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忽必烈改國號爲大元后,對疆域重新進行了劃分。
因爲蒙哥、窩闊臺二人殞命,原先作爲二人封地的蒙古行省和河北行省被忽必烈交給了脫歡和羅瑋坤二人。
他們兩個一個是忽必烈的第九子,一個是窩闊臺的義子,都是六境高階的修爲,擔任平章政事一方面利於忽必烈掌控全境,一方面也足以勝任該職位。
而原本屬於金國的甘肅道,忽必烈任命了阿里海牙爲該地的平章政事,統管當地大小事務。
最後的陝北之地,則交由旭烈兀掌管,和原先的寧夏府路合爲陝夏行省。
在得到雷神軍、霸王軍、巴山軍同時出兵北上殺往自家封地的消息後,旭烈兀也是大驚失色,他算是真的怕了那姚若愚,而且這些年和大文中間隔了個大宋掌握的陝南,彼此還算是相安無事。
如今驟然得悉大文起兵進犯,縱然旭烈兀貴爲七境王侯,第一時間的反應也不是勃然大怒,而是氣惱於究竟是什麼人招惹了這位凶神。
不過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去追尋緣由,由於雷神軍、霸王軍北上,阿里海牙掌控的甘肅行省不斷告急,同時巴山軍和隨即出現在邊境的黑龍軍也如猛獸一般跨過黃河,朝着咸陽逼近,旭烈兀趕緊調集大軍,同時自己也掛帥出征,親自前往迎敵。
*——*——*——*
策馬行在大軍最前,姚若愚心頭默默推演着這一戰的局勢。
岷州那邊,有如去寺這尊佛家大廟助陣,又有楊仁杰、項蓓蓓帶領的三萬六千名西楚雷騎,掃平沒有七境坐鎮的甘肅行省沒有多大風險,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這一路。
他相信元朝已經得到了自己親自領軍出征的消息。
自從暗夜龍騎出現以來,始終是百戰百勝,除非有鐵木真麾下的天級兵種射日手阻擋,否則光憑陝北境內的元軍,根本沒可能擋住自己的馬蹄。
況且以自己當年以一敵八還斬了四名七境的戰績,大元方面絕不會坐視自己入侵陝北,肯定會調撥大批精兵和高手來阻擋自己。
就是不知道這次元朝會派來多少七境,又或者說託雷和鐵木真會有一人親自出手來對付自己?
*——*——*——*
就在西北之地因爲大文突然出兵而風起雲涌的時候,風塵僕僕的宋凱已經抵達了咸陽。
沒有遞上名帖等待甲士通傳,大袖飄飄如謫仙人的宋凱已經徑直闖入旭烈兀的府邸,沿途將士雖然拼死阻攔,卻沒一個人靠近他身周十丈。
“好狂的小子!”
走出大門就看見自己躺了滿地的手下,旭烈兀勃然大怒,正欲動手,宋凱已經抖了抖袖子,拱手道:“大文城邦御史大夫宋凱,見過六王爺。”
“你就是那血狐?”旭烈兀粗獷的面龐浮起幾分狐疑,打量了他幾眼,哼聲道,“倒是有幾分漢家那文弱之氣,怎麼,你莫不是來投降我大元的?”
宋凱脣角微扯,勉強拉出幾分輕笑:“六王爺說笑了,宋某是代我家王爺前來。”
聽他提及姚若愚,旭烈兀眼角微微抽搐,勉強壓住心底波瀾,冷然道:“什麼事?”
宋凱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神色那一瞬間的變化,微微皺眉,淡然道:“前些日子,你大元七王爺抓了我大文的幾人,我家王爺得知後勃然大怒,調集大軍打算馬踏中原,爲那幾人報仇。”
“好大的口氣啊!”饒是旭烈兀對姚若愚忌憚無比,聞言後仍是氣笑道,“我大元有兩尊八境帝尊,你家王爺再是了得,也至多是七境稱雄,有什麼膽氣敢來犯我大元?”
“六王爺也知道我家文王八境以下無敵手,所以他並沒有直面八境的打算,”宋凱負起手,淡然道,“只打算誅殺爾等七境。”
“混賬!”旭烈兀虎目陡睜,一股威壓轟然墜下,壓得宋凱身軀一顫,若不是他參悟有冥河領域,勉強化解了幾分威勢,只怕已經被旭烈兀這一吼直接壓得跪倒在地了。
沒想到宋凱一個區區六境也能對抗自己的威壓,旭烈兀冷笑道:“我不管你家文王有多少厲害,這是我大元,要想馬踏中原,先試試看能否攻破本王駐守的陝夏。”
“如六王爺所願,”宋凱雖然面色痛苦,口中卻依然平淡無比,“文王已經調集黑龍軍北上,大概再有五六日功夫就能抵達咸陽。”
目前宋元是以黃河爲分隔線,分別佔據陝南和陝北,咸陽正處於黃河中部,要是姚若愚想要帶兵抵達咸陽,除了借道宋朝的陝南路外,就是從陝夏之西一路打過來。
所以宋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隻要五六天時間,姚若愚就能一路打到咸陽來。
暗夜龍騎的戰力旭烈兀不是沒見過,頓時氣笑道:“你以爲只有你大文有天級兵種嗎?”
“可是射日手在燕京,”宋凱不卑不亢,淡淡道,“等他們過來,或許陝北已經歸我大文了。”
“你幾番挑釁,真不怕本王殺了你麼?”旭烈兀大怒道。
“兩國交鋒不斬來使,宋某身爲大文使者,六王爺總不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殺了我,”宋凱冷淡道,“再者說了,宋某一人身死又何妨,我大文文武人才濟濟,一人殞命,自有人接替。”
“有意思,你這人倒也有幾分膽氣,”旭烈兀哈哈一笑,一揮手示意藏在暗處的高手退下,道,“你說我七弟抓了你們大文的人,這事我不清楚,給我幾天功夫,讓我去問問,如何?”
“好,”宋凱頷首道,“不過六王爺可能只有六天時間,六天過後,就是我家文王和你談判了。”
旭烈兀嘿嘿一笑,也不作答,喊來一名侍從帶宋凱去廂房,自己則轉身回了書房,派人去河南行省那裡詢問情況。
*——*——*——*
“詭謀宗?”
霍然起身,宋梟目光冷厲地看向身前那人,震驚道:“他是詭謀宗傳人?”
他桌前立着的赫然是大元滄州知州馮書博。
他本是梟幫安插在大元的間諜,藉着忽必烈登基任用漢人爲官的機會,從一員小吏順勢成爲滄州知州。
這本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棋子,可是爲了傳回這個消息,他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險,從滄州一路潛逃回大宋,一路上爲了掩護他,梟幫死了足足上百人。
此時屋子裡除了宋梟和馮書博,還有吳媛和閆陽輝二人。
聽到馮書博帶回的消息,他們兩人也是神色各異。
“想不到他竟然是詭謀宗傳人,”閆陽輝臉色凝重,沉聲道,“當年心間宗一夜之間覆滅,竟是詭謀宗所爲,可嘆啊。”
吳媛卻是思緒繁多,片刻後蹙眉道:“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馮書博拱手道:“忽必烈等人都已經知道,此外雖然也有其他人聽見,但是都不知道詭謀宗是什麼,所以短時間內相信不會流傳到大宋。”
吳媛眸光流轉,忽地說道:“幫主,此事還需隱瞞一段時間。”
宋梟聞言一怔,閆陽輝也是詫異地看向她。
姚若愚是詭謀宗傳人的消息一旦傳出,大文必將面露宋朝的猜忌,尤其是這兩年宋朝高層對文邦忌憚的人越來越多,一旦此事暴露,必然會將文邦徹底推向宋朝的對立面,屆時文邦哪怕再是發展迅猛,也絕對扛不住宋朝的雷霆一擊。
以吳媛和大文城邦的仇恨,爲什麼會制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瞧見兩人目光疑惑,吳媛搖搖頭,肅然道:“若是私仇,佳敏自然樂意看見他們覆滅,可是現在不行,當年一戰我大宋迄今爲止還沒恢復元氣,若是貿然對文邦動兵,給了元朝可趁之機,只怕當年蒙古南下之事會再次發生。”
“那依你之見,此事應該怎麼運作?”宋梟沉吟片刻,問道。
吳媛笑了笑,答道:“此事要想完全隱瞞,恐怕很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水攪渾,讓此事變得似是而非,可以說他是詭謀宗傳人,又沒十足證據說他是,這樣既能讓朝堂上敵視文邦的那些人借題發揮,又不至於讓文邦遭到宋朝攻擊。”
“另外,我們這兩年發展進文邦的勢力,可以慢慢收回來了。”
吳媛又是一笑:“此事至多能遮掩三四年的時間,時間一到,等我大宋恢復元氣,那時候文邦必將遭受滅頂之災,他們倒黴歸他們倒黴,我梟幫可不能受了這池魚之災。”
“也好,”點點頭,宋梟念及這些年在大文內部發展的情況,感嘆道,“只可惜了這麼一塊好地方。”
“其實也沒什麼好可惜的,”吳媛輕笑道,“文邦那些人拉攏人心的手段很高明,這些年我們雖然極力發展,籠絡到不少郡守、縣令,但是州牧卻不過兩人,一旦宋文開戰,這些人手根本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那就收回來吧,”宋梟笑了笑,嘆道,“只是想不到那位文王竟會是詭謀宗傳人,他陰霾身份割據西北這麼多年,這野心也是不小啊!”
閆陽輝淡淡道:“川渝兩地進可攻退可守,他割據此地,一旦宋元爆發大戰,他們到時候渾水摸魚一番,還真有可能發展到足以與我大宋分庭抗禮。”
宋梟微微一笑,眸中似有縷縷殺機閃爍。
“現在就只有等了,等到我大宋恢復元氣的那一日,就是這大文覆滅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