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面僵持住的時候,一名全身肌肉的壯漢忽然邁步上前,沉聲道:“跟他們囉嗦什麼,趕緊全部宰了,沒看見益西受傷了麼?”
幾名五境聞言紛紛看向被捆起來的益西,見他滿身鮮血,氣息微弱,不由都是動了怒,先前那挎刀男子按刀瞪眼,怒聲道:“最後一遍,放人!”
喻潔儀也是個倔脾氣,見他們氣勢洶洶,也是冷然一笑,一身真氣轟然而出,震得身周地面一陣龜裂,冷笑道:“有本事就過來救人啊!閆老哥,他們要是敢衝過來,直接宰了他!”
“是!”閆祖俊應和一聲,手中長劍當即架在益西脖子上,頓時讓原先叫囂連連的一衆賊寇氣勢一滯。
瞧見局勢緊張,鄒布衣忽然笑了笑,緩步出列,拱手道:“諸位,敢問可願歸降我大文?”
不等他們回答,鄒布衣已經自嘲一笑:“多半是不肯的,那麼換個問題,以後可願不再四處劫掠?”
“不劫過往客商,我們吃什麼喝什麼?”一名五境厲聲喝道。
鄒布衣聳聳肩,將羽扇插在腰帶上,而後緩步出列,微笑道:“既然話不投機,那麼也就不講道理了,我們打個賭如何?若是諸位贏不了我們,今後就不得繼續爲禍舟曲。”
挎刀男子聞言一聲冷笑,不屑道:“你們有機會贏麼?”
“如果我輸了,舟曲城拱手相讓,如何?”鄒布衣含笑道。
幾名五境大寇聞言都是一怔,隨即各自思索起來,相比于山脈深處的寨子,舟曲城各方面條件無疑都更勝一籌,若是能夠佔據舟曲城,對他們顯然好處極多。
“你想怎麼賭?單打獨鬥,還是咱們一羣人打一架?”先前那滿身肌肉的壯漢問道。
“人太多,打起來容易誤傷,”瞧見一衆賊寇露出冷笑,鄒布衣微笑道,“所以很簡單,你們八位一起上,和我打一場,勝負條件就如剛剛所說,如何?”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寂,喻潔儀更是慌忙跑上來,急道:“姓鄒的,你瘋了啊?一個人打八個五境?你以爲你是妖哥啊!”
“哈哈!”肌肉壯漢驀地反應過來,狂笑道,“你說的算數不?”
“當然,”鄒布衣先是答了句,隨後與喻潔儀微笑道,“放心,交給我吧。”
狐疑地盯着他,好半晌喻潔儀才銀牙一咬:“要不是看在你和妖哥有姦情,我纔不答應,要是丟了舟曲,我看你怎麼交代。”
“了不起賣屁股咯!”鄒布衣哈哈一笑,廣袖飄飄,雖是一身布衣,但是全身上下卻是說不盡的書生風流,縱然身爲敵手的八名五境,也都不禁暗暗點頭。
那挎刀漢子明顯是衆人的首腦,他沉吟片刻,道:“好,就按你說的。”言罷,他已經按刀上前,其餘七人對視了眼,也紛紛邁步上來,將鄒布衣包圍在了中央。
雖然答應了鄒布衣的胡鬧,但是看見他真的被八名五境圍在當中,喻潔儀還是忍不住連連蹙眉,心頭焦躁無比,深恨自己沒事兒做非要來剿匪。
眼見八人站定,鄒布衣微微一笑,頷首道:“準備好了麼?”
“開始吧!”挎刀漢子眼神銳利,緩緩出聲道。
他們八人都是五境,自重身份,聯手圍剿一名後輩已經不怎麼好聽,若是再率先出手那就更加難看了,所以八人雖然各自調動氣機,卻沒有一個主動出手的。
鄒布衣見狀笑了笑,原先雲淡風輕的眼神驟然一凜,大袖往下一拂,無聲無息間,方圓一萬丈內的地底靈脈被他強行攝出,化爲一條巨蟒被他抓在手上,蛇尾纏繞手臂,蛇頭高高揚起,朝着四周衆人連連吐信。
“世間靈師但凡抵達五境和六境,都需要在自身感悟的靈韻濃郁處才能發揮全力,所以往往都會受到侷限,這也是大宋擁有數量最多的靈師,卻難以擊潰其餘三大王朝的原因,因爲大部分的五境靈師都只能固守,而不擅長進攻。”
一手擒蟒在臂,鄒布衣笑容溫純:“然而這等侷限,對我陰陽家來說卻並不存在,因爲普天之下盡是山河,風水玄學包羅萬象,自然也囊括了偌大天地。”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感到他全身驀地涌出一股說不出的韻味,且方纔浮現已經在急速增強,短短數息時間,已經膨脹到讓四周八名五境都不得不變色的程度。
陰陽靈韻!
陰陽方出,已然自行演化五行,金木水火土種種靈能隨之沸騰,環繞於他瘋狂席捲,逼得周圍八名五境趕緊外放真氣,穩住身形。
“動手!”察覺不妙,挎刀漢子一聲厲喝,腰間藏刀錚然出鞘,伴着一聲狼嘯橫斬向不過數步距離的鄒布衣。
一聲輕笑,鄒布衣左袖揚起向前一拂,先前汲取來的海量靈韻匯爲一團,隨着衣袖一併掃出,轟地一聲,那壯漢只覺得虎口劇痛,竟然鄒布衣一袖子打的連退十餘步,待得他剛剛站穩,只見手上藏刀已經浮現出條條裂紋。
瞧見那漢子一招而退,其餘七人盡數變色,當下也不收斂實力,一股股五境之意轟然爆發,旋即刀光劍影齊出,對着鄒布衣轟殺過去。
面對衆人圍攻,鄒布衣不慌不忙,只是隨意一步後退,身形竟然悄然淡化,轉眼間已經消失不見,七人圍攻也自然落空。
挎刀漢子見狀臉色一凜,正要搜尋鄒布衣蹤跡,忽然發覺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被滾滾白霧淹沒,縱然以他五境七重的實力,也無法看透霧氣。
而當此時,他才突然發現,四周居然也寂靜了下來,原先兩邊衆人的氣機已經從他的感知中消失,連鳥雀的聲音也沒有了,宛如他整個人被隔絕出了這一方天地。
風水迷陣!
若是說陰陽五行之始祖,無疑陰陽家爲最,鄒布衣身爲當代陰陽家傳人,自然算得上是當世陰陽五行風水玄學的佼佼者。
先前邁步上前之際,鄒布衣一手擒出靈脈化蟒,已經悄悄在四周佈下了迷陣,只等着對面七人一動,當即順勢引發迷陣,將八人一併籠罩其中。
這夥吐蕃人早年都是時代居住在舟曲的,後來吐蕃滅亡,金國佔據舟曲,他們爲了躲避兵災,躲入了這片山脈,只是因爲國破家亡,所以他們常年和金國作對,經常在外劫掠。
這名挎刀漢子早年也曾經在外闖蕩過,見識不算淺,迅速醒悟到他們落入迷陣。
就在挎刀漢子想要出聲提醒夥伴的時候,身前驀地一聲龍吟,旋即狂風平地而起,上升而旋轉,眨眼間已經化爲龍捲衝騰於空,粉碎着挎刀漢子視野中的所有事物,並朝着他瘋狂撞來。
這還沒完,那條龍捲剛剛拔起數百丈高,挎刀漢子身後驀地傳出陣陣林木破碎的巨響,待得他回過頭去,就震驚地看見身後居然也有一條搖曳於天地間的龍吸水,和前面那條一前一後將自己包夾在中央。
眼見兩道龍捲前後撞來,挎刀漢子哪敢站在原地硬擋,腳跟一擡就想閃避,可是等他想要往外奔走之際才陡然驚覺,那兩條龍捲居然彼此氣機相連,將自己連同四周數十丈內盡數封鎖。
龍脈術!雙龍汲水聚太極!
在風水學上,太極爲中央,人、房屋、院落都可以爲太極,鄒布衣這一手風水玄術乃是以挎刀漢子爲太極,縱然他如何閃避,都無法逃脫雙龍汲水形成的封鎖。
眼見兩條龍捲愈加接近,挎刀漢子眼中驀地兇光一閃,體內真氣如火山噴發般暴起,旋即刀光爆閃,如火焰騰衝激盪,化爲一道如小山般高的巨大焰刀,悍然撞向身前那道龍捲。
轟!火焰山一般的刀光砸入龍捲,將整條龍捲的撞擊之勢猛然一頓。
就在挎刀漢子以爲自己能將之破開的時候,整條龍捲驟然一晃,居然鯨吞牛飲一樣將凝聚爲刀光的漫天火焰盡數瓦解吞吸,一時間火隨風漲,反而令得那道龍捲威勢愈加狂暴。
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挎刀漢子面色大變,不過兩條龍捲掀起的動靜顯然破壞了迷陣的部分構造,不遠處的迷霧倏然淡薄下來,露出了兩名漢子的身影。
看見他落入危險,那兩人趕緊縱身上來,拔刀怒斬,以兩人合擊之力,總算是破開了雙龍汲水的封鎖,讓那挎刀漢子成功逃脫出來。
“那賊子妖法了得,等等看到了別給他施法的機會,趕緊一刀剁了他!”
挎刀漢子差點被兩條龍捲絞殺,不禁心有餘悸,也愈加暴怒,手中藏刀一震,厲聲喝道。
那二人聞言都是憤然點頭,他們被困在迷陣中許久,對這藏頭露尾的漢人靈師極爲惱怒。
“找我嗎?”
正當三人義憤填膺之際,半空中忽然響起一聲輕笑,挎刀漢子等人聞聲心驚,趕緊擡頭望去,頓時滿面怒容,正要出手,卻齊齊變色,不約而同地往着四周退去。
轟!三人方纔避開,一道人影轟然墜地,他的周身繚繞有洶涌爆炎,這也是剛剛三人爲何齊齊退避的原因所在。
方纔墜地,鄒布衣俊臉一擡,身形驀地幻化殘影,一步搶至挎刀漢子身前,大袖一捲,信手向前一拂,和漢子手中的藏刀連續碰撞三記,每一記都迸發出一聲金鐵交鳴。
三拂過後,鄒布衣身形一晃,如移形換影一般來到挎刀漢子背後,隨即攏袖屈指一彈,嘭地一聲,那挎刀漢子後背真氣轟然炸開,整個人直接向前飛出,轟然撲倒在地。
方纔擊飛挎刀漢子,鄒布衣右手忽然二指一併由下往上一挑,五行之金於半空交匯,合爲無數庚金利刃,和一名漢子揮來的刀鋒瘋狂碰撞,濺出無數火星。
“囚!”
一招擋住襲擊,鄒布衣口中輕念一聲,土系靈能轟然聚攏,將一名自以爲行蹤隱秘,悄悄潛伏到自己背後的漢子徹底包裹,初時還是泥漿滾滾,待得將對方整個人包裹後,泥漿已然化爲了岩石,且岩石還在不斷凝聚加固,最終如鋼鐵一般將這人牢牢鑲嵌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