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文王宮。
推開沉重的殿門,姚若愚緩步走出自己的寢宮,仰起頭望着燦爛的陽光,脣角浮起幾分愉悅的笑意。
這幾天的閉關修行,他終於將蒙哥、魔天罪、土土哈、窩闊臺四人的功力盡數煉化,也將他的體魄淬鍊到了七境四重的層次。
只是此刻如果有七境在,只需要稍稍感應,就能驚訝地發現,閉關前還是七境四重的姚若愚,現在的功力居然只有七境一重,甚至一吸一吐的時間,他的功力就在緩緩倒退,往半步七境的層次墜去。
從蘭州返回的時候,鄒布衣建議姚若愚想法子重修各境的建議,姚若愚一直記在心裡,只是那時候蒙古南下,不好輕易散功煉體,所以一直拖到了這次回來。
瞧見姚若愚走出寢宮,一名天策衛士快步上來,在階前單膝跪地,肅然道:“稟王爺,兩日前宋朝禮部有人前來,因爲王爺正在閉關,所以這兩日都是郭大人在招待他們。”
“也是時候來了,”姚若愚笑了笑,問道,“郭大人有說他們來是爲了什麼事麼?”
“郭大人沒說。”天策衛士搖頭道。
“知道了,就讓郭大人繼續接待他們好了,不用理會。”擺了擺手,姚若愚身影一閃,已然遁入旁邊臺階陰影,瞬息間已經越過大半個文王宮,來到了吏部。
大文城邦六部的辦公地點都在乾天殿外廣場的左右兩側,其中吏部、戶部、兵部位於右側,禮部、刑部、工部位於左側。
姚若愚的驟然現身把駐守在吏部的天策衛士嚇了一跳,不過見到是姚若愚,都是第一時間抱拳行禮,前者擺了擺手,負手走入吏部的前堂。
吏部前堂分爲四個小廳,以大門進來後的一條廊道分隔,吾亮、紀常、原仁等廳長正中四廳中辦公,而穿過前堂,越過一扇屏風,則是許烜熔、王德厚、楊佳良三人的辦公室。
沒有驚動其他人,姚若愚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許烜熔辦公室的門口,示意門口侍衛不要說話,理了理衣衫,隨後擡手敲了敲房門。
“請進。”
許烜熔正在辦公,聽見敲門聲隨口喊了聲,待得開門聲響起,擡頭瞥了眼,動作不覺一滯,眸中浮起幾分喜色,不過見到門外還有兩名侍衛,當即恢復了淡漠神色。
瞧見她瞬間兩次變臉,姚若愚心頭莞爾,跨過門檻後順手關上房門,微笑道:“剛剛出關。”
許烜熔嫣然一笑:“嗯,我正在處理事務,你先隨便坐。”
瞧見女子臉上明媚的笑容,姚若愚一顆心宛如被融化,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半柱香時間後,許烜熔將最後一份公文合攏放到旁邊,剛剛吐出一口氣,身旁已經遞來一條毛巾。
瞥了眼笑嘻嘻的姚若愚,許烜熔笑着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後還給他:“怎麼樣?”
她問的沒頭沒尾,姚若愚卻是好似明白她的問題,笑道:“還不錯,已經將蒙哥他們的功力都煉化了,現在體魄已經增強到了七境四重左右,而且功力也在慢慢散去化入體魄。”
許烜熔嗯了一聲,秀眉微微一蹙:“不過還是不要全部用來淬鍊體魄,畢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突然有戰事,我們文邦還需要你的戰力。”
“這個我清楚,”將毛巾放到旁邊的臉盆,姚若愚給她重新沏了杯茶,含笑道,“等退到六境以後,我會將功力封印,然後重新從一境開始修煉。”
“要想重新修煉到七境,恐怕需要的時間不短吧?”許烜熔蹙眉道。
姚若愚微微一笑,答道:“還好,主要我已經從靜茹那兒得到了部分農家典籍,算不得頂尖,但是以我現在的境界,稍加推演就能推導出部分的農家精髓,再加上以終結天道作爲種子,足以讓我重修的一境達到一境中的天下第一。”
許烜熔捧着茶杯,沉吟道:“儒家、陰陽家的都好說,儒家的功法遍佈天下,很輕易能弄到,陰陽家的話,這個主意是鄒布衣給你出的,這陰陽家功法他必須得給,就是其他幾家,像名家、雜家、墨家、縱橫家的就很麻煩了。”
“墨家還好說,了不起想辦法拿東西跟他們交換,”姚若愚薄眉微皺,無奈道,“就是雜家和名家有點麻煩,這兩家沒落很多年了,恐怕很難找到他們的典籍流傳。”
脣角微翹,許烜熔笑吟吟地看着他,姚若愚初時還沒反應過來,不過見到佳人玩味的目光,倏然醒悟過來,驚喜道:“你找到了?”
“當然!”許烜熔莞爾一笑,從袖子裡抽出一卷樣式古老的竹簡放到桌上,笑道,“回來以後我就派人四處搜尋雜家和名家的功法和典籍,說來也巧,徐豔麗就是雜家出身,雖然她的師承也只是半吊子,但是也有不少雜家的東西,我用一套儒家第五等功法跟她交換了那些東西。”
姚若愚抓起竹簡展開匆匆看了幾眼,臉上滿是驚喜之色:“雖然都是東鱗西爪的片段,但是也足夠了,謝謝你,萌萌噠!”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許烜熔想來是在怪他和自己見外,姚若愚見狀也是傻笑了下,將竹簡放進乾坤戒,道:“你現在沒事兒做了吧?出去逛逛?”
“好啊!”許烜熔秀眸微彎,嫣然笑着站起身,來到姚若愚身旁。
姚若愚轉頭看去,那張熟悉的側臉,如秋水的明眸,微微翹起的小鼻子,微微張開的朱脣,那一處細節都曾經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頭,兜兜轉轉數年時光,不曾想對方終於還是站在了自己身旁。
瞧見姚若愚癡癡地看着自己,許烜熔俏臉微紅,沒好氣地說道:“看夠了沒有?”
“不夠啊,一輩子都不夠……”姚若愚輕聲道。
眨巴了下眼睛,許烜熔有些羞澀地扭過頭,笑罵道:“好土的土味情話,走啦!”
嗯了一聲,姚若愚笑着轉身要去推開房門,卻不想剛剛上前數步,已經有一隻溫潤柔軟的小手伸入自己手中,他頓時心頭一怔,隨即輕輕一笑,默默將那隻小手握住,十指相扣,宛如將兩人的心都牢牢鎖在一起。
推門而出,姚若愚拉着許烜熔緩步走出吏部,沿途的官吏、侍衛,但凡是注意到兩人緊握的雙手時,都是猛然怔住,繼而驚喜若狂地看向他們。
以往從容瀟灑的許部長在此刻已然變成了一隻鵪鶉,腦袋只差沒縮到脖子裡面了,也就是姚若愚臉皮子厚,一邊笑呵呵地享受衆人恭喜的目光,一邊拉着姚若愚往吏部外走去。
大文共主與吏部部長攜手出行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六部乃至文邦高層。
傍晚時分,姚若愚和許烜熔剛剛返回文王宮,已經被等候多時的吳雪、黎歡、胡嫺、範迪飛、陳萌、蔡旭東、韓藝琦等人團團圍住,然後拽着他們就往乾天殿跑去。
那場面,說是三堂會審都不爲過。
好一番折騰後,以吳雪、蔡旭東兩人爲代表的所謂親友團,總算是將二人確定關係的經過盡數“拷問”了出來。
不過最後自稱“老父親”的蔡旭東更是慈祥地詢問起二人什麼時候舉辦婚事。
結果,自然是某位“老父親”被姚若愚一腳踹飛。
這些都是嬉鬧的小事兒,能夠看到姚若愚與許烜熔走到一起,當屬文藝部的衆人最爲欣喜。
本來收到了姚若愚現身消息的大宋禮部衆人第一時間想要過來拜見,結果任憑他們人數衆多,還是沒能擠進文藝部衆人組成的人羣,只能眼睜睜看着姚若愚和許烜熔被蔡旭東等人拽走。
沒奈何之下,這些人只能夠站在乾天殿外等候,他們也不是不想立刻衝進去,只是看見一個個扶刀冷視過來的天策衛士,這羣向來自詡風流才子的書生可不樂意去送死。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他們纔看見蔡旭東等人嘻嘻哈哈地從乾天殿裡面出來,只是一羣人裡面並沒有姚若愚的身影。
已經等待了好幾天的大宋禮部衆人再也按耐不住性子,紛紛跑上去詢問姚若愚的去向,才知道對方已經從乾天殿後門返回了寢宮。
就在大宋禮部衆人在乾天殿外垂頭頓足的時候,姚若愚和許烜熔已經悄然離開了文王宮,來到了成都府數裡外的一處山頭上。
山頭上正立有四人,一名中年男子,三名年輕男子,都是熟人。
楚狂歌!張子強!李奕健!楚徵!
先前在乾天殿的時候,姚若愚感應到了楚狂歌故意釋放出的氣機,所以纔會匆匆結束閒聊,帶着許烜熔趕過來。
不過見到張子強和李奕健也在,姚若愚不禁一喜,當即閃身而出,朗笑道:“子強!奕健!”
“姚哥!”
“萌萌噠!”
瞧見姚若愚和許烜熔,張子強與李奕健也都是滿面笑容,趕緊快步迎了上來。
四人說笑了數句,姚若愚纔來到楚狂歌與楚徵身前,抱拳道:“見過楚王。”
“見過文王。”楚徵在旁拱手作揖,姚若愚則是抱了個拳還禮。
待得兩人招呼完,楚狂歌才含笑道:“你倒是悠閒,聽說那張燾來了好幾天,結果一直在禮部跟你們那郭奉節擺龍門陣。”
因爲楚狂歌是帶着張子強和李奕健一起來的,姚若愚也心知對方並不是來動手的,倒也不怎麼怯場,笑道:“我不善外交,既然如此,索**給擅長的人就是了。”
楚狂歌淡淡一笑:“本王此來主要是爲了兩件事,第一件事你也能猜到,是爲了重慶,第二件事,是代表我朝與你文邦建立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