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想要造反嗎?膽敢對我們動手,難不成你們要和大金勾結在一起麼?”楚浩先是一驚,隨即勃然大怒,一揮手,身後陽谷軍一衆將士也紛紛舉起武器。
瞧見雙方要起衝突,楚狂藝忽地怒喝道:“住手!戰事還沒結束,你們起什麼內訌?”
“所以戰事結束了就能對我們動手了?”宋凱眼神冷銳,森然道,“我大文助宋伐金,犧牲了多少人,怎麼,現在大金將滅,就急着過河拆橋了不成?”
楚徵聞言微微皺眉,道:“宋兄此言多重了,剛剛我兄長雖然是言語激烈了些,但也是擔心滅金之事有所紕漏,各位這麼動刀動槍,不太好吧?”
蔡旭東冷笑一聲,不屑道:“真特麼的雙標黨!合着你們能隨意欺壓我們,我們還不能反抗了?”
從大戰之初就不見蹤影的管集忽然從人羣中站出來,怒道:“你們想幹什麼?身爲我大宋藩屬,難道還要和金人勾結,對我們動手不成?信不信本官上書聖人,滅了你大文!”
楊仁杰豹眼圓瞪,紫雷刀從掌中閃現出來,泛着雷光一指管集,厲聲道,“你特你孃的給老子試試看!”
伸手攔住楊仁杰,許烜熔秀眸凝然如水,緩緩道:“管大人位高權重,上書宋帝滅我大文之事,我們固然是信的,只是從蘭州返回大宋,天高路遠,如今又有蒙軍在大宋境內爲禍,官大人路上還是小心一些,免得不小心被人摘了腦袋。”
聽見她言語威脅,管集頓時氣急攻心,怒道:“你一個女子怎敢……”
轟!姚若愚一腳踏地,七境六重的劍氣頓時衝騰天際,驚得全場爲之一寂。
冷眼掃向管集,姚若愚緩聲道:“再說一個字,我斬了你頭顱,看看宋帝會不會爲了你滅我大金。”
感受到姚若愚身爲七境的威壓,饒是管集之狐假虎威,一時間竟然也不敢再說半個字。
身爲官場老人,他很清楚姚若愚此番威脅絕不是虛言,此刻他只要再說一個字,對方絕對敢真的敢一劍斬過來。
見姚若愚懾住全場,楚狂謀終於是嘆了口氣:“文王殿下何需動怒,此刻大金太子在前,我等還是莫要內亂爲好。”
七境自有七境的威勢,縱然楚狂謀是親眼看着姚若愚等人一步步走到今天,隨着後者晉升七境,他自然也不敢再如以往那般隨意對待。
瞧見宋文雙方衝突,完顏帝一眼神變幻,此刻忽地出聲道:“你爲姐姐報仇了嗎?”
姚若愚聞言一怔,念及完顏芙嬋,原先瀰漫天際的劍壓驟然散去,壓下心頭痛楚,頷首道:“報了。”
緩緩閉上眼睛,完顏帝一沉默半晌,忽地點點頭,沉聲道:“明白了,我走後,會繼續復仇的。”
姚若愚脣角微微一扯,輕笑道:“小舅子,恐怕你這輩子都超越不了我的。”
盯了他一眼,完顏帝一冷笑道:“姐夫你先養好傷再說吧。”話音方落,他已經收起沙皇戟,身化黃沙掠入皇宮深處。
眼見完顏帝一離開,楚狂謀嘆息道:“文王你這是放虎歸山啊!”
姚若愚搖了搖頭,身軀一個搖晃,踉蹌着坐倒在地。
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文藝軍等人俱是驚呼一聲,許烜熔腳步一動,差點撲上去,只是見楊仁杰和蔡旭東已經率先衝過來,這才停住了腳步。
侯靜茹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掏出數枚丹藥,施法將之化爲藥氣打入姚若愚體內,隨後又是屈指結印,聚引出縷縷星光沒入到後者身體,總算是讓他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
烈山藥也在李懿霖的招呼下快步趕過來,見狀蹲下伸手按住姚若愚手腕,感受了片刻後,皺眉道:“王爺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萬萬不可再隨意動武。”說話間,他已經摸出一枚丹藥遞給他。
待得姚若愚服下丹藥,烈山藥肅然道:“半個月內,王爺絕不可動手,否則會有修爲盡毀的危險,另外這半個月也需要安心調養,定時服藥。”
瞧見他嘮叨,姚若愚無奈道:“好。”
“原來文王殿下已經沒有力氣再對付完顏帝一了,”楚徵恍然過來,嘆息道,“是我等先前莽撞了,剛剛若是真的惹怒完顏帝一,只怕我等沒一個能夠活命。”
楚狂謀等人也都是後怕不已,姚若愚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衆人裡最強的張子強又剛剛戰敗,面對完顏帝一,哪怕宋文聯軍傾巢而上,也擋不住這位能隨手召喚數萬沙兵的大金太子。
接受着烈山藥和侯靜茹的療傷,姚若愚仰起頭望向天空,此刻地面上的戰事已經徹底結束了,只看最後天空中七境和八境的戰鬥了。
此刻天空中,完顏兇、完顏鐵鋒、完顏穹宇三位金國碩果僅存的七境仍然在激戰着,左虎鬆等四位一品軍侯壓制着完顏兇,席師和被煉化爲傀儡的完顏第四分別牽制着完顏鐵鋒和完顏穹宇。
七境之間的戰鬥短時間內只怕難以分出勝負,而至於更高處的八境之戰,則是已經接近了尾聲。
蕭綽被耶律羽肩說服離開,留下完顏阿骨打一人面對楚狂歌、嶽鵬舉兩人聯手。
本身完顏阿骨打和楚狂歌就實力接近,難分勝負,如今又多了一個八境六重的嶽鵬舉,局勢瞬間大變,不多時,完顏阿骨打接連捱了楚嶽二人數擊,一身兇焰大減,遠不如先前。
眼見局勢不妙,完顏阿骨打獰笑一聲,身周血海驀然爆開,狂暴的血水席捲而起,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腐蝕出了一個個缺口,滲出絲絲縷縷如蒼天之血的鮮紅液體。
“撼山印!”
嶽鵬舉虎目一凜,一步搶上,五指握拳揮出,撼山神念加持而下,拳勁受到加持如似裹挾億萬山嶽,沉如洲陸,龐然而巨,漫天血水竟是如似狂潮撞堤壩,盡數在拳勁之前應聲爆碎四濺。
“移山印!”
又是一聲沉喝,此次嶽鵬舉並非揮拳直擊,而是拳勁內斂,平推而出,如似一位勤勤懇懇的農夫憐惜家中黃牛老邁,自己親手將木車推動,看似樸實無華,實際威能卻更勝【撼山印】數倍。
右拳方纔遞出,嶽鵬舉身前數百丈的空間盡數支離破碎,彷彿琉璃鏡遭到衝車撞擊,迸現出無數漆黑深沉的虛空大裂痕。
“平山印!”
第三聲大喝,嶽鵬舉手腕一轉,鐵拳順勢扭轉,從平推化爲由下而上,浩瀚拳勁立時收攏,聚引於拳鋒之上,如似一把開天闢地的戰刀,悍然挑斬上前。
“火宴!”
虎目圓睜,完顏阿骨打厲嘯一聲,身形憑空拔高數丈,以居高臨下之勢悍然一拳俯擊下來,原先瀰漫天地的血水於此刻熊熊燃燒起來,化爲扇形火域席捲向嶽鵬舉。
明明是虛幻無實質的火焰,可是在完顏阿骨打手上卻顯盡威能,宛如有實體的岩漿,硬生生將嶽鵬舉可平山填海的撼山拳勁生生阻擋,隨即火勁無孔不入地滲透其中,將拳勁盡數焚化。
一拳化解嶽鵬舉攻勢,完顏阿骨打狂笑一聲,瀝血神念如潮水般衝騰四溢,不斷地破碎着四周的空間,使得虛空中各類屬性的靈能不斷地流淌而出,在神念籠罩下盡數化爲鮮紅血水,環繞着完顏阿骨打不斷盤旋。
身處於漫天血海之中,完顏阿骨打目光冷冽,獰笑道:“永恆燃血!”
轟!如似天泣的一聲哀鳴,瀰漫天際百萬丈有餘的血海沸然蒸騰,化爲熊熊血炎環繞着完顏阿骨打不斷旋轉,不多時已經化爲一道直徑百萬丈的巨大火焰漩渦。
楚狂歌和嶽鵬舉也被這道巨大的火焰漩渦所淹沒,只是二人身周神念如山,牢牢穩住了二人身形,方纔沒有被漩渦中的火焰渦流所牽扯走。
“嶽王!”楚狂歌黑髮飄揚,魔龍盤踞身後,一身狂野魔性驚天動地,“一起動手!”
就聽一聲如龍暴吼,嶽鵬舉體內陡然爆發出一股兵伐之氣,瞬息取代了先前的撼山神念,透着無盡的殺伐、爭端、災禍等等道則氣息,於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銀白如泉水的長槍。
瞧見那柄純白勝銀的長槍,完顏阿骨打眼神驟然變幻,驚道:“九武?”
“此乃瀝泉!”似是不料完顏阿骨打居然認出了此槍,嶽鵬舉急忙一聲厲喝,隨即漫天雷光炸閃,他一槍擊出如雷龍撲爪,悍然鑿穿了血海邊緣,就勢殺入其中。
楚狂歌見狀大笑一聲,提起大荒戟躍至身後魔龍頭頂,戟鋒向前一指:“今日能誅完顏太祖,當真是本王之幸事也,殺!”
一聲“殺”字出口,漫天殺意頓濃,楚狂歌腳踏魔龍呼嘯而上,一戟劈開了血海,和嶽鵬舉一樣孤身殺入,神念化爲重重異象遍佈周身,將所有席捲撞擊來的血水盡數蒸發乾淨。
“爾等……都去死吧!”
瞧見二人逼近,完顏阿骨打手持瀝血龍斧悍然迎上,三人還沒靠近,瀝血、荒蕪、撼山三大神念已經率先糾纏在一起,無數天地規則在三大神念下不斷變幻,最終難以承受而紛紛爆碎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