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定了三日後開始攻城,衆人便紛紛起身,打算離開大帳去準備戰事。
不曾想靠着帳門較近的幾名六境正要推開簾幕,管集體內忽地溢出縷縷紫色靈光,吸引了衆人目光,就見那縷縷光芒不斷溢出,當濃度近乎爲純色後驟然收攏,幻化爲一名氣質威武的中年男子。
“盧大人!”瞧見這名中年男子,左虎鬆虎目微怔,疑惑道,“不知有什麼事情?”
盧建民的秘法雖然能夠跨越萬里傳遞消息,但是要像這樣直接幻化分身,卻是極爲損耗元氣,所以他常年都會坐鎮皇宮深處,接受大宋國勢加持來彌補虧損。
一般情況下,盧建民至多憑藉秘法接收或傳遞消息給監軍,極少會如此刻這般直接分化分身過來。
楚狂歌和嶽鵬舉的臉色也都凝重起來,能讓盧建民不惜元氣傳遞分身而來,宋朝內必定出了天大的事情。
剛剛現身出來,盧建民先是雙手結法印於胸前,直至周身紫光漸漸淡去,他才彷彿看清楚了四周情況,當即看向兩位異姓親王,肅然道:“大事不妙,蒙古八十萬大軍突然繞過北境防線進入我朝腹地,目前他們兵分四路,正在淮南、江南、江西、兩浙四路肆虐。”
“什麼?”衆人聞言大驚失色,嶽鵬舉更是霍然大驚,厲聲道:“他們攻破了北境防線?怎麼可能!難道是成吉思汗出手了?”
“非也,他們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繞過了邊境的防線,直接深入到了江寧府,一日之間已經攻破了蘇州,然後分爲四路攻城略地,幾位北部軍侯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防禦,除了錦江侯勉強穩住陣腳,其他幾位軍侯全部大敗,正在往杭都撤離。”
搖了搖頭,盧建民看向二王,沉聲道:“陛下有令,命二位王爺立刻率領西征大軍返回我朝剿滅蒙軍。”
說完這些後,盧建民擡手亮出一面金牌,隨後身影便消失不見。
只是帳內最低的也是六境高手,眼力超絕,全部都看清楚了那面金牌,其中宋朝衆人均是臉色微變,因爲那赫然是宋帝親自傳達旨意時纔會動用的金牌。
帳內正值寂靜,管集和陳一秀已經滿臉惶恐地跳了起來,管集急聲道:“兩位王爺,我朝危急,還請立刻率領大軍返回平亂!”
左虎鬆等人聞言眼神都是一沉,可是下一刻,他們卻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們即將徹底覆滅大金,可是八十萬蒙軍禍亂境內,他們必須第一時間趕回去平亂,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們去繼續進攻蘭州城。
嶽鵬舉和楚狂歌將衆人神情盡收眼底,他們對視了眼,都是暗暗頷首,他們也分得清輕重緩急,金國失去陝西和半壁甘肅,元氣大傷,已經不再是大宋敵手,所以此刻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趕回去消滅入境蒙軍。
瞧見楚狂歌就要下達撤軍的命令,宋凱突然刀削眉一挑,喝道:“不能撤軍!”
衆人都是一怔,下意識看過來,管集則是如火燒屁股般跳了起來,大怒道:“此乃我朝內事,何時輪得到爾等藩國妄自議論?”
聽見他斥責宋凱,姚若愚目光一寒,下意識摸向鎮仙劍柄。
宋凱則是一揮袖攔住他,也不理會管集,只是朝着楚狂歌和嶽鵬舉揖首一禮,肅然道:“蘭州距離杭都何止千里迢迢,敢問兩位王爺,你們或許能在數日功夫趕回去,但是此地數十萬大軍呢?他們能及時趕回去麼?”
嶽鵬舉和楚狂歌微微一怔,原先氣焰滔天的管集也是話語一滯,八境強者雖然號稱帝尊級強者,但是終究是真的神仙,不可能將數十萬大軍用幾天功夫全部挪移回數萬裡之外的杭都。
“此次西征,大軍本來就已經疲憊不堪,如果再長途行軍,哪怕是拼死趕了回去,恐怕也沒有力氣再去對付蒙古人了吧?”宋凱環顧一圈,倏然出聲道,“不過宋某卻有一計,可解此難題。”
“快說!”龍武上前一步,沉聲道,“莫要賣關子。”
宋凱點點頭,道:“黑蓮教的靈師擅長行軍秘法,一旦施展,不但可讓大軍在任意地形都能如履平地,更可加快行軍速度。”
“黑蓮教?”嶽鵬舉眼眸一亮,問道,“楚王,你坐鎮西北,對黑蓮教比較熟悉,你覺得呢?”
楚狂歌沉吟不語,旁邊的楚狂謀則是出聲道:“我和黑蓮教交手較多,他們的靈師的確擅長行軍秘法,若是能夠攻破蘭州,俘虜足夠多的靈師,或許能夠讓我軍在短時間內返回大宋。”
“那還等什麼?趕緊動手吧!”辛棄疾眼神一銳,沉聲道,“時間不等人,也不知道杭都能夠堅持多久,趕緊攻陷蘭州城,抓住那羣靈師返回杭都吧。”
“你們?”看見一羣人都是贊同先行攻陷蘭州城,管集不覺大急,氣笑道,“難不成兩位王爺想要坐視杭都覆滅,再度重演當年北宋覆滅之事麼?”
“放肆!”楚狂歌聞言勃然大怒,虎目圓睜,厲喝道,“管侍郎再敢辱我一句,信否本王親手誅了你?”
八境強者一旦動怒,那威勢是何等恐怖,非但管集和陳一秀被嚇的麪皮發白,其餘衆人也都是身軀一抖,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管集更是不堪,堂堂六境宗師,竟然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沒有嚇的失禁,也算稍微保留了些許顏面。
與許烜熔、宋凱等人不同,管集、陳一秀純粹是修行儒家浩然正氣之法,借大宋國勢修行到了六境,所以他們雖然有六境的功力,但是心境、戰力卻根本根本沒有到達這個層次。
此地遠離杭都,能夠借用的大宋國勢太少,所以剛剛管集、陳一秀兩位六境聯手,也不過和剛入六境沒多久的鄒布衣打成了平手。
姚若愚雖然有心想要譏諷一二,不過此刻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這二人,直接抱拳道:“立刻進攻太過倉促,不如明日一早攻城,爭取儘快攻下蘭州。”
“好!”楚狂歌點了點頭,環顧一圈衆人,肅然道,“此戰事關重大,諸位莫要大意,也莫要藏私,所有手段,明日全部使出,不要給金國任何拖延時間的機會。”
“喏!”左虎鬆、龍武等人聞言俱是面色肅穆,紛紛抱拳答應。
從軍帳出來,姚若愚等人疾走了一陣兒,快要抵達文藝軍軍營的時候,姚若愚、許烜熔、鄒布衣、宋凱四人才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看見他們如釋重負的模樣,蔡旭東好奇道:“怎麼了?還沒打下蘭州呢,幹嘛一副好像很放鬆的樣子?”
“好險,”姚若愚搖了搖頭,嘆息道,“差點就被宋朝大軍放棄攻打蘭州了。”
黎歡怔了怔,疑惑道:“什麼意思啊?”
許烜熔笑了笑,解釋道:“蒙古突然出現在宋朝腹地之事太過蹊蹺,或許這是他們和金國達成的某種約定也說不定,若是宋軍撤退,金國絕對會不惜代價,立刻集結大軍趁勢反撲。”
“宋軍有楚狂歌和嶽鵬舉兩位八境坐鎮,金國絕對不敢隨意招惹他們,所以他們唯一能對付的,”看了看他們,許烜熔苦笑道,“就是我們。”
蔡旭東這才明白過來,一拍腦袋,驚歎道:“我了個天,差點變成我們獨自面對金國的反擊啊!”
姚若愚點點頭,感嘆道:“沒錯,幸好凱凱反應快,第一時間說服了楚王,要不然宋軍一走,我們很可能會被金國覆滅在這裡,蕭綽,完顏太祖,還有那日能和嶽王交手的完顏宗弼,三位八境,我們文邦哪兒擋得住他們。”
“那現在立刻回去整頓兵馬吧!”鄒布衣搖着羽扇,難得地面露凝重之色,“金國面露亡國之戰,絕對不惜代價進行抵抗,堂堂華夏四大王朝之一,金國的底牌絕對不少,一定要小心。”
“他們有底牌,我們也有啊!”姚若愚微微一笑,看了眼同樣面露神秘笑容的許烜熔和宋凱,微笑道,“除了五靈劍陣,我們還有其他底牌呢。”
衆人聞言均是一怔,蔡旭東抓住他衣袖,氣笑道:“好啊!這種事情居然還瞞着我,快說,是什麼東西?”
“不可說!不可說!”指了指頭頂天空,姚若愚失笑道,“八境強者的感知範圍極大,若是說了,極可能被他們察覺,反正到時候你們都能看到,彆着急。”
嘁了一聲,蔡旭東鬆開手,隨即皺眉道:“剛剛都在說大事兒,沒有問你,你不是被抓走了麼?怎麼逃出來的?”
他這麼一問,其他人也都想起來,紛紛看過來,姚若愚猶豫了下,苦笑道:“別說了,總之這次必須攻陷蘭州,否則……”念及完顏芙嬋,姚若愚眼神不覺複雜起來。
許烜熔眼神忽地黯了黯,隨即輕聲道:“那晚你被抓走的時候,我好像看見那人手上還抓着一人,那個人……是胡嬋吧?”
“什麼?”黎歡眼睛瞪得滾圓,驚道,“妖嫂也被抓走了?”
瞧見姚若愚面色驟然難看起來,蔡旭東似乎猜出了什麼,下意識按住他肩膀,沉聲道:“她……沒逃出來?”
“差不多吧,總之她現在還在金國的手上,”姚若愚忽地皺了皺眉頭,“也或許金國高層還不知道她被抓的消息,總之她現在很不安全,我必須要救出她來。”
衆人聞言都是默默點頭,無論是爲了防止金國日後的反撲,還是救出完顏芙嬋,這次進攻蘭州城,他們必須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