琴仙子,琴藝驚人,身材更是撩人,不知此次大戰結束,可否願意與鄒某月下飲酒,暢談絲竹?”
“沒興趣。”胡嫺懶洋洋地答道。
鄒布衣嘆息了聲,苦澀道:“我就知道,唉,面對英俊如我,姑娘們總是自卑的很。”
胡嫺忍不住扭頭看了看鄒布衣,見他臉色認真,不禁嘖嘖道:“雖然聽說你臉皮厚的很,但是今日一見,真的算是領教了,你要比英俊嗎?不如我喊阿布過來,你和他比比?”
“你是說任營將?”鄒布衣眨了眨眼睛,乾笑道,“男人比什麼容貌,才華纔是男人最好的魅力,鄒某不才,也算是學富五車……”
不等他說完,忽然聽見一人嘻嘻笑道:“才華?幾塊錢一斤?我們可是顏控好不好?長得好看纔是王道,才華什麼的都去見鬼吧!”
“吳雪,凱哥!”看見來人,侯靜茹頓時驚喜道。
剛剛說話的正是吳雪,此時她和宋凱剛剛從半空中飛落下來,看了眼戰局,宋凱皺眉道:“太混亂了,不好放毒。”
“哎呀,凱哥你不要整天都想着放毒嘛!”胡嫺嘿嘿一笑,道,“趕緊去幫仁杰他們吧,現在好像局勢不太妙呢。”
宋凱微微頷首,掃視了幾眼,忽地騰空而起,衝入了戰場。
看見鄒布衣仍是笑嘻嘻地站在原地,吳雪好奇道:“你爲什麼還站在這兒?”
“我是幕……”鄒布衣還沒說完,吳雪已經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其實是個妹子對吧?害怕見血,所以不敢上去。”
臉色一囧,鄒布衣撓了撓頭髮,苦笑道:“我是幕僚啊……”
“果然是個妹子。”吳雪卻根本沒搭理他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點頭,頓時胡嫺、侯靜茹幾女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使得鄒布衣苦笑連連,最終嘆息道:“算你厲害!好吧,我去幫忙就是了。”
轟!就在衆人說話的時候,戰場一處陡然暴起一股洶涌的靈能風暴,旋即就見虛空如似琉璃般浮現出無數裂痕,然後從中透出一道劍罡,將那虛空徹底撕裂。
一步踏出,完顏穹宇自地面上現出身形,看了眼狐裘殘破而從半空跌落的許烜熔,鷹眸內戾氣一閃,直接一劍揮出,真氣凝爲罡刃,自他身前一切而出,霎時暴漲千丈,將許烜熔連同前方天地都徹底淹沒。
危急時刻,一道幽暗劍影忽地自不遠處的人潮內躥出,其速度快的驚人,居然搶在那罡勁切來前將許烜熔一把拖走。
完顏穹宇冷笑了聲,心念一動,那道罡勁驟然速度增快,竟然於半空中就勢一轉,追着二人而去。
“臥了個槽!”範迪飛見狀頓時面無人色,完顏穹宇這道罡勁威勢滔天,他可沒自信到敢說能擋住,當即身法更速,幽螭步法被他施展出極致,化爲幽綠幻影躥入人潮後連續閃動,想要躲過那魂境意念的鎖定。
與此同時,附近的宋凱、陳萌和剛剛掠入戰場的鄒布衣都已經縱身過來,陳萌速度最快,剛剛來到範迪飛身側,已經一聲怒吼,焰熊真氣熊熊燃起,一招【焚山】對準那罡勁就勢砸出。
宋凱速度稍慢,卻在距離還有二十丈的時候已經凝結靈印,參悟有死亡靈韻的他直接調集着四周戰場中的死亡氣息,化爲一面骨盾立在罡勁前。
嘭!骨盾堅持了三息時間就徹底崩裂,而後罡勁穿透向前,與陳萌的焚山拳勁凌空相撞,本是火勢洶涌的焚山拳勁在一瞬間就被罡勁撕裂,好在下一刻,鄒布衣已經趕到,拋出四張靈符,以風水易換之法將四人強行挪移出數百丈外,躲過了這一道罡勁。
完顏穹宇擊敗許烜熔,力壓宋凱等人的時候,不遠處的雅安刀甲士陣中,黎歡也在完顏柳的漫天刀影下身影搖晃,如似狂風中的一縷弱柳,勉強堅持方纔維持不敗。
二人修行的都是靈幻武道,只是相比於黎歡的靈幻重於意境,完顏柳的靈幻武道卻更側重於刀法,漫天刀光如燎原烈焰,遮天蔽日,愈演愈烈。
然而明明是佔據優勢的完顏柳,目光卻是愈加凝重,她很清楚,對面那絕色少女看似危急,實則自己每次攻擊都根本觸及不到對方的身體,每一次對方都是在方寸之間稍稍挪移,就輕而易舉地避開了自己的刀鋒。
又是激戰片刻,完顏柳驀地刀法一變,不再是《野火刀法》,而是大灣城的《圓缺刀術》,刀光不復先前的激烈,而是化爲一片柔和,宛如夜半時分天穹那輪明月落下的柔輝,溫柔皎潔,任何置身其中的人都會心神動搖,沉浸於其中的意境。
完顏柳的刀法剛剛變化,黎歡全身氣勢竟然也隨之變化,先前的搖晃示弱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直衝霄漢的凌厲,她的劍意更是瞬間催發到極致,將那片方纔瀰漫開來的柔和意境瞬間衝潰。
不同於心間宗以劍術駕馭靈法,無雙劍宗的鎮宗秘傳《無雙心劍訣》雖然也帶一個“心”字,卻非是心魂靈法的心,而是劍心的心。
是故每一代的宗主,他們的劍術風格雖然不同,有靈幻,有霸道,有剛猛,有血腥,但是他們的劍術都是天下無雙,因爲他們是將自身信念徹底融入劍道,拋卻所有,只爲追求那無上劍道。
氣勢變化,黎歡美眸光輝驟然銳利,擡起劍鋒,連續三步踏出,每一步都是踏在完顏柳的刀意最強點,每一次都是將之強行逼退,待得她的第四步剛剛踏出,完顏柳已經臉色漲紅地向後退去,目光中滿是不甘、驚駭。
“無雙心劍訣!”
“無雙•決鬥之舞!”
口中輕念,黎歡身影猛然恍惚起來,無形如風,卻又如侵略如火,霎時間就突進至完顏柳身前,先前擡起的劍鋒也是毫無花哨地平平刺出。
雖是簡單幹脆的一式【踏步直刺】,但是完顏柳卻在此刻產生了一種幻覺,雖然自己身前刀光繚繞,護體真氣亦是厚實無比,卻絕對擋不住對方這簡簡單單地一記直刺。
那股危險感簡直強到讓人窒息,是以完顏柳全然不敢抵擋,腳下一踏就倉皇向後掠去。
完顏柳快,黎歡更快!
完顏柳手中柳葉刀掀起的萬千刀影密集交錯,然而平平刺出的無雙劍卻是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那片刀幕,於完顏柳胸前峰巒之間輕輕一點,破去了她的護體真氣。
發覺胸前冰涼,完顏柳心中更加惶然,刀光再度變化,這一次她施展的是第三王府秘傳的《枯草經》。
萬千刀影驟然一收,合爲一股罡勁繚繞刀身,旋即完顏柳腰肢擰轉,刀罡翻轉就勢壓向劍鋒,還未觸及,其中的枯敗力量已經侵入劍勁,將之弱化枯敗。
身爲劍手,黎歡立即察覺,卻不抵擋,而是腳下一點,身影再度幻化,直接出現在完顏柳的左側,還是如先前一般,輕描淡寫地揚起劍鋒,對準完顏柳的左腿削去。
她這一劍速度不算快,完顏柳也有時間反應,急忙揮刀橫斬,和無雙劍重重一擊,但是預想中的撞擊反震並未發生,完顏柳眼前先是一花,就覺左腿微痛,待得她回過神來,駭然發現無雙劍不知何時已經在自己腿上刺了一劍。
靈幻!這一刻,完顏柳驟然醒悟,剛剛自己明顯是落入了黎歡劍意產生的幻象,所謂的橫斬碰撞也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正值彷徨,完顏柳看見黎歡身影再次消失,同時自己背後也是傳來一股銳意,赫然是對方已經來到了自己背後發起攻擊。
頓時完顏柳就是雙眉立起,拼盡全力地反身一刀揮出,這一刻她將心神凝聚到極限,果然擋住了靈幻劍道的影響,柳葉刀和無雙劍凌空相擊到一起,濺起大片火花,同時黎歡的劍勁也是驟然枯敗大半。
只是不等完顏柳面露喜色,她的目光再次被駭然充斥,因爲明明已經被自己化去了大半劍勁,但是無雙劍仍是劃出一道羚羊掛角般玄妙無比的弧線,擦着柳葉刀刺中了自己後腰。
連續三劍,每一劍都是輕描淡寫地刺穿了護體罡氣就不再繼續,但是正因爲如此,完顏柳才愈加羞憤,對方明明有一劍擊殺自己的能力,卻每次都是淺嘗輒止,明顯是故意戲耍自己。
“你要殺就殺,何必戲弄我?”怒喝一聲,完顏柳一個跨步然後回身出刀,可是這一刻黎歡已經再次消失,來到她的右側一劍刺出。
“滾回去!”怒吼一聲,完顏柳刀勁磅礴,《草字經》雖然不是剛猛類的功法,但是黎歡的劍勁畢竟已經被枯敗大半,是以完顏柳一刀橫斬,直接將黎歡連人帶劍震退數步。
未等完顏柳反擊,就覺持刀的右臂一痛,等她低頭看去,就見自己右肩赫然有一道淺淺的傷口。
心頭一怔,完顏柳隨即就反應過來,黎歡的無雙劍雖然被自己震退,但是劍罡仍然透過劍尖刺中了自己。
稍稍怔神,完顏柳猛然回過神,一步蹬踏,身形驟然暴起,黎歡連續四劍後,一身罡勁已經近乎被她全部枯化,正所謂趁勝追擊,她要搶在黎歡回氣前將之擊殺。
凝視向那道撲向自己的人影,黎歡脣角忽然勾起一絲笑意,本就是絕色傾城的她,此刻的微笑更如羣花盛放般燦爛美豔。
“知道舞者在跳舞前先要做什麼麼?他們會先邀請舞伴,然後纔會翩翩起舞,剛剛的四劍,不過是對舞伴的邀請禮儀,此刻,纔是真正的……”
“決鬥之舞!”
優雅而不失俏皮的話語方纔響起,黎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完顏柳身前,下一刻,她化爲了一道流影,不斷地閃爍在完顏柳身周,每次現身都會有一劍刺在完顏柳身上,然後驟然消失,再次幻化出現在另一側。
伊人舞翩然,如夢亦如幻。
婉似流風起,嬌恰輕雲迷。
回眸生皓芙,漫步依人酥。
碧姿逸幽蘭,瑤池盡傾瞰。
這一刻,四周衆人都如出現了幻覺,那美似仙人般的嬌影宛如漫步雲端,時而從東探首,俏皮眨眼,時而從南現身,舞姿盡芳華。
連續七次幻化過後,黎歡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最初的地方,而正向前撲出的完顏柳轟然墜地,全身飆出無數血花,至於先前磅礴的枯敗刀勁,也在那天下無雙的絕美劍舞下驟然瓦解,消散爲無數浮光,瀰漫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