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馬車上,黎歡長身玉立,美眸如水,一直朝着桃林深處眺望。
眼見姚若愚始終不出來,黎歡心頭擔憂,一扭頭瞥見胡嫺正坐在旁邊調試琴絃,不覺蹙眉道:“嫺姐,你都不擔心妖哥嗎?”
“擔心他幹嘛?”正如跟屁蟲般湊在旁邊的鄒布衣聞言不覺撇撇嘴,哼聲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那傢伙這種萬年禍害,長命的很,不會出事的。”
斜了他一眼,黎歡腰間無雙劍劍鳴驟響,透出縷縷銳利劍意:“我問嫺姐,又沒問你。”
鄒布衣訕笑了下,胡嫺也是莞爾,按住琴絃,擡頭道:“放心吧!當年姚哥不過三境,都能跟你把我從杭州救出來,現在他可已經是五境了,哪裡還會懼怕那些宵小。”
“那可是六境級別的宵小。”旁邊聽見的侯靜茹頓時無語道。
嘻嘻一笑,胡嫺搖頭道:“管他呢,反正當年被救出來以後,我就是姚哥的小迷妹了,再說了,他連強哥都打不過,姚哥怎麼會怕他。”
正在旁邊盤膝而坐的張子強頓時濃眉一皺,心頭泛起幾分無奈,心想着胡嫺這個對比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心頭無奈的他並未注意到,身後兩名佳人那盈滿春風柔情的眼神。
“好啦!安啦安啦!”吳雪叼了根玉米湊過來,嬉笑道,“我覺得鄒布衣說的很有道理啊!就姚哥那種萬年禍害,我們應該擔心的是那個叫啥耿銳的好不好?”
李淑儀與他們都不怎麼熟,就坐在姐姐李淑婷身邊,揉着衣角,擔心地望着桃林,忽然她秀眉一挑,歡喜地跳了起來,嚷道:“師兄出來了!”
衆人聞言紛紛扭頭望去,就見姚若愚孤身一人自桃林內邁步出來,先前和他一起進去的耿銳卻不見了蹤影。
“妖哥,那個人呢?”侯靜茹壓不住好奇,問道。
姚若愚一笑:“讓他走了。”
等耿銳答應譚文軍的要求後,姚若愚在耿銳紫府內設下了禁制,然後就讓他直接前往成都,去天策府找蔡旭東報道。
這位六境宗帥可不是尋常武者,而是當年馳騁沙場的猛將,所以對於他今後的安排,姚若愚心頭也已經有了數個設想,只是現在還有李淑婷等人在,所以不好直接吐露。
“走了?”吳雪的聲音頓時大了好幾度,“就這種高手,要是抓起來交給官府衙門,妥妥地賞金無數啊!你居然給放走了,啊啊啊,敗家子啊你!”
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就往一邊推開,姚若愚沒好氣地說道:“敗你個頭,先把這些年朝會缺勤扣的罰金吐出來!”
吳雪頓時換了副諂媚的笑容,從腰包裡掏出一隻髒兮兮的肉包子,媚笑道:“王爺,您要不要吃包子啊?肉包子啊!”
白了他一眼,姚若愚沒再搭理她,一揮手:“繼續出發吧!時間不早了,在天黑前抵達黃山。”
一行人先前就已經收拾好了,此刻也不多停留,紛紛上了馬車,駛入桃林,往黃山方向疾馳而去。
先前那片桃林,距離黃山還有一段時間,畢竟耿銳也不是傻子,在距離風雪神山如此近的地方當大寇,根本就是找死。
過了桃林,姚若愚派人又租了數艘客船,將衆人和戰馬紛紛運送過河道,再沿着刻有“迅捷”、“乘風”兩種靈陣的青石磚道疾馳了兩個時辰,總算是搶在天黑前抵達了黃山山腳。
黃山山脈連綿,四周設有龐大的靈陣禁制,禁止隨意穿行,唯有在芙蓉嶺處設置了出入口,且環繞整座芙蓉嶺建設有一座小鎮,住有居民約三萬人,幾乎人人尚武。
上次來的時候,姚若愚是跟隨常青谷直接駕鶴抵達山脈深處,不過這次卻是從地面抵達。
此時姚若愚正在車廂內看書,忽然發現車隊停下來,掀開簾子一看,見五六名衛士正立在鎮口,將他們擋了下來。
微微皺眉,姚若愚走出車廂,目光一掃,發覺正有源源不絕的衛兵從鎮內街道各處涌來,沒有片刻,已經聚集了至少上百人,個個提槍佩劍,警惕地看向他們。
回頭看了眼同樣提刀戒備的天策軍輕騎,姚若愚頓時醒悟過來,己方大批輕騎出動,又不報身份直接往鎮內衝,估計對方把己方當成哪裡來的兵匪了。
果不其然,姚若愚正在思忖,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已經擠出人羣來到陣前,瞅了眼他,喝道:“哪來的騎兵?不知道這兒是風雪鎮麼?也敢往裡面闖?找死是不是?”
姚若愚還沒說話,脾氣不太好的鄒菲菲已經衝了出來,腰間兩口錦袖刀錚然出鞘,嬌喝道:“哪兒來的蠻子?說話好大的口氣!狐假虎威的東西,也敢大放厥詞?”
那壯漢顯然是這些衛兵的長官,聽見鄒菲菲辱罵,頓時臉色一沉,直接一個跨步縱身上來,也不拿什麼武器,直接簡單幹脆地一記直拳迎面轟來。
他這一拳剛剛轟出,鎮口氣溫驟然下降,那至寒的拳勁瞬間凝結出無數霜霧,將整顆鐵拳層層包裹,更是激起滾滾勁風,壓得鄒菲菲秀髮凌亂,花容失色。
張子強見狀立身起來,左手將鄒菲菲拉回來,右手成掌朝前一推,弒神武道如狂風捲出,將那壯漢的全部拳意盡數壓滅,隨即五指一扣,就將這人掀起無數寒風的鐵拳輕輕握住。
瞧見那壯漢先是目露愕然,隨即兇光畢露,張子強不屑一哼,手腕微抖沉下,霎時就聽一陣骨骼崩碎的脆響,那本來還滿面兇厲的壯漢已然身軀顫抖地緩緩跪下,全然擋不住張子強那可弒殺神魔的力量。
“放肆!”
忽然,一名道袍老者縱身撲出,人在半空,雙手鷹爪已經掀起陣陣霜風,當真宛如冰霜巨鷹般掠來,爪尖所取,正是張子強的雙眼。
先前張子強英雄救美,姚若愚自然樂得看熱鬧,可是見那老道出手狠辣,眼中頓時戾氣一閃,兩手抱胸的他身形一晃,就如鬼魅般出現在張子強身前,右手前半寸處驟然浮現出道道冰藍色的靈紋,勾勒延伸,組合爲一面直徑半丈的圓形霜紋。
瞧見姚若愚插手,那老道獰笑了聲,也不遲疑,身形去勢更急,雙手鷹爪一勾,霎時袖袍飛舞,漫天爪影鋪天蓋地,猶如無數冰霜巨鷹自雲層中急墜,爪鋒凌厲,能破鐵甲,可碎金石。
無聲無息間,老道無數爪影盡數沒入那霜紋上,也沒聽見什麼動靜,那老道先前滿面獰笑陡然化爲倉惶,兩腳發力就想後撤。
只是無論他如何發力,雙手卻如生根了般牢牢固定在那霜紋上,同時自那霜紋開始,縷縷霜氣沿着老道雙臂一路蔓延,不過片刻,已經將他大半條手臂都凍結成冰。
“哪來的紈絝?趕緊放開我,”老道連掙數次,色厲內荏地看過來,怒吼道,“信不信風雪神山上師們出手,將你舉族誅殺!”
姚若愚冷笑了聲,也不搭話,任由那霜氣不斷蔓延,逐漸來到那老道肩膀,然後朝着全身蔓延。
此時那老道才心知不妙,一改先前猖狂,不顧形象地連連哭嚎求饒。
風雪鎮設有一名鎮長和四位供奉,鎮長和其中兩名供奉都是風雪神山弟子出身,而另外兩名江湖上投靠過來的供奉就是這壯漢和老道。
這二人都是五境五重,本以爲靠着風雪神山這尊大山,再加上自己實力足以橫行風雪鎮,卻不料今日撞上了鐵板,一個哭嚎求饒,一個雙膝跪地,可謂恥辱無比。
姚若愚正慢悠悠看着那老道被冰封,忽地眉毛一挑,左手屈指一彈,劍魄劃過夜幕,將一柄從天而降的雪白劍鋒抵在頭頂三尺,絲毫寸落不得。
擡頭看了眼那口飛劍,姚若愚脣角露出幾分笑意,揚聲道:“崔仙子,多年不見,怎麼一見面就用飛劍招呼?”
就在衆人注視中,白衣如仙的崔巧心腳踏飛劍,從夜空中緩緩落下。
一別數年,這位錦繡榜第七的仙子風采依舊,冰眸朱脣,肌膚凝霜勝雪,容顏如詩又如畫,似羣星環繞的那輪明月,又如幽谷清泉中的一面冰鏡,清冷高雅,如似女仙。
至於穿着,她依然和當年一樣,白衣白褲白靴,腳下所踏和先前馭使刺來的飛劍同樣雪白如霜,倒是背後比當年多了六把劍匣,其中兩口空缺,餘下四把劍柄冰白晶瑩,如鑽石雕制,絢爛之餘,更是透着讓人不忍挪開視線的華麗。
“我去,真是仙子範兒十足啊!”張大嘴巴,吳雪傻愣愣地看着崔巧心落下,口水都差點沒流出來,至於胡嫺、侯靜茹、李淑婷等女也是如此,個個驚訝又豔羨地看着她。
誰家女子沒有過白衣飄飄御劍走三千里江湖的夢想?
吳雪等人因爲是現代人,沒法過這種生活,李淑婷、鄒菲菲等女卻是家世不夠,學不到這等上乘御劍靈法,只能夠修行武道。
但是要是從內心深處說,哪個女孩子願意跟男人一樣練武練得滿身肌肉?誰不願意御劍而走,讓無數江湖男兒目光被自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