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訓練姚若愚的教官就是先前那名黃袍女子,她名爲羅榮,是靈泉軍下屬冰紋營的營將,五境八重的靈師,修煉的《九紋心法》屬於冰屬性的靈法,正好可以指導姚若愚。
姚若愚跟着羅榮一路前行,很快就來到了一間帳篷中。
剛剛走進去,姚若愚就看見帳篷兩側堆滿了各種書籍,或厚或薄,一本本書籍堆積成山,幾乎佔據了帳篷接近一半的空間。
注意到姚若愚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羅榮暗暗點頭,徑直來到帳篷中的上座坐下,一邊示意姚若愚隨意坐,一邊問道:“你學識如何?現在讀過多少書?識多少字?”
“嘎?”姚若愚眨眨眼睛,忽然反應過來,回答道,“你是問四書五經這種東西?”
“怎可如何稱呼聖賢鉅著?”皺着眉頭看了眼姚若愚,羅榮接着說道,“看你年紀不大,自幼又四處飄蕩,想來學識不高,不過四書五經乃是讀書人必讀之物,多少也該看過一些吧?”
聽見羅榮的詢問,姚若愚老臉禁不住一紅,說來也是尷尬,雖說他一直自負爲寫手、哦,網絡寫手……當然了,網絡寫手也是寫手,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嘛!
總之,雖然一直自稱爲作家,但是四書五經這種東西,姚若愚除了以前初中、高中在語文課讀過幾篇外,還真心沒有專門去看過。
看見姚若愚臉上尷尬神色,羅榮不覺皺了皺眉頭,狐疑道:“你難道一點都沒看過?”
“呃,小時候看過一點,但是已經差不多忘記了。”掏了掏耳朵,姚若愚嘿嘿笑道。
搖搖頭,羅榮嘆息道:“靈法修行都首重‘學識’二字,知道的越多,所施展的靈法自然也會更加靈活……罷了罷了,那你識字否?”
老實說,聽見羅榮前面那番話的時候,姚若愚差點張口反駁,因爲按照鬼尊的記憶,羅榮的這番言論純粹就是在放屁!
的確,隨着靈師的知識越發廣博,他施展靈法的靈活性自然就更高,或狂暴,或安靜,或遲緩,或急速,但是……貌似這與四書五經之類的存在毫無關聯吧?
所謂靈法,無非就是凝聚靈力開拓紫府,將紫府內的靈井化爲靈泉,然後進一步化爲靈海,最終將靈海昇華爲實質,與肉身相合,這纔是修行靈道正確的道路。
當然了,羅榮的這番話也是大有來歷的,乃是戰國時期韓國的某一位靈師所說,當時也震動了整個華夏,讓不少靈師爲之推崇,且吸引了許多靈師就此加入到韓國。
至於後來……名列戰國七雄之一的韓國第一個被秦朝滅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姚若愚忽然注意到羅榮的目光隱含輕蔑,便搖搖頭,笑道:“不識。”
“不識字?”秀眉微蹙,羅榮正要說話,就聽姚若愚莞爾一笑:“羅姐,我曾聽過幾個問題,頗爲玄妙,不知羅姐是否有興趣?”
他畢竟是年輕人,就算是這段時日經歷極多,性子日漸沉穩,但是先有這些營將們集體拒絕爲陳萌訓練,然後又被羅榮蔑視,心頭自然難免生出火氣。
“別喊我羅姐!”羅榮自然看得出姚若愚的挑釁味道,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就淡淡笑道,“說來聽聽!”
“好的,羅姐,”姚若愚厚臉皮地笑了笑,接着說道,“一次科舉考試,某場中的兩名考生交了一模一樣的卷子,爲何考官沒有認爲他們作弊呢?”
“怎麼可能?”羅榮先是蹙起眉毛,隨即哼聲道,“莫非他們買通了考官?”
“非也!”淡淡一笑,姚若愚搖頭道,“之前就說過,考官沒有認爲他們作弊,若是買通了考官,那他自然知道兩名考試作弊了。”
羅榮又凝神思索了片刻,說出了幾個答案,卻全都不對,半晌後只得怒哼道:“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答案是,因爲他們全都交了白卷,什麼都沒寫?”一攤手,姚若愚失笑道,“羅姐,別心裡壓力太大,這種問題太難,答不出也是正常的。”
“哼!你不是說還有幾題麼?再說說看啊!”羅榮自覺失了顏面,大怒道。
聳聳肩,姚若愚想了想,說道:“什麼東西要請別人吃,別人卻怎麼都不肯吃?”
這一次羅榮顯然認真了起來,周身竟然隱隱有着靈力波動,顯然隨着她的思考加劇,靈力也隨之波動起來,只是這種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冷笑話完全超脫了她的思維範疇,在連續幾次答錯,並聽到了姚若愚說出的答案後,她整個人直接就暴躁地跳了起來。
“這是什麼問題?什麼問題?!”羅榮氣的拿起一本書狠狠砸在地上,大怒道,“此等問題簡直有辱斯文!有什麼意義?什麼意思?”
姚若愚聞言淡淡一笑,起身抖了抖袖子,拱手道:“羅姐,聖人曰,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今連這區區數道小問題都難以答辯,將來若是遇到了軍務大事,只怕……呵呵。”
“你?!你?!”羅榮氣的面色發青,正要舉起一塊硯臺丟出去,姚若愚已經哈哈一笑,抱拳道:“不好意思,想來羅姐厭我極了,這便出去,休砸,休砸!”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一溜煙跑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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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營的射術訓練場中,副營將陳培臉色鐵青地看着身前那名滿臉倔強的少女。他的右手都在輕微地顫抖着,若不是大男子主義作祟,加上對方身份特殊,恐怕陳培的下一個動作就是直接一巴掌甩過去了。
此時可以看見,陳培腰間的箭囊中裝滿了箭矢,而遠處的箭靶上卻一支箭都沒有,很顯然,從訓練開始到現在,他們一支箭都沒有射出去過。
相比於陳培臉色的鐵青,蔣思羽就顯得淡然許多,只是她那雙黑白分明宛如水墨畫一般的眼眸卻緊緊盯着陳培,其中充滿了警惕與倔強。
如此對峙了良久,陳培緩緩吸進一口氣,慢慢壓住心頭的怒火,咬牙道:“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要指導你的射術自然會碰到你,不然的話怎麼指導你的射術?難道光靠嘴巴麼?”
揚起下巴,蔣思羽脣角那一抹倔強愈加明顯,淡淡道:“你是教官,當然聽你的。”
“那就乖乖接受指導啊!”陳培咬牙道。
“不要!”搖搖頭,蔣思羽滿臉都是倔強,“除了我男朋友,誰都不能碰我!”
近乎發狂地扯住自己的頭髮,陳培怒吼道:“那我怎麼指導你?”
“當然聽你的。”
陳培厲聲道:“那讓我指導你啊!”
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倔強與看待色狼般的警惕戒備,蔣思羽輕聲道:“別想碰我!”
“誰想碰你?”陳培強壓着怒火,咆哮道,“我只是要指導你!”
慢慢搖頭,蔣思羽淡然道:“別想碰我。”
咳咳……蔣思羽的訓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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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給我搶攻啊!”
身軀顫抖着,御蘭營的副營將駱佳近乎發瘋地瞪着身前的符峰,聲音中充滿了暴走般的怒火,響亮到近乎炸響在演武場的每一個角落。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巖虎訣》是土屬性的武道功法,首要的就是防禦,而不是進攻!把進攻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你不要每次都去搶攻啊混蛋!”
“進攻,纔是最好的防禦。”看着快要暴走的駱佳,符峰摳了摳鼻子,慢悠悠地說道。
“這是什麼理論?”駱佳大怒道,“我雖然不知道《巖虎訣》的心法,但是這套功法在國內流傳極廣,誰都知道它只是一套防禦性的功法,你爲什麼偏偏要捨近求遠,去追求什麼進攻?”
抽了抽鼻子,符峰懶洋洋地說道:“沒辦法,個頭太矮了,從小就追求長高,所以時間久了,都喜歡遠一點的東西,近了的話不是很喜歡。”
看着近乎崩潰的駱佳,就能夠知道……
符峰的訓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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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你很高啊!身高多少呀?年齡咧?有沒有三十?其實有了也無所謂,反正看着年輕就好了,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PS化妝技術,肯定是純天然的素顏,哈哈,對了,話說你有男朋友了沒有?我覺得我不錯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
聽着楊仁杰幾乎沒有停止過的聲音,焚鵬營的營將方遠終於忍受不住,一把將手中的戰斧給摔在地上,大怒道:“夠了!老孃已經成親了,孩子都能喊你叔叔了,給老孃閉嘴,老孃是來指導你的,不是來受你調戲的!”
“調戲?哪裡有調戲?”楊仁杰頓時大驚失色,滿臉真誠地說道,“這明明是一個青澀的毛頭少年爲了愛情,勇敢向某位女將軍表達心意啊!”
咳咳,楊仁杰的訓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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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豬嗎?這些藥方都是最簡單的藥劑,裡面只有兩三味藥材,哪怕加上其煉製的手續,至多也不過兩炷香時間便能夠記住,現在已經足足一個時辰了,你卻連一個藥方都沒有記住?!”
看着滿臉委屈的侯靜茹,太薇營的營將盧佳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簡直恨不得趕緊煉製出一包毒藥,直接把這個蠢笨到連一個簡單藥方都記不住的笨蛋給毒死算了,免得將來有辱治療系靈師的名聲。
唔,侯靜茹的訓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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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雪,這裡應該……”
“楚徵,重慶城有九龍坡對吧?那裡繁華不?熱鬧不?有姓吳的人家不?”
“九龍坡?哦,你是說九龍灘吧?那兒不算繁華……咳咳,繼續訓練吧,用意念控制着靈力的時候……”
“楚徵,要不咱們去九龍坡、哦,九龍灘看看吧?應該會很好玩纔對呢!”
“去九龍灘玩?好啊,可是……訓練……”
“走啦走啦!訓練個毛線哦!”
於是,吳雪的訓練,同樣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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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李懿霖的訓練……
“哎?人呢?剛剛還讓他跟着我,怎麼一回頭就不見了?!”炎龍營營將宋航驚愕地掃視着四周,他記得剛剛明明帶了那年輕人來了訓練場,可是一轉頭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也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所以,李懿霖的訓練……還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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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羅榮的帳篷,姚若愚悠閒地散步了一陣兒,忽然擡起頭來,看向了天空中的太陽。雖然此刻被太陽照得眼睛不得不眯起,但是他的心情卻莫名地有着幾分愉悅。
“唔,大家應該也是一樣吧……”正喃喃自語着,姚若愚忽然看見了先前衆人跟隨教官離開的方向,一個個熟悉的人影先後走了回來,雖然沒有絲毫的言語,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早已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是屬於我們文藝部的默契啊!
不,與其說是默契,倒不如說是……
友情,或……親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