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都已經親自追了過來,丁言志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跟着他返回了黃羊山。
剛剛回到大營,姚若愚已經命人傳召文藝部衆人,不多時,楊仁杰、符超瓚、蔣思羽、任嘉盛、吳雪、黎歡、胡嫺等人紛紛趕了過來。
當他們走入大帳第一眼看見站在姚若愚身旁的丁言志時,衆人都是率先露出震驚的神情,旋即就是面露憤慨之色。
其中符超瓚、任嘉盛反應最爲激烈,若不是姚若愚及時出手攔住,只怕二人已經赤手空拳撲向丁言志了。
待得衆人到齊後,姚若愚才爲他們講述起丁言志爲什麼會背叛大家的緣由。
足足花了一炷香時間,姚若愚纔將事情經過大致講述了一遍,得知丁言志居然是因爲被人控制纔不得不算計大家,楊仁杰、吳雪、黎歡等人都是面露恍然,唯獨符超瓚仍是有幾分惱怒,卻被任嘉盛拉着,只能咬牙坐着生悶氣。
見符超瓚仍是耿耿於懷,丁言志輕嘆一聲:“李懿霖的死,我很抱歉,我不是神仙,沒法將所有事情都算計到。”
龍程也是起身解釋起來,見丁言志其實安排了龍程暗中保護,只是因爲半路上被高手攔截才導致計劃失敗,衆人雖然心中已經諒解,但是礙於符超瓚,也都苦笑着沒有說話。
看見帳內氣氛凝重,姚若愚無奈一笑,道:“這次召集大家,除了要解釋丁少和龍程的事情,還有就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當聽到居然是明太祖朱重九將文藝部衆人召喚過來,所有人都是露出震驚的神色。
只是等姚若愚隨後說明朱重九已死暫時沒人能夠做到跨越時空後,巨大的心理落差讓衆人一個個神情恍惚,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其實未必回不去。”這時候,丁言志拍了拍姚若愚的肩膀,微笑道。
“丁、丁哥,”楊仁杰還是有些不習慣從敵人突然變回學長學弟的關係,結巴了一下,才幹笑道,“你難道有辦法回去?”
“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不出意外的話,是可以回去的。”
丁言志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姚若愚,後者見他突然看過來,不覺有些茫然。
宋凱看見二人動作,眼神一凜,遲疑道:“你是說,姚哥能讓我們回去?”
“不錯!”丁言志頷首一笑,將朱重九之前敘述的有關於三大天道的來歷簡單講了講。
衆人此時才知道姚若愚、許烜熔、丁言志、張子強四個人居然感悟了三大天道,一時都是驚訝無比,只是都沒明白這和他們回去有什麼關係。
倒是吳雪眼神一亮,驚訝道:“你是覺得,姚哥可以同時掌握三大天道?”
看見居然是吳雪率先想到這點,丁言志倒是愣了愣,隨後失笑道:“吳雪很聰明啊!”
早年就是丁言志花癡之一的吳雪頓時喜上眉梢,笑的好像一朵花,看的宋凱眼角連連抽搐,無奈偏過頭去。
“三大天道本就是世間最爲強大的規則,當世能有三個人同時參悟,已經算得上是僥倖了,結果現在變成四個人同時參悟,且不說這事兒現不現實,就說既然存在了,那麼定然有緣由。”
此時衆人圍坐在一起,丁言志侃侃而談,這番景象倒是好像回到了移通學院每次例會的時候。
心中感慨了一下,丁言志沒有多賣關子,繼續說道:“要麼是若愚和子強有一人蔘悟的並不是終結天道,要麼……就是有一個人非常特殊。”
姚若愚嘿嘿一笑,有些嘚瑟地說道:“就像小說裡的主角一樣麼?”
“差不多吧!”丁言志笑了笑,也沒埋汰他的自戀,“再加上朱重九說的三大天道的來歷,我大膽推斷,或許你是我們四人裡面最特殊的那個,可以在今後同時掌握三大天道。”
自談及三大天道來歷開始,許烜熔一直陷入沉默,此時忽然擡起頭,蹙眉道:“如果這麼說的話,你的第一枚魂符不是演字魂符麼?”
姚若愚聞言愣了愣,頷首道:“是啊。”
“演字魂符?”丁言志微微皺眉,問道,“是演化萬物的那個演?”
見其他人都沒理解是哪個“演”,姚若愚無奈道:“演員的演。”
宋凱喃喃道:“演,演化萬物,這不就是指起源天道衍生萬物麼?”
丁言志哈哈一笑,頷首道:“看來,若愚你果然是我們幾個裡面最特殊的,也許你自己都沒發覺這演字魂符的特殊性,可是現在既然知道了,你又有即將大成的終結天道,等比類推,早晚有一天可以將演字魂符昇華爲起源天道的。”
“說這些還太早,”姚若愚搖了搖頭,看向衆人,沉聲道,“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有了回去的希望,而且現在金國和元朝都已經滅亡,大宋早晚能夠一統華夏,我們也要好好想一想,文邦的未來了。”
“你怎麼想的?”宋凱問道。
姚若愚沉吟片刻,肅然道:“按照我的想法,是我們逐步將地盤交給宋朝,文武官員願意去宋朝的,我們幫他們安排過去,不願意的,可以選擇歸隱,等到有一天文邦完全融入宋朝了,我們就一起找地方隱居,等我未來掌握了三大天道,就返回我們自己的世界。”
大文城邦,是他們在穿越後不久就建立的,八年的時間,他們親眼見證了這個最初不過一城之地的渺小勢力一步步崛起,直到今天雄踞川渝的盛況。
尤其是許烜熔、宋凱、楊仁杰、符超瓚等人,他們爲大文城邦灌注了太多的心血,毫不誇張地說,大文就如同他們的孩子。
雖然他們發自內心地想要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但是如今知道將要放棄這裡的所有,心頭都是有所不捨。
見他們心情失落,姚若愚笑道:“好啦,就算我未來能掌握三大天道,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說不定到時候你們都覺得煩了,懶得去插手文邦事務了呢。”
“至於那些願意去宋朝爲官的人,大家也不用擔心,我、萌萌噠、丁少、子強四個人都掌握了天道之力,至多兩三年就能全部晉升八境,仁杰、凱凱、瘋狗幾個也多半在未來能晉升七境,有我們在,宋朝絕對不敢對他們動手的。”
雖然心頭仍有牽掛和不捨,衆人還是默默點頭應允,畢竟他們在這個世界再怎麼輝煌尊貴,都只是一個過客,唯有那個世界纔是他們的家。
待得衆人散去,帳內只剩下姚若愚和丁言志兩人。
命人取來一些酒水,姚若愚和丁言志在帳外空地上席地而坐,回想這八年來的點點滴滴,兩人心中都是感慨萬千。
“對了,”忽然想起一事,姚若愚好奇道,“爲什麼我的鎮仙劍會和你的誅仙劍陣有感應?是不是你之前偷偷對我做了什麼手腳。”
“你身上可是有終結天道庇護的,我能做什麼手腳,”丁言志氣得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抿了口,問道,“你這鎮仙劍什麼來歷?”
祭出鎮仙劍,姚若愚指尖撫過劍鋒,輕笑道:“這東西是我在七聖會武時候得到的,本來是築劍宗的,那時候還是一塊劍胎,不過裡面戾念極強,後來在崑崙山纔打造成形。”
“劍胎?”丁言志長眉一挑,擡起手,見姚若愚點頭,便伸手摸向劍鋒。
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鎮仙劍,一股銳絕劍氣已經從中爆發出來,只是丁言志體內竟是同時爆發出一股劍氣,將鎮仙劍的攻擊給生生擋下。
感知到那與誅仙劍陣同宗同源的氣息,丁言志眼角一跳,面露驚愕之色,姚若愚見狀趕緊問道:“怎麼樣?猜到什麼?”
丁言志抿了抿嘴,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沉吟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這鎮仙劍應該是誅仙四劍中的戮仙劍。”
見姚若愚瞪眼,丁言志笑道:“誅仙四劍我已得其三,只是戮仙劍卻始終感應不到,唯獨在你身上感應到過幾分蹤跡,或許當年誅仙四劍分散時候,戮仙劍受損嚴重,甚至可能直接粉碎,不過隨着時間流逝,碎片重組,因爲沒有人引導,所以只是變成了劍胎。”
又喝了口酒,丁言志咂咂嘴,笑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你這劍的氣息的確和誅仙劍陣一模一樣,多半沒錯。”
姚若愚聞言沉默下來,凝視着手中縈繞着銳絕劍氣的長劍,良久後忽然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不是說少了一劍麼?你之前怎麼能佈置誅仙劍陣?”
“誰叫我是聰明人呢?”嘖嘖一笑,丁言志笑眯眯地說道,“我將法寶至寶九刑劍代替了戮仙劍,雖然它不如誅仙四劍,但是當年被渝虎侯折斷後,我修補時融入了誅之大道,所以也能勉強發揮出七八分功效。”
姚若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鎮仙劍上,等到丁言志說完,他先是嗯了一聲,忽然一拳砸出,鏘地一聲,一股氣團被他從鎮仙劍內一擊砸出,而後整口長劍猛然光芒暗淡了下來,連上方散發出的威能都減弱了不少。
擊出那股氣團,姚若愚臉色稍稍蒼白了幾分,將鎮仙劍丟給丁言志,輕聲道:“我已經將裡面我的烙印全部驅逐出來了,鎮、咳,戮仙劍就給你了。”
丁言志見狀皺了皺眉頭,他雖然城府深厚,但是性子頗爲爽直,直接伸手抓住鎮仙劍運轉靈識煉化,口中則是無奈道:“不至於的。”
“無妨,”姚若愚笑了笑,抓住那股氣團收入紫府,微笑道,“我只是將屬於我的東西拿出來,戮仙劍原本的戾氣還保留着。”
丁言志何等智慧,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姚若愚並沒有毀掉鎮仙劍內屬於他的力量,而是將之取出保留了下來,日後如果得到其他武器,再重新融入進去就可以了。
當然了,這種手段也只有掌握了終結天道的姚若愚才能做到。
念及三大天道,丁言志忍不住問道:“我看萌萌噠她已經將起源天道掌握了,只是還需要時間來積澱,倒是你,沒猜錯的話,你很早就感悟終結天道了吧?怎麼效率還沒她快?”
聽出他的調侃意思,姚若愚笑道:“起源是演化,終結是結束,功能不同,掌握的方法也不一樣,我現在已經掌握了十四門大道,還差最後兩門,花不了我多少時間。”
丁言志點了點頭,沉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也知道,總之解決了元朝後,宋朝對你們的態度肯定會有變化,你最好能在半年內突破八境,依靠終結天道,你足以和八境中階匹敵,也可以讓宋朝投鼠忌器,不敢隨意動手。”
他說的嚴肅,姚若愚卻是笑道:“雖然你說的話和之前一樣,但是總覺得你現在的態度,和之前不怎麼一致啊?”
丁言志心頭一愣,隨即笑罵道:“既然你這傢伙死皮賴臉非要我留下,那麼這大文城邦也算我今後的地盤,我再怎麼不情願,也要費心啊!”
姚若愚沉默良久,忽地輕輕一笑,溫聲道:“八年了,我們終於能像當年那樣坐在一起喝酒了。”
丁言志也是安靜下來,半晌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示意了下。
舉起酒杯,姚若愚與丁言志相視一笑,各自仰頭飲下。
八年歲月蹉跎,陰錯陽差,他們割袍斷義,勢不兩立。
幸好……
終於還是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