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望去,一道半透明的黃銅色光暈將整座釣魚城徹底籠罩住,不知情的可能還會以爲是哪位強大的靈師在此處佈置了靈陣,這才引發了這等壯觀的景色。
立在密林中,文藝部的一羣人都心有餘悸地看着釣魚城,無論是白鶴法相力挫兩大五境,還是耶律羽肩以一人之力震懾一城,都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衆人裡,擁有鬼尊記憶的姚若愚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這些事情驚懾住的人,然而,他的眼中依然含着幾分沉思,似乎他剛剛發現了什麼事情一般。
沉吟了良久,姚若愚扶了扶眼鏡,轉頭看向其他人:“準備一下吧,楊仁杰、符峰、許烜熔和我走,其他人在密道外接應。”
聽他發話,衆人才慢慢回過神來,楊仁杰下意識抓住紫雷刀,彷彿從這把武器中給自己找到了勇氣,然後才傻愣愣地點點頭:“好、好的……”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姚若愚,許烜熔微笑道:“你沒覺得震撼麼?”
“變形金剛四可比這個震撼多了,”微微撇嘴,姚若愚失笑道,“那時候我還拿着爆米花和可樂邊吃邊看,現在啥都沒有,一點震撼感都沒有好不好?”
“兩者可以相提並論麼?”頓時衆人都狐疑外加無語地看向他。
不過現在當然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隨便扯淡了幾句後,衆人就帶着因爲毒藥而自願成爲俘虜的吾亮來到了密林深處的一處地道口。
按照吾亮所說,當年那位建造釣魚城的城主爲了防止如今日這般被圍城的情況,所以特地挖掘了這條地道。本來這隻有城主纔有資格知道,奈何楊易明從來不管事兒,將所有事務都丟給吾亮,所以後者是現在釣魚城中唯一知道此事的。
打開地道口的鐵門後,姚若愚、楊仁杰、符峰與許烜熔四人就帶着吾亮鑽進了地道,李懿霖、陳萌、蔣思羽、吳雪、侯靜茹五個人則留在了地道口,負責接應與防止此處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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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
城主府的大堂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楊易明。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一羣人剛剛從城頭回來不久,正在討論如何抵擋白狼會的時候,楊易明會突然說乾脆投降白狼會算了,也免得這麼頭疼。
霍然立起,白俊儒大怒道:“荒唐!荒唐!堂堂大宋縣令,不思退敵護民,竟然想要投降敵寇?楊易明,你可還有一點我大宋官員的骨氣?”
“骨氣能吃飯麼?”許是見白俊儒都無法擊退耶律羽肩,楊易明說話也不客氣了起來,白眼一翻,冷笑道,“您老七八十歲了,死前還能換個好名聲,本官年紀輕輕,可還有大好年華要享受,平白死在這兒,多不合算?”
“你……你……”想不到楊易明翻臉如此快,白俊儒頓時氣得臉頰發顫。白鶴書院的一行人也都怒視着楊易明,少數人更是直接取出了靈器,體內靈力蠢蠢欲動,顯然只要白俊儒一聲令下,就先把楊易明給拖下來暴揍一頓。
楊易明見狀趕緊縮了縮聲音,驚慌失措地喝道:“你們要幹什麼?來人啊!”
聽見他的怒喝聲,一羣士兵趕緊從堂外衝入,在兩名中年軍官的帶領下護住了楊易明,警惕地看向白鶴書院的一行人。
瞧見白鶴書院與城主府翻臉,坐在另一邊的駱鶴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各位都冷靜一些吧,現在城外還有大敵未退,切不可現在就自相殘殺啊!”
見駱鶴勸說,白俊儒暫且壓住火氣,揮手示意身後衆人收手,隨後沉聲道:“既然城主大人一心想要投敵,那麼老朽也不多勸,大人自求多福吧!”言罷,他直接袖袍一拂,帶着書院衆人徑直步出了大堂。
見白俊儒帶着人揚長而去,楊易明忽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白翻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顯然剛剛白鶴書院的人險些動手的事情,直接嚇到了這位城主大人。
看見楊易明如此不堪,駱鶴暗暗嘆息一聲,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種膽小如鼠,欺軟怕硬的人怎麼能成爲合州城的城主,若是當年那位城主還在,野火盜、黑狼騎之流怎麼敢來合州城如此放肆。
心中苦笑着,駱鶴抱拳道:“城主大人,那我們接下來如何?”
楊易明的心頭本就一團亂,聽見他的詢問更覺得一陣頭疼,揮揮手,沒好氣地說道:“本官現在頭疼得很,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吧!”
見他如此回答,駱鶴也不覺得意外,自嘲地笑了笑,隨後抱拳一禮,就轉身走出了大堂。
看見駱鶴離開,楊易明沒心思繼續待在這兒,揮手讓士兵們退下,然後就起身離開了大堂,朝着府邸後院的居所走去。
走在府邸中,楊易明只覺得心身俱疲,恨不得趕緊回到臥室裡好好睡一覺。
這兩日衝突連連,先是一隊野火盜在釣魚城外被人屠盡,接着野火盜、桃園幫、白狼會先後殺來,最後三家勢力更是聯手封鎖了釣魚城。
如此多的事情突然迎面砸過來,讓以往都將事情丟給吾亮的楊易明完全承受不住,若不是他多少還有幾分四境武者的尊嚴,恐怕剛剛就在大堂裡哭出來了。
在思索中,楊易明回到了自己居所的院落中。剛剛跨過門檻,他就聞到一縷淡淡的血腥味,頓時他心頭一跳,趕緊抓住腰間的佩劍,急道:“誰?”
在他警惕的目光中,一名戴着黑色羽冠的男子捂着肚皮從角落裡爬出來,哭喪着臉,哀嚎道:“城、城主大人……是我,吾亮……救命啊!”
“吾亮?”瞧見吾亮滿身都是血,楊易明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搭住他的肩膀,驚訝道,“怎麼回事,你跑哪裡去了?怎麼受傷了?”
“我……”嘴巴張了張,吾亮眼角劃過一絲苦澀,顫聲道,“我今天中午回到家,被完顏野派人埋伏,幸好我跑得快,後來我就找地方躲了起來,直到天黑纔敢過來……”
“完顏野?”楊易明聞言一怔,隨即咬牙切齒地狠狠握緊拳頭,恨聲道,“這羣金狗子,當真是無法無天,難道非要我請乾爹派人過來,把這羣賊寇全都解決了不成?”
瞧見楊易明握緊拳頭髮着狠,吾亮眼珠子一轉,猶豫了數下,隨即就眼睛一閉,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戳出,直接紮在了楊易明的肚皮上。
“唔?”痛哼一聲,楊易明下意識一拳揮出,可是吾亮早在得手後就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老遠,他倉促間的一拳哪裡打得到對方。
捂住肚皮,楊易明驚怒道:“吾亮,你幹什麼?”
“當然是好好教訓你咯!”
聽見身後響起的輕笑,楊易明趕緊扭頭望去,就看見周身繚繞着無盡冰霜的姚若愚緩步從院落角落走出,同時楊仁杰、符峰二人則各自持着武器立在另外兩角,將自己完全包圍在中間。
瞧見姚若愚、楊仁杰與符峰三人將自己包圍住,楊易明趕緊拔劍在手,厲聲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這種時候還問這種話,真的是蠢貨啊!”聳聳肩,姚若愚有些無奈地回答道,“你既然想要強搶我三位學妹,那麼當然要做好我們報復的打算咯!”
“你……你敢?”瞪大眼睛,楊易明驚呼道,“你們不是徐總領的朋友麼?怎麼會如此不遵法紀?你們可知道謀害城主是多大的罪名麼?”
符峰皺起濃眉,詫異道:“你這個蠢貨不會以爲我們是徐靜淼的朋友,就會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了吧?”
瞧見楊易明神色詭異,姚若愚頓時明白符峰猜測的完全正確,隨即他就失笑了起來。
他一直想不通,楊易明明明見過了自己一羣人的手段,照理來說應該也如畏懼野火盜一樣畏懼自己,可是爲什麼對方好像沒腦子一樣還來招惹自己呢?
直至此刻,姚若愚才突然醒悟過來,搞了半天,這楊易明竟然覺得自己這羣人是徐靜淼的朋友,那麼就肯定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就算被他逼迫,也不會做出激烈的反應。
捂住腦門,姚若愚心中苦笑連連,誰能想到,自己謀奪合州城的契機,竟然會源自這個蠢貨的妄想。
想歸想,姚若愚的動作卻也不慢,緩緩抽出霜汐劍,肅然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逗逗、瘋狗,動手!”
轟!姚若愚的話音方纔落下,他周身的冰霜已經轟然爆發,化爲海嘯般的冰潮席捲而出,朝着楊易明頭頂籠罩過去。
身子一縮,楊易明後退半步,鐵劍自下而上順勢撩起,帶動着身下巖泥升騰翻涌,化爲一面半弧形的巖牆立在自己身前,直接將無盡冰潮盡數擋下。
“【春雷暴殛】!”
就見楊仁杰瞪目怒喝,紫雷刀帶着狂霆般的紫電破空斬出,狂烈的紫電化爲刀芒劃過夜色,悍然斬在了楊易明倉促間立起的巖牆上。
轟隆一聲巨響,整塊厚實的巖牆直接爆裂成無數碎塊,若不是楊易明及時擰身躲閃,恐怕這一刀就足以將他整個人斬作兩半。
“好霸道的一刀!”
心有餘悸地盯着楊仁杰,楊易明怎麼都想不到,此人的刀法竟然能夠霸烈到這種程度,讓此人以區區三境的修爲,就一刀斬爆了自己以四境八重的真氣凝聚出的巖牆。
瞧見楊易明分心,姚若愚當即屈指結印,數縷寒風混合着冰霜快速凍結凝聚,化爲三條冰晶般的枷鎖,直接將楊易明的上半身鎖了個結實。
“【虎牙】!”咧嘴一笑,符峰的真氣盡數涌出,繚繞着鋼刀凝聚爲一尊猛虎虛影,隨即就見他擰腰跨步,一刀對準楊易明的腦門劈出。
楊易明正想要掙脫那數條枷鎖,一擡頭就看見符峰揮刀劈來,嚇得他趕緊腰身一扭,側着身子橫撲出去,這才躲過了符峰的這一刀。
不過此刻,楊易明也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抓住掛在腰間的銅人,喝道:“降!”
霎時間,姚若愚、楊仁杰與符峰三人猛然感覺到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從半空中的黃銅色光暈中涌落,三人體內的真氣也好,靈力也罷,全都快速衰弱着,只是轉眼功夫,竟然全都跌落到了二境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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