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點!”
看着身後相距不過二十丈的黑龍軍,汪良臣面色猙獰,手中龍野高舉,率着八千餘虎豹騎擋在暗夜龍騎與前方的蒙古軍之間。
就在汪良臣等人的前方,數萬蒙古兵逃也似地蜂擁奔行,望過去黑壓壓滿是人潮,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都是拼命往北面逃竄而去。
樊虎率領的黑龍軍也不急着追殺,只是慢悠悠地吊在汪良臣等人後方,不時將體力不支被迫止步的蒙古兵亂刀砍殺,那姿態,宛如驅趕羊羣的牧羊人。
文蒙兩方的大軍上空,兩道人影正在激烈交鋒,一人自然是蒙古四皇子忽必烈,不過讓人詫異的是,另外一人竟然不是姚若愚,而是許烜熔。
高空中,許烜熔周身各色靈光流轉縱橫,時而流散,時而凝聚,時而疊折如星斗,時而瀰漫如焰火,仔細看去,可見那萬千靈光又隱隱間合爲四色,分爲青、紅、金、藍。
以這四色靈光爲首,萬千色光華不斷在聚攏與流瀉之間循環,每逢聚攏,許烜熔周身天地密不可分,便是忽必烈七境層次的刀魄揮砍也無法攻破,待得流瀉,則是木火金水齊出,化爲無數流光轟擊在忽必烈的界域上。
正在與許烜熔交手的忽必烈臉色如豬肝,簡直如吃了狗屎一樣,雖然幾次三番想要擊殺許烜熔,但是以前者的機敏又怎會給他機會,戰鬥至今,周身靈光幾乎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是處於聚攏爲光幕的狀態,根本不給忽必烈擊傷自己的機會。
如果仔細看去,可以看見忽必烈的臉色慘白如紙,胸前血氣濃郁,隱隱間還有腐敗、災禍、劫難等道則氣息流散出來。
此時忽必烈的心情的確很糟糕,比吃了狗屎還糟糕。
那日荊州一戰,自己沒料到姚若愚竟然精通御劍術,被對方御劍從身後突襲,一劍刺穿了胸膛,幸好他終歸是七境強者,拼死逼出鎮仙劍,纏住姚若愚,讓汪良臣趁機率領蒙古軍逃離,撤往蒙哥坐鎮的襄陽府。
隨後,就是忽必烈此生最爲屈辱的一段時光了。
緊隨而至的姚若愚並沒有趁機誅殺忽必烈,而是在旁護法,由剛剛晉升六境圓滿的許烜熔來對付這位蒙古四皇子。
雖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忽必烈再怎麼重傷也是七境,但是奈何姚若愚的終結劍道根基太過逆天,硬生生將忽必烈重傷到了只有半步七境的層次。
如此一來,只需稍加小心,許烜熔就全然不會遭遇重創,而且還能將一位七境王侯拉到和自己一個等級來交手,這對穩固修爲磨礪經驗來說,無疑是有着極大的幫助。
眼見忽必烈刀鋒焰光再次跳躍,許烜熔輕車熟路地兩手揚起,萬千靈光霎時流轉聚攏,幻化爲四色靈光交匯的一道屏障,將她整個人完全籠罩在內。
忽必烈這一刀剛剛掃出,如火龍一樣的刀光還來不及逞兇式的洶涌燃燒,已經撞擊在了那四色屏障上。
無聲無息間,原先還要劇烈燃燒的刀光頓時瓦解開來,所有的火焰都於瞬間溢散一空,只剩下純粹的氣勁,被四色靈光一番衝擊,直接絞碎在半空中。
對於這一幕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的忽必烈橫轉刀身,將對方轟擊來的一道道靈法先後擊碎,隨即身形拔起數丈,氣息迴轉的同時也將傷勢重新壓下。
藏於許烜熔身後暗影內的姚若愚見到這一幕不禁暗暗點頭,被自己的終結劍道擊傷後還能和許烜熔纏鬥如此之久,忽必烈不愧是日後建立了大元帝國的薛禪汗。
正值思忖,姚若愚看了眼遠處,見距離襄陽府只剩下十餘里了,當即現身出來,拉住許烜熔的同時拔劍一揮,璀璨如星斗的劍光暴漲三千丈,就勢要將忽必烈整個人吞沒。
眼見忽必烈就要被姚若愚徹底誅殺,極遙遠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空間波動,眨眼功夫,忽必烈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使得姚若愚這一劍也直接落空,斬入了下方的蒙古軍中,劍氣縱橫突擊,硬生生斬殺了超過三百人。
一劍失手,姚若愚微微皺眉,望向遠處扶住忽必烈的那道身影,輕輕一嘆。
“心軟了麼?”瞧見他神色,剛剛平復了心緒的許烜熔輕笑道。
“還好吧!”姚若愚笑笑,看了眼阻擋在黑龍軍前方的汪良臣等人,薄眉一皺,揚聲道,“樊虎,殺光這羣蒙古韃子!”
“喏!”手提金戈的樊虎大笑一聲,全身煞氣升騰而起,帶着身後數千暗夜龍騎蜂擁而上,同時姚若愚屈指結印遙遙施法,將衆人軍勢凝聚黑龍騰空而起,瘋狂吞噬着戰場上的血氣與煞氣。
瞧見黑龍軍突襲而來,汪良臣心頭悲涼,知曉絕無幸理,索性調轉馬頭,厲喝道,“兒郎們,可敢隨本將迎戰文賊,爲其他弟兄斷後?”
“將軍所至,吾等誓死追隨!”
征戰至今倖存下來的八千餘名虎豹騎齊聲厲喝,紛紛調轉馬頭,以汪良臣爲錐尖,擺下了一個錐形陣。
瞧見八千多人竟然能在急速奔跑時調轉方向而不亂陣型,還能佈下一個錐形陣,饒是樊虎之狂傲也不禁嘖嘖感嘆出聲。
“暗夜龍騎,衝陣無雙!”
放聲大吼了一記,樊虎高舉金戈,已經突破到六境四重的真氣如火山噴發般衝擊出來,毫不示弱地一馬當先,率先迎擊向同樣衝在蒙古軍陣前的汪良臣。
兩方軍勢都是於頃刻間迅猛攀升至巔峰,面對六境九重號稱七境以下第一人的汪良臣,若是以前,樊虎絕對不可能是其對手,可是如今他統轄的乃是天級兵種暗夜龍騎。
全軍結陣可戰六境!再加上樊虎這尊六境中階的宗帥級強者,更是可戰六境圓滿。
轟!樊虎與汪良臣相撞的瞬間,暗夜龍騎與虎豹騎也以全然沒有猶疑的姿態狠狠撞擊在了一起,一時間只見得人仰馬翻,甲碎兵折,不知道多少鐵騎慘死在這一波的衝擊下。
瞧見汪良臣率領的虎豹騎竟然隱隱間擋住了己方黑龍軍的攻勢,姚若愚與許烜熔不禁對望了眼。
眨巴了下眼睛,許烜熔輕笑道:“這虎豹騎不過玄級兵種,在此人統率下竟能阻擋暗夜龍騎如此久,此等騎戰良才,殺了可是真的可惜啊!”
搖搖頭,姚若愚淡然道:“說是這麼說,此人可是忽必烈死忠,要想勸降他可不容易。”
“你不是有控制心魂的秘法麼?”撇撇嘴,許烜熔不屑道,“若是願意降,直接給他下控制,若是不願意,要麼強行控制,要麼丟給凱哥或蔡哥,讓他們將此人煉爲傀儡就是了。”
姚若愚似是有幾分意動,只是指尖摩擦劍柄後片刻,卻是緩緩鬆開,搖頭道:“此等英雄人物,強行下咒逼迫降服豈不是侮辱了他。”
“你現在也要玩英雄相惜的戲碼了?”許烜熔蹙眉冷笑。
姚若愚笑道:“你不是武將,不懂的,如果此人是奸雄,強行下咒控制也無所謂了,可是此人豪勇無雙,豈能侮辱。”
“哼!”很是傲嬌地輕哼了一聲,許烜熔負着手,不滿道,“隨便你。”
兩人說話間,下方的戰事也漸漸分出了勝負,終究只是玄級兵種,哪怕汪良臣再是用兵如神,也扛不住兩者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是兵敗如山倒,無數虎豹騎接連被殺,整個戰場血流成河。
不過因爲虎豹騎的拼死阻攔,前方的蒙古軍終於是在最後一名虎豹騎落馬陣亡前逃入了襄州城內。
瞧見蒙古軍已經盡數逃入城中,樊虎甚是不忿地咒罵了一句,抖落了金戈上的血跡,吩咐姚山等人將俘虜的蒙兵盡數卸掉武器裝備,隨後提着一人駕馬來到了剛剛落於陣後的姚若愚身前。
瞧見樊虎所擒之人,姚若愚眉毛一挑,身旁許烜熔頗爲幸災樂禍地笑道:“看來你還是要考慮下,到底是殺了此人還是降服此人吶。”
姚若愚微微皺眉,嘆息道:“如果能降服此人,今後騎戰可謂是如虎添翼,只是要想降服此人,只怕是難上加難。”
樊虎咧嘴一笑,抱拳道:“王爺,若是他願意降服,我老虎願意讓出黑龍軍鎮將軍之位。”
姚若愚聞言一怔,隨即啞然失笑,笑道:“你真的願意?”
樊虎抓了抓腦門,笑道:“以前在大宋時候我統轄的就是步軍,騎戰實在是不怎麼擅長,這汪良臣能以一羣玄級兵種對抗我們那麼久,對騎戰肯定很擅長,交給他絕對沒問題啊!”
“那你就可惜啦。”
看了眼樊虎,姚若愚眼神惋惜,此人已經將功法轉修了《暗夜龍經》,若是不入暗夜龍騎,改爲統轄其他軍隊,那麼他能發揮出的實力頂多是巔峰的七成。
當然樊虎並不知道此點,只是笑道:“無妨的。”
聳聳肩,姚若愚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眼被樊虎擊昏的汪良臣,淡然道:“此人你先幫我看管着,醒了後帶他來找我,然後你們先行安營紮寨,我與許部長商量一下之後的安排。”
樊虎:“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