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靈牢崩潰之瞬,丁言志一身浩瀚氣機驟然大亂,身周兩口上古神劍更是瞬間爆發出無匹殺機,只是所指的竟然不是姚若愚,而是近在咫尺的丁言志。
神劍弒主!
誅仙四劍曾是九境強者通天教主的本命器,縱然不曾誕生靈智,但是通天多年以心神孕育,自然帶有某種獨特靈性。
丁言志雖然智若淵海,奈何修爲只是六境圓滿,哪怕經過鑽研以法家秘法暫時駕馭了兩口神劍,但是依照神劍自身的靈性而言,是不屑於屈從丁言志掌控的。
以往丁言志仰仗刻入劍體的靈識烙印,可以暫時讓兩口神劍服從,但是如今因爲鎮靈牢被破,丁言志靈識順勢受損,頓時無法壓制住兩口神劍。
丁言志這兒正值手忙腳亂地鎮壓兩口上古神劍,蒙哥、土土哈等人在短暫的驚駭後,已經一擁而上,想要在姚若愚反擊前將之徹底擊殺。
蒙哥最先殺至,都已經到了這等時候,哪怕有機會逃走,他也絕不會掉頭離開,好不容易經過重重謀劃將姚若愚圍殺在此,他怎麼會甘心就此放棄?
說時遲那時快,蒙哥連人帶刀突襲數百丈之距,金之大道加持的鋼鐵刀域轟然蔓延出近九十九萬丈方圓,虛空中的金系靈能、雙方將士的兵甲、隨身佩戴的金屬飾品,除了紋刻有靈紋符篆的靈甲與六境及以上強者的本命器,但凡界域內的金系物質,都在一瞬間粉碎開來,自四面八方呈洶涌之勢沖天而起,被他盡數鯨吞入體。
虎目赤紅如滲血,蒙哥喉中一聲厲嘯,吞吸入體的海量金屬被他盡數凝聚爲一道足以割裂虛空的刀勁,對準姚若愚狠狠斬出。
眼見刀勁臨面,姚若愚卻是不躲不閃,只是雙臂緩緩擡起,雙手對準身前猛然做了個拉扯的動作。
剎那間,原本加持在鋼鐵刀域內的金之大道猛然斷開了與蒙哥之間的聯繫,就彷彿被人強行從蒙哥身上剝離了出去。
大道驟然脫離身軀,蒙哥原先凝於身前的鋒銳刀勁驟然失去了加持,前一秒還是凝如實質刀鋒的氣勁,下一秒已經散爲風沙一般的鐵屑。
感應到體內變化,蒙哥亦是大驚失色,只是失去大道加持,身爲武者的他連御空飛行都做不到,只能夠依靠着原先前衝的勢能向着地面滑墜而去。
“既然來了,何必急着走?”冷笑一聲,姚若愚擡劍刺出,並不凝實的劍氣這一刻卻如死神的鐮刀,一瞬間就將蒙哥喉嚨貫穿出拳頭大小的窟窿。
仍是順着先前衝勢朝前下方滑墜而去的蒙哥想要運轉真氣封住傷口,只是那傷口邊緣卻殘留有絲絲縷縷如電芒的劍氣,任憑他的真氣如何衝擊,始終無法封住傷口。
轟!滑翔出百餘丈遠後,蒙哥魁梧的身軀轟然墜地,就在土土哈等人驚恐的目光中,背對他們半蹲於地的蒙哥一身如汪洋浩瀚的氣機驟然瓦解,在生命氣息消失的同時,洶涌的功力也是流瀉四溢,沒入四周虛空。
姚若愚擡手一招,即將沒入虛空迴歸混沌的浩瀚真氣猛然沖天而起,被他重新凝聚出的黑洞盡數吞噬。
瞧見姚若愚目光掃來,窩闊臺、土土哈、拔都、姬龍等人俱是身軀一僵,繼而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
“往哪裡走?”姚若愚脣角勾起一絲冷笑,由【天妒】汲取來的天道之力猛然充入終結劍域,隨即劍域猛然席捲而出,瞬息間將衆人盡數籠罩。
剎那間,土土哈、窩闊臺、魔天罪、哲別、姬龍等人蔘悟的大道盡數被他剝離出來,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跌至半步七境,即空有界域這個形,卻無大道加持的神。
“回來!”姚若愚冷眉一挑,頭頂黑洞猛然釋放出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雖然比不得真實黑洞足以吞噬萬物的吸力,但是對付戰力大損的土土哈等人卻已經綽綽有餘,衆人哪怕拼死反抗,仍是一點點地朝着黑洞這兒挪移過來。
雖然有心想要立刻誅殺衆人,但是姚若愚心繫許烜熔,顧不得立刻下手,一步瞬移至地面,目光所及,附近蒙兵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被他以邏輯之法強行抹消了“存在”這個概念。
只是這些最低都有四境修爲的蒙兵的精血卻被他全部保留了下來,再以天道之力盡數提純淨化,只保留最純粹最本源的血精,然後小心翼翼地打入許烜熔體內。
沒在意那源源不絕的血精融入身體,許烜熔笑吟吟地看着半蹲着自己身前神色嚴肅的姚若愚,不知爲何,那明明普通無比的相貌,此時卻是看得如此順眼。
靈師的感應力本就敏銳,更何況如今姚若愚近在咫尺且毫不掩飾,那小心翼翼打入血精的姿態,以及刻意動作放緩放慢的溫柔,讓年輕女子這些日子本來有所猶疑的心思徹底消失。
姚若愚因爲專心爲她療傷,沒有留意到身前女子的神情,待得將所有血精盡數打入,看着傷口緩緩癒合,方纔鬆了口氣,擡頭正要說話,卻恰好與女子溫柔的目光對視到了一起。
四目相對,姚若愚微微一怔,忽然間,四周的喧囂彷彿消失不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那張秀美的臉蛋上,那一顰一笑,那微微抖動的睫毛,那似是因爲害羞而微微低垂的眼簾,都讓姚若愚本來滿是怒火的心靈悄然平靜了下來。
數息過後,姚若愚突然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撇開目光。許烜熔則是微笑着擡手將凌亂的髮絲撩到耳後,柔聲道:“別殺光他們。”
姚若愚眉頭一皺:“可是他們……”
“還要靠他們牽制宋朝。”許烜熔眨眨眼睛,微笑道。
猶豫半晌,姚若愚還是架不住女子的目光,無奈點頭應允。
窩闊臺等人此時正在高空中拼命掙扎,因爲姚若愚不在,所以幾人聯手倒也勉強抗衡住了黑洞的吞吸,只是沒有了大道加持的他們怎麼都無法往外拉開一點距離。
“不好……”丁言志忽然神色一凜,屈指往前一彈,剛剛被他重新壓制的誅仙劍驀地化爲一道流光閃至身前,將姚若愚隨手彈出的劍氣擊碎。
“嘿。”重新來到高空的姚若愚見狀也不在意,目光掃過一衆蒙古七境,忽然拔劍一揮,魔天罪、土土哈、窩闊臺三人頸部頓時炸起一團血花,帶着斗大頭顱沖天而起。
瞧見姚若愚一劍擊斃三大七境,拔都、姬龍、哲別三人俱是大驚失色,丁言志亦是眉頭一皺,正欲說話,姚若愚已經擡手一拳轟來,雄渾氣勁如同一座山嶽橫擊而至,逼得他趕緊駕馭誅仙劍、陷仙劍交織出重重劍幕。
只是劍幕方纔成形,已經被那拳勁一擊而碎,丁言志更是口噴鮮血,踉蹌後撤數步,幸好時刻隱匿虛空的龍程及時現身將他扶住。
“滾!”姚若愚細眸內劃過一絲寒芒,冷喝道。
“殿下……”宗澤聞言大驚,正要說話,拔都、姬龍、丁言志、哲別四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同時下方蒙古軍也是瞬間崩潰,丟盔棄甲地往北面逃去。
瞧見蒙古軍倉皇逃離,宗澤又驚又怒,惱道:“殿下,這是爲何?”
瞥了眼宗澤,姚若愚緩緩散去縈繞周身的天道之力,控制着自身氣息跌至谷底,搖頭道:“我這秘術維持時間只有一會兒,剛剛已經是強弩之末,留不住他們的。”
見到姚若愚臉色蒼白,宗澤微微愕然,隨後無奈嘆息了一聲,他倒是相信了姚若愚的胡扯,畢竟能夠瞬間擊潰七名七境的圍攻且連斬四人的秘術,先不計代價,維持的時間肯定不會太長,這是常理,也容不得他懷疑。
姚若愚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過他們幾人加持在身的大道已經被我剝離,至少要兩天時間才能恢復,侯爺倒是可以先追過去,說不定還能再斬殺幾人。”
宗澤聞言眼睛一亮,他也不擔憂姚若愚誆自己,提起吳越槍就掠至義烏軍中,率衆緊隨蒙古軍而去。
見蒙古軍與義烏軍先後離去,姚若愚飄然落地,身形搖晃了下,輕聲道:“先返回淮東,你重傷初愈,先回去好好休養。”
“好。”許烜熔微微一笑,頷首道。
不知爲什麼,突然溫柔起來的許烜熔反而讓姚若愚有些尷尬,瞪了眼在旁邊嘿嘿偷笑的蔡旭東,朝着汪良臣與樊虎一揮手,兩人會意,當即召集諸騎,打掃戰場,將陣亡的暗夜龍騎一一收殮,除去破碎的甲冑,其餘靈甲一概回收起來,然後結隊返回了淮東城。
因爲蒙古軍退走倉促,宋文聯軍又立即展開追殺,此時城中並無軍隊駐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淮東城,頓時引得城中百姓一陣擔心,不知道是大宋還是蒙古獲勝。
淮東位於華夏東南,離文邦十萬八千里,所以姚若愚他們也沒興趣安撫民心,率衆佔據了一棟大家族的宅邸後,姚若愚、許烜熔、蔡旭東、宋凱就各自療傷去了。
姚若愚先陪着許烜熔找了處僻靜的院落,等她臉色嬌嗔地入屋後,他來到院落的石桌旁坐下,默默運功調息,吸納天地間的靈能修復傷勢。
【天妒】不愧是詭術至強的攻伐秘術,汲取來的天道之力等階極高,哪怕以姚若愚如今七境武夫的體魄,在先前駕馭天道之力的過程中,仍然留下了無數處暗傷。
他正在院落中療傷,忽然神色一動,睜眼往外看了眼,就見樊虎正摩拳擦掌地站在外面,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怎麼了?”微微皺眉,姚若愚問道。
聽見姚若愚說話,樊虎大喜,不過他也沒跨入院落,只是抱拳道:“王爺,有頂天的好事兒,我們發……”說到一半,他忽然警惕地看向四周,似是有些遲疑。
“無妨,”搖搖頭,姚若愚淡淡道,“四周沒人。”以他如今的境界,除非是八境,否則任何人都無法窺探此處。
樊虎聞言才放心下來,趕緊低聲道:“王爺,我們發現了一個寶庫。”
瞧見姚若愚神色漠然,樊虎心頭一急,顧不得身份尊卑,跨步走入院落,來到近前後才興奮道:“寶庫裡都是蒙哥他們搜刮來的錢財寶物。”
本來以爲只是這座府邸原先主人的庫藏,沒曾想竟然是蒙哥等人南下以來搜刮的戰利品,姚若愚頓時眉頭一挑,沉聲道:“當真?”
樊虎笑道:“是真的,我們在裡面還發現了淮南路、江西路兩位經略使的官印,肯定是他們劫掠來的。”
姚若愚仔細詢問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一名暗夜龍騎在閒逛時候無意中發現的,雖然被佈置了極強且極爲隱秘的封印,但是在汪良臣出手後,直接破除了那道封印,發現了裡面的庫藏。
思忖片刻,姚若愚摘下乾坤戒丟給樊虎,肅然道:“你們馬上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搬出來,寶物之類的放到這裡面,金銀珠寶就全部找馬車裝好,然後立刻護送這些東西返回文邦。”
想了想,姚若愚又說道:“讓蔡府主和宋部長一起同行。”
蔡旭東和宋凱都有瞬間製造一支大軍的本事,有他們兩個人外加汪良臣統轄的黑龍軍,足以將這些寶物安全護送回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