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躲避張子強和完顏帝一的戰鬥,宋文雙方不得不退到了外城。
剛剛重新布好陣型,楊仁杰正打算看向半空中,忽地感覺到一股殺意襲來,不等他反應過來,身旁一座屋舍的牆壁陡然炸開,一柄鐵槍挾着一股不屈肆意的豪氣,猛然刺向他的胸膛。
“小心!”他剛剛擡起頭,根本來不及防備,倒是身旁的項蓓蓓反應夠快,霸王刀一閃就架向那柄鐵槍,鏘地一聲,項蓓蓓竟是被來人直接一槍震退十幾步,胯下戰馬更是哀鳴一聲,承受不住二人交鋒的巨力,生生全身骨骼盡碎而亡。
不過有了項蓓蓓這麼一擋,文邦衆人也都是反應過來,符峰身影一閃就擋在楊仁杰身前,橫起黑麒刀一擋,只是哪怕參悟了大地武道的他,竟然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槍鋒一抖,就給挑到了旁邊。
不過有了二人的阻擋,楊仁杰也終於及時凝聚出紫雷刀,奮力一斬將那鐵槍擋了下來。
嘩啦一聲,蔣思羽、李奕健、符超瓚等人全部圍攏了過來,將那名行刺之人給包圍了起來。
這時候,衆人才看清楚來人,這是一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面容頗爲英俊,須如槍鋒直垂腹部,身穿一條白色戰袍,持槍而立的他雖然被衆人包圍,但是全身流瀉出的不屈意念卻是不減分毫。
“六境圓滿!”察覺到來人修爲,衆人臉色都是一凜,許烜熔一揮手,符超瓚等五境紛紛後退,只剩下楊仁杰、項蓓蓓、符峰、蔡旭東等六境站在那人四周。
掃了眼四周,男子不屑一笑,隨後認真地打量了下楊仁杰,皺眉道:“狂霆刀魂!你剛剛的那招應該是紫雷刀法的第一招,如此說來,你果然就是楊仁杰了?”
發覺對方修爲後,楊仁杰不敢大意,一身紫雷真氣遍佈全身,此刻聽對方詢問,皺了皺眉頭,頷首道:“是我,你是誰?”
“大金皇宮禁軍統帥,馮縱漢,”看見楊仁杰目光微變,馮縱漢淡然道,“只是此刻,我只是馮克文的父親。”
“你當年在成都府放了文兒一命,照理來說,碌曲城中你取了他性命,又將他屍首送回,算是仁至義盡,我也不該來尋仇,”馮縱漢擡手捻鬚,目光陡然一銳,沉聲道“可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卻不是人人能夠做到。”
“馮某並非聖人,講道理這事兒做不來,唯有手上這杆鐵槍算是順手,”深吸一口氣,馮縱漢沉聲道,“既然刺殺不能,小兄弟可敢與馮某一戰?”
“六境圓滿和傑哥一個剛剛突破六境的人打,要臉麼?”黎歡聞言啐了口,不屑道。
蔡旭東則是笑呵呵地放出一團血光,慢悠悠地說道:“既然都不講道理了,那麼也別怪我們不講江湖道義,以多欺少了,嗯,你要單挑還是羣毆?”
馮縱漢皺了皺眉頭:“自然是單挑了。”
“行,有骨氣!”翹起大拇指,蔡旭東冷笑道,“一個人單挑我們一羣人,有點膽量啊!”
“你!”冷不防碰到這種滾刀肉,馮縱漢眼眸一瞪,怒道,“怎能這般無恥?”
察覺到這兒的動靜,崔巧心等人也都靠了過來,其中魏鴻鵠看見馮縱漢,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驚呼道:“馮天量?”
馮縱漢回頭瞥見他,也是神色一頓,皺眉道:“魏鴻鵠?”
“你果然是來了金國麼?”魏鴻鵠嘆息道。
“數十萬同僚,一日之間被大宋滅了個乾淨,此等血海深仇,怎麼能夠忘記?”原名馮天量的馮縱漢眯起眼睛,冷然道。
“師父,他是誰啊?”悄悄從魏鴻鵠身旁探出小腦袋的曹虹好奇道。
看着馮縱漢,魏鴻鵠沒有回答,只是眼眸中透出幾分無奈。
馮縱漢本名馮天量,曾經是紫焰麒軍的一位統領,甚至還可以算是耿銳早期的領導,當年紫焰麒軍遭到大宋剿滅的時候,他恰好返鄉省親,得知全軍上下盡數被宋朝剿滅,一怒之下遠走他鄉,從此沒了音訊。
只是魏鴻鵠沒想到,馮縱漢竟然會來到金國,改了名字不說,還投靠了金國皇室。
馮縱漢的家傳槍法爲當年槍神童淵所創,後來趙子龍拜師童淵,學得百鳥、朝凰、蛇盤、七探四招槍法,當年馮家先祖因故修得此四招,便尊趙子龍爲槍法先祖。
至於魏武堂,他們的先祖因爲從魏武青虹中感悟出了神劍道,因此同樣將趙子龍尊爲師祖。
所以馮家和魏武堂算是分別傳承到了趙子龍的槍法和劍法,彼此也算是有幾分香火情,當年馮縱漢得以逃走,還是魏鴻鵠派人通風報信,才讓他躲過了朝廷的追捕。
就在魏鴻鵠感傷的時候,馮縱漢已經重新看向楊仁杰,厲聲道:“可敢與我一戰?”
“不敢!”楊仁杰則是皺着眉頭看向他,“我和馮克文算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是敵國的,但是彼此也算是武道上的知己,你是他父親,照理說我不該對你動手,不敢看你的樣子,不殺我是絕不罷休的,爲了自保,我也沒辦法,蔡哥、小瘋子,一起上!”
“你!”馮縱漢怒目圓瞪,然而蔡旭東、黎歡等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股腦地衝殺上去,哪怕此人身爲六境圓滿,面對多名六境的圍攻,他依然瞬間就被壓制。
看見馮縱漢翻不出什麼浪花了,鄒布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半空,皺眉道:“感覺局勢還是不太妙,得想法子幫幫老姚?”
衆人聞言紛紛擡起頭,望向半空中的戰況。
雖然完顏帝一被許烜熔禁錮了飛行能力,不得不和張子強交手,完顏第四也將完顏穹宇牽制,讓空出手的姚若愚擋住了那名仍不知身份的法袍男子,但是宋文和金國一衆七境的整體實力仍然有不小的差距。
此刻高空中,完顏第一對決左虎鬆,完顏第二對決龍武,完顏兇對決王鈺翔,完顏悍對決辛棄疾,完顏肅、完顏穆對決耶律羽肩和五靈劍陣,完顏鐵鋒對決席師,法袍男子對決姚若愚。
除了左虎鬆、姚若愚、席師三人還算是穩住不落下風,其餘幾處戰局清一色都是金國穩佔上風,尤其是完顏兇和王鈺翔,後者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肉,整個人都快被完顏兇給分屍了。
眼見局勢不妙,姚若愚心頭也是暗自着急,可是他的這名對手修行的乃是土之大道,雖然身處半空,但是防禦力卻是強悍無比,任憑他的劍法如何兇猛,始終難以攻破對方的防禦。
忽地收劍後退數步,姚若愚凝視那名法袍男子,冷冷道:“果然突破天障的沒有一個是弱者,每個境界的差距也比以前大了許多,以七境一重對付七境四重,太過艱難了。”
“王爺能如此想再好不過,”那名法袍男子呵呵一笑,姿態溫和地說道,“若是能夠作壁上觀就更妙了,先前既然金皇陛下願意承認尊駕爲駙馬,何不順水推舟,和我一樣歸順大金呢?”
“你願意爲他人做走狗,我可不願意,”笑了笑,姚若愚眼神緩緩銳利起來,“更何況,沒聽我說麼?七境一重來對付你太吃力,可是倘若不是七境一重呢?”
不等法袍男子明白過來,姚若愚一身靈力在體內悄然數次運轉,無聲無息間,盡數化爲了一股對外霸道無匹,對己卻是柔和如溫水的真元力。
與此同時,隨着姚若愚意念一動,這股真元力驟然膨脹開來,使得姚若愚於瞬息間從七境一重一舉跨入了七境四重。
“果然突破七境後,破鏡也最多讓我突破三重,不過暫時也足夠了。”
喃喃自語了下,姚若愚看向臉色已經難看起來的法袍男子,微笑道:“尊駕可敢接本王一劍?”
“我有一劍,可斷虛空!”
一聲輕吟,姚若愚忽地劍鋒往下一擺,如似碼頭船伕搖船擺渡,悄然間,他和那法袍男子之間的空間如鏡子般寸寸碎裂,而姚若愚也順勢一步前進穿過數十重岩石化作的屏障,出現在這人身前。
“我有一劍,可殺天龍!”
橫劍於胸,姚若愚直接一劍揮斬,加持有【殺龍】的劍光透着森森殺機,明明毫無鮮血,但是落在那法袍男子眼中,這口劍宛如屠戮過億萬生靈,那滔天的戾氣近乎將他的心魂都給凍結。
靈師最爲忌憚被武者近身,哪怕是七境也不例外,姚若愚以【擺渡】穿過虛空而至,法袍男子根本來不及防禦,倉促間他只能夠拼盡全力,以土之大道凝聚出一股龐大的重壓籠罩前方,同時袖子往後一甩,團團岩石憑空浮現,轉眼間已經凝結出一條數萬丈長的巨大石道。
“破!”姚若愚心念一動,終結劍域將層層重壓盡數抹消,旋即劍鋒繼續向前一劃,直接將那法袍男子的一條胳膊斬了下來。
痛吼一聲,法袍男子根本不敢反擊,連放句狠話都顧不得,直接踏上石道,化爲一道流光沿着石道急速滑行出去,眨眼功夫,他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想不到對方的逃遁速度如此之快,姚若愚也是一怔,正打算追擊,那條懸於高空的萬丈石道已然土崩瓦解,化爲無數土系靈能散入四周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