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結束的五日後,陽谷軍休整結束,啓程開始返回重慶府。
作爲這次涪陵城戰役的有功之人,姚若愚等人雖然不是陽谷軍中人,但是也能夠混在陽谷軍中,一起返回重慶府了。
本來按照姚若愚的想法,他當然是打算和大家一起行動的,可是讓他不曾料到的是,出發的第二天,重慶總領徐靜淼就派人來請他過去一敘。
老實說當時姚若愚還有些茫然,沒明白這位重慶**的一把手喊自己過去幹什麼。
而等姚若愚見到這位重慶總領後,他的第一反應直接就是大吃一驚,因爲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位有着六境靈道修爲的重慶總領竟然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大,能夠以二十四歲的年紀擁有六境修爲……這等資質簡直就是擼了狗啊!
敏銳地察覺到姚若愚的驚訝,徐靜淼當時只是笑了笑,卻並未對此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邀請姚若愚落座品茶。
一番品飲後,姚若愚也已經和徐靜淼聊了十多句,也漸漸明白對方邀自己前來,純粹是出於欣賞之心,刻意結交罷了。
既然對方沒有其他心思,姚若愚也就放下了顧慮,坦然與對方交談起來。
徐靜淼身爲重慶總領,學富五車自然不必多說,目光見識當然更是非凡。相比之下,來自後世的姚若愚倒顯得有幾分才疏學淺了。
好在從小好文的姚若愚雖然算不得詩詞大家,但是畢竟各種類別的網絡小說看了無數,加上混跡學生會四年,言談間倒也自有其風格所在,勉強站住了腳。、
接下來的數日,姚若愚大半日子都在徐靜淼的馬車中,與之促膝長談。
咳咳……只是,這番舉動這也惹來了腐女吳雪的一陣冷嘲熱諷,創作出了例如姚某某和徐某某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之類的情節。
當然了,每次聽見吳雪神秘兮兮地與蔣思羽、侯靜茹等人說起這些東西的時候,姚若愚都會笑眯眯地將這位白蘿蔔妹子直接凍成冰塊,然後隨手丟到馬車裡。
不過隨着暢談的繼續,姚若愚也漸漸瞭解到了徐靜淼這一身修爲的來歷。
原來,徐靜淼本是重慶當地有名的天才,年僅二十一就達到了四境一重,被楚狂歌譽爲“山城之光”,名列錦繡榜第二名,更是榜中宋朝一方的首名。可以說,未來大宋的七境強者中定然會有他的一席。
可是就在三年前,金國兵馬大元帥完顏兇帶領十萬大金鐵騎東征宋朝,攻破城池無數。幸好楚狂歌及時調集西北各城軍隊進行迎擊,這才擋住了對方的鐵蹄。
就在這次戰爭中,當時的重慶總領被金國第一刺客完顏刺宋刺殺,雖然最後逼退了對方,但是自己也重傷垂死。
當時重慶的形勢極爲危險,數萬大軍圍困重慶府,若是少了這位有着六境修爲的總領,重慶府的護城靈陣威能就會削弱六成,再難抵擋城外的金國大軍。
所以當時的重慶總領在徵得了徐靜淼的同意下,施展秘法引導重慶的地脈之力,融合着自己的全部修爲,盡數打入到徐靜淼體內,將其修爲強行拔升到了六境。
只是這種秘法的代價也是極大的,那位總領施展完秘法後沒有多久就氣絕身亡,重慶地脈也因此而枯萎衰敗多年,有着天縱之資的徐靜淼更是就此止步六境,徹底斷絕了突破到七境的希望。
當然,這些事情大多都是姚若愚從徐靜淼隨軍侍從那兒打聽來的,但是即便只是這麼些信息,就足以讓姚若愚對這位同齡人表示極大的欽佩了。
這一日,衆人停車用過中飯,姚若愚剛剛和徐靜淼回到馬車上,就饒有興趣地問道:“如此說起來,楚軒、楚原他們參軍只有半年時間?”
“不錯,只有七個月的時間。”徐靜淼笑了笑,頷首道。
頓了頓,他接着回答道:“楚王家教極嚴,幾位小王爺自小就接受各種軍事訓練,只是真正參軍只有七個月的時間。”
轉頭看了眼車窗外的陽谷軍軍容,徐靜淼感嘆道:“雖然只有區區七個月,但是他們已經被譽爲自楊家八健和岳家雙雄之後的第三批軍方少傑了。”
“楊家八健?岳家雙雄?”姚若愚聞言微微一怔,不過他立刻就反應過來,失笑道,“莫不是楊業的八個兒子,和岳飛的兩個兒子?”
略略奇怪地看了眼姚若愚,徐靜淼回答道:“岳家雙雄倒的確是嶽王的兩名兒子,但是楊家八健的前七健是兒子,第八健卻是名女子。”
姚若愚這才明白對方先前眼眸間的狐疑,當即苦笑着一抱拳,無奈道:“我們一行人浪跡江湖,都在愁着吃喝,倒也沒有注意過這些,在下見識淺薄,倒是讓總領大人看笑話了。”
“豈敢,”徐靜淼也是釋然,笑道,“出身能代表什麼?姚兄弟你們這些人雖然出身平凡,但是言談間的氣質卻堪比許多世家俊秀,如今既然已有張子強在先,你們不出數年,想必也是我大宋頂樑啊!”
姚若愚聞言眼神一閃,倒也沒有接茬,而是笑道:“對了,前幾日晚上翻看了總領大人所贈書籍,我大宋朝廷招賢納士的方法倒是與古時頗爲不同啊!”
“這是當然!”談及招賢納士,徐靜淼眉宇間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飛揚與欣喜,“我大宋以武治國,選拔才幹多與修爲掛鉤,二境三境可爲村長鄉長,四境的話能爲鎮長,至於五境則可擔任一縣之主。”
姚若愚若有所悟地看了眼徐靜淼,笑道:“想來六境的話,則可擔任總領一職咯?”
“沒有錯!”徐靜淼輕輕頷首,感嘆道,“我大宋地域遼闊,人才輩出,修行者在四國中也是最多,所以才能夠凌駕華夏四國,成爲最強。”
姚若愚聞言不覺笑着點點頭算是贊同,他手頭有着從大當家那兒拿到的地圖,加上這些日子與徐靜淼的交談,也大致摸清楚了華夏四國的地域情況。
其中宋朝地域最爲遼闊,目前佔據有浙江、江蘇、江西、福建、臺灣、安徽、湖北、湖南及半個重慶,蒙古次之,只有寧夏、內蒙古、山西、山東、河南、河北六地,金國則位居第三,擁有四川、陝西、甘肅、青海四州及半個重慶,南蠻最少,只有雲南、廣西、廣東、貴州四地。
因爲地域最大所以人口最多,宋朝憑藉着人口基數的優勢,所擁有的修行者堪稱華夏四國之首,也難怪能夠憑藉一國之力抗衡其他三國。
思索想着,姚若愚就聽見徐靜淼嘆息道:“可惜,我大宋雖然人才輩出,但是大多更喜歡浪跡民間,不願意報效朝廷,若是能夠將之盡數集齊,何愁金蒙不滅,南蠻不降呢?”
姚若愚眨眨眼睛,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徐靜淼想要招攬他們的意思,不由失笑道:“總領大人,雖說我們兄弟姐妹個個都是修行者,但是修爲只不過二境三境,便是入了軍伍,只怕也就是伍長什長之流,忒沒勁了啊!”
聽出了他言語間的推託之意,徐靜淼惋惜地嘆了口氣,隨後又不放棄地勸道:“我看姚兄可不像是貪戀權勢之輩啊!何況各位年紀輕輕,將來晉升五境也是指日可待,來日方長啊!”
姚若愚摸了摸下巴,好奇道:“就算是將來我們晉升到五境,但是我們不讀詩書,不懂行軍打仗,更連最基礎的行政之事都無法處理,這樣子的話,也能夠成爲城主麼?”
徐靜淼莞爾一笑:“姚兄弟莫要說笑了,城主之位更大的意義是以強大的修爲鎮守一城,以備邪徒惡黨之流造反謀亂,禍害百姓,至於行政之類的事務自然有幕僚處理,何須發愁?”
說到這兒,徐靜淼看見姚若愚神色有些古怪,還以爲對方思忖着如何投靠朝廷,便笑道:“各州府中都有人才臺,會有專人接引,進行登記與介紹,和安排後續職位。”
回過神來,姚若愚趕忙淡然一笑,回答道:“多謝總領大人介紹。”
徐靜淼呵呵笑道:“聽各位口音多有我重慶味道,想來自小也是居住在我重慶境內,若是報效朝廷,不如都來我重慶府,正好徐某這些年也感覺手下日益緊缺啊!”
姚若愚等人因爲在重慶讀大學的關係,所以說話多多少少都會帶一點重慶味道。雖然跨越了數百年的時間,但是想必口音間還是有着聯繫,也難怪徐靜淼會誤會姚若愚他們都是重慶人了。
沒想到徐靜淼還沒有打消招攬的心思,姚若愚闇自苦笑了一聲,正打算措辭來轉移話題的時候,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吳雪的驚呼聲,緊接着就是文藝部衆人欣喜的叫聲。
頓時姚若愚就皺起了眉頭,趕緊掀開車窗簾子望出去,頓時他整個人的身子就是一震,然後也不與徐靜淼說話,直接轉身衝下了馬車。
就在車隊的前方,赫然是兩條水面寬闊的浩蕩大江,其中水流湍急,走勢洶涌奔騰,好似有無數水龍在其中張牙舞爪,其中意境甚是壯觀雄偉。
然而其中再是壯觀,再是雄偉,兩條大江卻只是如護衛一般穩穩拱衛着交匯處的那座城關,江水再是兇急,也不敢侵城關半寸之地,水面縱是遼闊,也比不得城關高聳之威嚴。
那是,重慶府十餘座古城關之一的,朝天門!
這一刻,姚若愚眼前的景色已經不再是朝天門,他彷彿回到了八百年後,那個山城已經被絢爛淹沒的時代,無數高樓大廈在夜晚綻放出讓人驚歎的燦爛光華,解放碑的十字街口,磁器口的幽森巷道,還有觀音橋的四通八達。
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從他的記憶中洶涌而出,取代了眼前的城關,讓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那個他已經生活了四年,快要成爲他第二故鄉的地方。
莫名地,無論是姚若愚,還是楊仁杰、符峰、蔣思羽、吳雪,還是李懿霖、侯靜茹和陳萌,他們都渾然不顧四周衆人,一個個的眼中滿是淚水,滿是哀傷。
不是哀傷於這熟悉的山城畫面,而是哀傷於……
他們似乎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