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變故頓時驚動了忽赤池,扭頭瞥見邊緣處的藤蔓竟是瘋狂生長,忽赤池不由地一怔,他自然能感知到那些藤蔓內蘊含的靈能強度遠勝最初,且靈能的強度還在不斷的增強。
瞧見自己的萬木朝生大陣突然得到增強,忽赤池先是一怔,繼而大喜,狂笑道:“天欲亡你大文,你那兒同伴怕不是個傻子吧?居然會使出這等資敵手段來,哈哈!”
聽見忽赤池的狂笑聲,氣息已經微弱許多的楊仁杰鋼牙一咬,卻不說話,一邊安撫着雷霆,一邊鼓足最後的力氣撐起雷光。
而侯靜茹聞言後只是柳眉微蹙,放開已經膨脹到自己無法握住的藤蔓,緩緩後退了幾步。
一步!兩步!三步!
侯靜茹的第三步剛剛落下,整個藤林的氣息再次一震,不再是先前只有部分區域的膨脹生長,而是迅速蔓延到了整個藤林,都在以瘋狂的趨勢生長蔓延。
這個變故大出忽赤池預料,以至於立在藤林頂端的他瞬間就被無數相互糾纏着衝起的藤蔓所淹沒。
尚未穩住身形,忽赤池的臉色已然大變,因爲隨着整個藤林都在瘋狂的生長,原先自己供給它們的靈能幾乎瞬間就被吞噬一空,所有藤蔓猶如餓久了的嗜血巨蟒一般,迫切地需求新的靈能來源。
這一刻,正置身於藤林之內,體內擁有與它們同宗同源力量的忽赤池,自然成爲了無數藤蔓本能要去吸收的對象。
剛剛爲了佈下這個萬木朝生大陣,忽赤池非但消耗了近五成的功力,更是花費了足足上百枚頂級的木系靈石,以至於此刻大陣的反噬之力完全超過了他能反抗的極限。
哪怕是六境宗帥級的靈師,也扛不住如此恐怖的吞噬力,幾乎瞬間,忽赤池體內的靈力已經瘋狂地流淌四泄,被那些藤蔓貪婪地汲取吞吸。
嘭!隨着一根根嗜血巨蟒般的藤蔓追着忽赤池衝上高空,楊仁杰終於從重重束縛中掙脫了出來,數刀將依舊纏着自己的藤蔓切碎,他擡頭看了眼高空中不斷慘嚎的忽赤池,不禁咧嘴一笑。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爲什麼我控制不了它們了?萬木朝生大陣,給我停下啊!”
高空中,手腳並用不停將藤蔓擊退的忽赤池悽聲慘嚎着,經過神農秘術【拔苗】加持的藤蔓,從等級上已經超越了忽赤池本身的靈力,所以無論此人如何絕望,他的靈力依然嘩啦啦地流淌而出,被那些藤蔓所吸收。
“靜茹,這要折騰多久啊?”拍馬來到侯靜茹身旁,楊仁杰好奇道。
遲疑了下,侯靜茹搖頭道:“看他能堅持多久吧,傑哥,你要不要先調息一下?”說話間,她已經摸出一瓶丹藥遞給他。
楊仁杰也不客氣,接過藥瓶後倒出幾顆丟到口中,嚼了兩口,嘖嘖道:“靜茹,不是我說你,這藥效果好是好,就是味道忒淡的,下回放點糖唄。”
侯靜茹笑容微僵,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那傑哥你要小心各種副作用了。”
“副、副作用……”楊仁杰張了張嘴巴,“啥子副作用?”
“比如……腹瀉啊,頭疼啊,無力啊,哦,”漂亮的狐眸輕輕眨巴了兩下,侯靜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是那裡無力哦!”
看着笑嘻嘻的侯靜茹,楊仁杰竟是莫名感覺胯下一涼,口中喃喃自語。
“黑、黑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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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楚王府,半柱香時間前還滿是歡聲笑語的前廳內,已然是寂靜如死。
阿術、李德輝、班禿、常仗、顏術五人俱是深深地低下頭,根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以免招惹到已經陷入暴怒邊緣的速不臺。
看着沙盤上己方一處處戰局的優勢先後被文藝軍瓦解,速不臺整個人竟是已經微微顫抖起來,那不是害怕,而是因爲憤怒到極致他都無法控制自己。
“呵呵。”
伴着一聲輕笑,先前一直爲衆人提供沙盤投影的黑衣薩滿忽然大袖一抖,居然當着衆人的面散去了凝爲沙盤的投影。
“你幹什麼?”班禿見狀不覺大怒,當即起身怒喝道。
不想面對班禿的怒斥,那黑衣薩滿如若未聞,而是扭頭看向速不臺,笑吟吟地說道:“速不臺你何需爲這些螻蟻動怒,且不說待得今後我蒙古王朝一統華夏,屠殺大文數次就是,就是今日這一戰,這大文必輸無疑,這些人也必死無疑,你爲何要和死人慪氣呢?”
聽見那黑衣薩滿竟敢直呼自己爺爺的名字,阿術兩眼瞪圓,只是沒等他怒斥,李德輝已經一把攔住他,臉色凝重地望向那人,沉聲道:“敢問可是薩滿教的副教主?”
“哦?還有個腦袋靈光的,”呵呵一笑,黑衣薩滿扭過頭,看着臉色倏然蒼白的班禿,微笑道,“老朽蘇日勒和克,見過班禿小王子。”
“不、不敢。”班禿駭然俯身,生怕一丁點的遲疑招惹到對方的出手。
蘇日勒和克,薩滿教副教主,人稱“黑夜薩滿”,是薩滿教中僅次於教主的強者,七境六重的頂尖強者,此人生性殘暴,年輕時多次血洗大宋城池,堪稱惡貫滿盈。
“蘇日勒和克,別去欺負小輩了,既然文邦有能力將我的佈局盡數破解,那麼也唯有用實力告訴他們,這個世間什麼才能決定勝負了。”
緩緩回過神來的速不臺輕輕呼了口氣,蘇日勒和克則是淡淡一笑:“且聽你的安排。”
嗯了一聲,速不臺看向李德輝等五人,稍稍沉吟,丟出一塊翠綠色的晶石,待得李德輝伸手接住,冷冷道:“此晶石對你的殺戮劍道頗有增益,你且佩戴在身上,能讓你暫時擁有半步七境的功力。”
環顧一圈,速不臺緩緩道:“老夫會和黑夜薩滿對付文邦的七境,你們五人負責對付他們餘下的高手。”
捧着那塊翠綠晶石的李德輝只感覺濃郁的生命氣息涌入自己的身體,以往因爲殺戮劍道反噬而殘留下的暗傷,竟然隨着那些生命氣息的涌入而一一癒合,他的氣機也順勢攀升,只是眨眼功夫,竟然已經從六境五重突破到了六境八重。
殺戮劍道堪稱武道中攻伐頂尖的類別,只是攻擊力雖然強悍,但是對自身損失卻是極大,猶如姚若愚的詭術,威能固然霸道,卻會極損壽命。
如李德輝,他的天資其實不輸汪良臣分毫,只是因爲殺戮劍道內損嚴重,纔始終被侷限在六境五重,直至此刻拿到此石,纔算是脫胎換骨,魚躍龍門。
感受到自己的修爲還在逐漸提升,李德輝心頭大喜,念頭一轉,抱拳道:“速不臺大人,之前關押在後山大牢內的那些陽谷軍將士可否交由末將?”
瞥了他一眼,速不臺笑了笑:“既然能幫你提升修爲,盡數殺了便是。”
“多謝大人。”李德輝聞言大喜,抱拳一禮後,迅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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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往西約三萬丈的一處街區內,正有六道人影緩步前行。
爲首的正是築劍宗宗主席師,後面跟隨的五人則是揹負有五口神劍的牧劍天、普劍子、趙疾、師傳、姜太恆。
憑藉領域時刻感知着四周戰事的席師擡起頭,輕笑道:“大文果然氣運昌隆,任那蒙古韃子如何陰謀百出,終究還是能化險爲夷。”
牧劍天等人都不過是六境武者,自然無法感應到遠處戰事,不過聽席師所言,顯然文藝軍是佔據上風的,都是面露笑容。
“不過……”
席師忽然望向遠處的楚王府,眸子微微一凝,肅然道:“諸位還需小心,這蒙古韃子也算是小心,接下來這一戰,纔是真正決定了此次重慶府歸屬。”
衆人聞言俱是微微變色,趙疾疑惑道:“宗主,難道蒙古韃子還有什麼後手?”
“算不得什麼後手,黔驢技窮,狡兔三窟罷了,”輕輕一笑,席師緩緩道,“想不到面對大宋,他們還能分出兩位七境來重慶府,這是對我大文忌憚頗深啊!”
“兩個七境?”姜太恆白眉微皺,捻鬚道,“席宗主可能感應到對方修爲?”
席師笑道:“一個不弱於我,另一個嘛,至少也是七境高階。”
此言一出,此處頓時一寂,師傳眼角微微抽搐,震驚道:“七境高階?宗主,我等五人便是全力催動五靈繁易劍陣,也至多能斬七境初階,七境中階要是拼命或許也能敵過,但是這七境高階……”
“怕了?”席師瞥了他們一眼,失笑道。
“怎麼會!”趙疾胸膛一挺,大聲道,“我等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七境高階又怎麼樣?老子就算是拼了這條命……”
咬咬牙,趙疾倏然乾笑道:“也要砍掉他一條胳膊。”
席師聞言不覺哈哈一笑,六境與七境之間的差距如同天譴,他們又不是姚若愚那種變態,哪怕有五靈繁易劍陣,面對七境高階也沒有半分勝算,會如此失態也很正常。
“既然敢來攻打重慶府,王爺他們自然做了完全的準備,各位且放寬心,今日蒙古的兩個七境,必將殞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