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姚若愚突然現身,許烜熔等人都是心頭一喜,楚狂歌和嶽鵬舉等衆人則是默不作聲,饒有興趣地看着他挑釁着兩位朝廷監軍。
先前出聲試圖以誅心之語針對文邦的,是兵部侍郎管集。雖然在其他五部中,侍郎和尚書的關係不會太過和睦,畢竟後者擋住了前者晉升的臺階,可是兵部不同,兩位侍郎都是蘇軾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管集素來以蘇軾的馬前卒自居。
此次奉命來監督大軍,管集也是受了蘇軾的指點,在絕不能破壞宋文聯手滅掉大金的基礎上,需要給文邦找點麻煩,哪怕是多損耗他們一些兵力也不錯。
所以在最開始,他就偷偷吩咐神策軍嚴格把守,然後又故意屢次出聲斥責文邦衆人,試圖掌握稍後進攻蘭州城的主導權,藉此消耗文邦的實力。
至於另一位戶部的侍郎陳一秀,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是儒家出身,卻被秦相收爲義子,成爲了他的黨羽。
這次前來西北,雖然秦相沒有交代什麼,但是無論是儒家子弟的身份,還是當年姚若愚等人從秦相手中謀奪了合州城,都足以讓他針對文邦了。
當看見姚若愚現身後自承身份,管集先是一怔,隨即宛如抓住了什麼天大的把柄,怒笑道:“好!好個文王,你的人不是說你閉關了麼?怎麼又過來了?難不成是剛剛和金國通了氣,過來打探軍情麼?”
姚若愚挑起眉毛,慢悠悠地上前數步,朝着楚狂歌等武將抱了抱拳,隨後看向管集,冷笑道:“荒唐!打探軍情?如今金國精銳全部收攏在蘭州內,直接打過去就是了,還有什麼軍情值得打探?更何況大宋攻打了陝西如此久,所有的資料他們恐怕早就收集齊全了,還需要來刺探什麼?”
上前一步,姚若愚全身劍道魂念勃發,沉聲道:“我大文雖爲上國附庸,卻也不是如豬狗般任意欺凌魚肉,此次伐金事關重大,我等正需要上下一心,可是這位完全不通軍事的廢柴大人,爲何你從最開始就不停出言挑撥,想要離間宋文之間的關係?難道你勾結了大金,想要破壞此次伐金之事麼?”
管集聞言大怒,厲聲道:“放肆!我乃大宋兵部……”
不等他說完,姚若愚又是前進一步,一指他的鼻子,喝道:“聲音大就有道理嗎?我管你是誰?膽敢破壞此次伐金之事,就是不尊大宋天子,不敬爲伐金埋骨的將士英魂,你可有膽量嚐嚐我這口長劍的鋒芒?”
論及蓋帽子,在學生會混跡了四年之久的姚若愚那可是爐火純青,而且他字字句句都暗含魂念威壓,懾的管集麪皮發漲,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尤其是最後一句威脅之語,更是讓管集全身皮膚漲紅,怒的全然控制不住一身氣機,縷縷浩然正氣自體內溢出,幾乎想要一擡手就把眼前這文王轟成肉醬。
半隻腳破入七境,又參悟了影流一脈的種種玄妙殺生秘術,再加上完顏芙嬋被擄走生死不知,姚若愚一身氣勢堪稱銳絕天下,饒是管集同爲六境強者,但是面對着姚若愚氣勢洶洶的指責,他竟然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瞧見他後退,身旁的陳一秀臉色微沉,抿了抿嘴脣,慢悠悠地說道:“文王殿下此言差矣,正因爲對伐金之事掛懷於心,管大人才會多次建言,希望能夠做到盡善盡美,畢竟我等身爲朝廷監軍,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子威嚴,可不能隨意怠慢了此事。”
他算是官場老油條,發覺姚若愚不好招惹後,自然不會像管集那般強勢,只是這等看似軟弱的話語,卻將他們代表了大宋天子的威風抖了個乾脆,完全是要以身份強壓姚若愚。
瞥了眼眼觀鼻鼻觀心作壁上觀的楚狂歌和嶽鵬舉,姚若愚心頭一定,轉身一指陳一秀,喝道:“若要建造一座橋樑,就需要專家研究,若是一介不學無術的草包過去摻和,敢問這座橋有誰敢過?”
不等對方回答,姚若愚又是前進一步,手指幾乎要點到陳一秀的鼻子:“朝廷政事,爾等歷經多年,勉強能夠應付也就算了,兵家軍事,你們有何資格摻和?你們可知百人方陣面積多少?你們可知一名弓手每次戰鬥大致需要多少箭矢?”
聽見前面的話,陳一秀和管集幾乎要氣歪了鼻子,什麼叫歷經多年才勉強能夠應付?合着你是覺得我們混跡多年,都不能完美地處理政事麼?
陳一秀張了張嘴巴要回答,姚若愚卻是根本沒給他機會,繼續厲聲道:“既然什麼都不懂?直接乖乖站在旁邊就是,耽擱了伐金大事,你們擔待得起麼?若是此次伐金失敗,老子可不管那麼多,直接一劍砍了你們兩個不學無術又不停搗亂的攪屎棍!”
察覺到他銳絕無匹的氣勢,左虎鬆眼睛一亮,看了看旁邊王鈺翔等三名軍侯都是笑而不語,不覺低聲嘟噥道:“有意思,這小傢伙居然都快要突破到七境了,他還沒到三十歲吧?”
若是單純爭辯,管集和陳一秀未必會怕姚若愚,奈何這廝完全不講道理,怒斥之際還以劍道魂念壓迫,結果兩名本來志得意滿的監軍被氣的全身發抖,卻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瞧見二人終於閉了嘴,楚狂歌方纔淡然道:“嗯,時候差不多了,文王也與諸位認識的差不多了,不如先商量一下進攻蘭州的事情?”
姚若愚收回手,原先的怒色驟然化爲滿臉笑容,抱拳道:“楚王說的是,還是先商討攻城之事爲好。”
瞧見姚若愚轉身回去,脾氣暴躁的管集總算是緩了過來,正要擡手怒罵,就覺一道目光投來,他轉頭瞥見是楚狂歌,頓時打了個哆嗦,咬着牙閉上嘴巴。
他敢怒斥文邦衆人,甚至敢在對朝廷的文書中少許打壓幾名一品軍侯,可是面對楚狂歌和嶽鵬舉,他絕對沒有膽子去招惹他們。
八境,那是連兵部尚書蘇軾都不敢隨意招惹的存在。
瞧見姚若愚過來,左虎鬆笑呵呵地抱了抱拳:“文王,多年不見,精進神速啊!”
“渝虎侯!”姚若愚恭敬地抱拳一禮,笑道,“廖讚了,看您氣色,應該又有突破吧?”
左虎鬆哈哈一笑,滿臉都是假裝謙遜的笑容:“還好,還好。”
看向王鈺翔、辛棄疾、龍武三人,姚若愚笑着一抱拳:“這三位應該就是三位侯爺吧?文王見過三位前輩。”
王鈺翔是個豪爽性子,抱拳招呼了聲,龍武和辛棄疾則稍顯冷淡,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了聲好,沒有過多客套。
等他們安靜下來,楚狂歌一揮手,將十八丈寬長的地圖展開,上面赫然是蘭州的內部佈局,每條街道,每處哨塔,都標註的詳細無比。
“哨塔等佈防金國應該會進行改動,不過街道情況多半不會變,”楚狂歌指點地圖,沉聲道,“蘭州城被黃河分爲南北兩座城區,北城爲內城,南城爲外城,外城的東西兩面各有一處城門,想要攻入蘭州城,就需要先攻破外城的兩座城門。”
看了看衆人,楚狂歌道:“金國目前的七境強者應該有七人,不過不排除他們有隱藏的七境,所以保險起見,幾位軍侯分兩批進攻東西兩門……”
姚若愚忽然出聲道:“楚王,我大文可以負責一處城門。”
“你大文不過席師一位七境,如何擋得住金國幾名七境聯手?可別城門沒破,自家軍隊被屠戮了個乾淨?”龍武聞言皺起眉頭,話語不太客氣地說道。
左虎鬆點了點頭,道:“文王,我知大文想要爲伐金出力,不過七境不可小覷,哪怕你半隻腳跨入七境,面對七境恐怕也無法應對。”
聽見姚若愚居然已經半隻腳跨入了七境,管集、陳一秀及帳內其他六境武將都是吃驚地瞪大眼睛,姚若愚則是面不改色,淡然道:“我大文除了席宗主外,還有一座五靈劍陣可以匹敵一位七境,另外本王雖然只是半步七境,但是足以與七境匹敵,莫忘了,當初岷州要塞,本王可以斬過一位七境的。”
聽見他的話,衆人都是心頭一驚,席師和五靈劍陣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可是當初完顏烈焰是被姚若愚斬的,這事兒他們可不知道。
楚狂歌捻鬚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大文等若有三位七境,倒也和我朝差不多,那麼西門就交由文邦了,正好我們也能集結全力,儘快攻破東門。”
他都如此說了,龍武等人只能拱手答應。
不過王鈺翔皺了皺濃眉,遲疑道:“若是金國將幾個七境都集合到一處城門怎麼辦?”
“那不是正好!”左虎鬆哈哈笑道,“這頭受挫了,另外那處城門可就能輕鬆攻破了。”
衆人都是大笑起來,六境宗帥級強者就可以以一人匹敵一軍,更何況是四名七境聯手,若是沒有七境坐鎮,那座城門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