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汪良臣、楊仁杰兩員騎戰將才帶隊,姚若愚也無需擔憂遭遇伏擊,他以詭術操控戰馬自行跟隨大軍後,便閉目觀想,默默梳理着自己八境的修爲。
以往,姚若愚的紫府中除了演字魂符尚能保持獨立,其餘區域完全被終結天道所充斥,那屬於三大天道之一的威壓無處不在,充塞在紫府的每一個角落。
姚若愚也從未感覺到有什麼問題,直至凝結出第十六枚武道天印,令得終結天道大成,將所有的力量全部收攏起來,他才發現了幾分端倪。
隨着往日龐大的威壓不復存在,那些曾經被終結天道掩蓋的一股股力量,也從蟄伏狀態中復甦了,活躍於紫府內,各自衍生壯大。
已經由四色四象逆推至黑白二色的演字魂符悄然顫動,金、木、水、火、土、風、雷、電、光、暗十道靈韻從中如細沙般流瀉而出,各自吸聚靈力凝結爲一道道閃耀着不同異象的天印。
更有三道天印自混沌深處自行浮現,分別散發着合之大道、魂之大道、幻之大道的靈韻,與之前的十道天印相互呼應,結陣環繞在演字魂符四周。
同時,還有三股同屬於大道層次的靈韻自虛無中自行衍生出來,只是因爲遠不如之前十三門大道那般雄厚,所以也只是凝結了三道殘缺的天印。
當那十三門大道天印凝結而出的時候,姚若愚才陡然醒悟過來,其實自己感悟起源天道的時間遠早於終結天道,若不是因爲自己偏重武道,得以讓終結天道後來者居上,佔據了紫府的主導權,使得身爲起源天道雛形的演字魂符不得不收斂氣機。
只是演字魂符作爲起源天道的雛形,又豈是不完整的終結天道能完全壓制的,雖然看似蟄伏,實際上它卻一直在自行演化,利用姚若愚每次突破境界,逆推演字魂符構成的功夫,不斷演化出一門門大道,然後藏納在內。
如今,大成的終結天道將力量收斂凝聚,渾圓如一,於是演字魂符立時釋放出藏納在內的十門大道,同時源於吳越王和詭術的合、魂、幻三門大道也於混沌中顯化出來,瘋狂搶奪着紫府內的地盤。
驟然間新掌握了十三門大道,饒是姚若愚已經是八境帝尊級強者,仍是不禁心神動搖,心魂都險些不堪重負碎裂開來。
默默觀想了三個多時辰,直至衆人尋到一處山林暫且落腳休憩,姚若愚才慢慢適應了驟然膨脹有近一倍的力量。
此時姚若愚已經有所頓悟,知曉自己雖然已經凝結了十三門大道天印,但是這些都是演字魂符或者說起源天道的自行演化,而非他自己親自掌握,所以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先將這十三門大道徹底參透,接着繼續感悟剩下三門大道,直至完善起源天道。
不過看到從演字魂符中生成的十門大道,姚若愚心頭忽然靈光一閃,回想起了詭術凝練真元力、趙天驕以浩然正氣洗練劍道的另類靈武合一之法。
靈力源於靈能,真氣亦是吸納靈能凝練而成,而這靈能又始於混沌,所謂的靈武合一,實則就是將靈力、真氣合一之際追本溯源,演化混沌。
無論是詭術【天演】凝練真元力,還是趙天驕將浩然正氣和劍道相合,都不過是另闢蹊徑的模仿混沌演化,只不過前者缺了真氣,後者失了平衡,所以都無法徹底完成靈武合一。
但是姚若愚不同,他有大成的終結天道,又有正在完善的起源天道,待得將兩大天道盡數掌握在手,利用衍生、逆轉兩者的循環,足以找到這份平衡,進而真正的演化混沌。
以前,姚若愚在與人交手的時候凝練的那些混沌,都不過是些許氣體,頂多算是混沌邊緣的溢散體,唯有他真正做到靈武合一後,才能將一身靈力盡數化爲混沌之力。
就在這般修行中,黑龍軍與雷神軍往南日夜疾行,在北伐宋軍還來不及形成封鎖之前,他們已經越過三晉大地的南部邊緣,闖入了河南行省。
宋朝北伐期間,河南行省是最先被攻克的地域,所以相比河北、山東兩地還處於兵荒馬亂的狀態,河南行省的大部分城池都已經被宋朝派遣官員接管,也臨時徵召了大批兵馬駐守。
只是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衆,哪裡會是暗夜龍騎和西楚雷騎的對手,且不說能否追的上,哪怕是兩軍對壘,黑龍軍和雷神軍光是釋放出的軍勢,就已經足以擊潰這些雜兵的鬥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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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姚若愚率軍南下的消息後,楚狂謀、岳雲等人自知難以追趕,只能以秘法聯繫了宋朝南線的各路兵馬,讓他們動身攔截黑龍軍和雷神軍,自己等人則是加快腳步,從後方包圍過去,從而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將這兩支騎軍徹底圍殺在宋朝境內。
由於龍武、狄青、劉東滿三名一品軍侯殞命,宗澤、王垚達又是重傷不起,所以他們五人麾下的軍隊只有騎兵在繼續追趕,步軍都是在休整過後,各自返回原先的駐地。
不過當他們的信使前往五寨縣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烈虹軍全軍上下盡數死絕,所有人的身體都沒有任何異樣,宛如在睡夢中死去。
此時正值圍剿文藝軍餘孽,岳雲、楚狂謀、宗澤等人商量後決定暫時按下此事,等圍剿結束後再進行調查。
陽谷軍團總共分爲四支大軍,大荒軍、赤騎軍仍然在追趕姚若愚等人,剩下的翡翠軍和冰泉軍一個是步軍一個是靈師軍團,都是轉向趕往陝北,以免文藝軍爲了泄憤而破城屠殺。
冰泉軍作爲靈師軍團,一向都是位於戰場外圍,所以在北伐期間折損不算太大,三名營將也都活了下來,只是除了韓靈麗外,羅榮和盧佳兩人都是元氣大傷,只能夠躺在馬車裡隨軍行動。
翡翠軍分爲兩股,列陣於前後兩端,將冰泉軍的靈師們拱衛在中間,彼此相距數裡,陣型遙遙望去好似一條長蛇,穿行過三晉大地,很快已經進入到了陝北地界。
楚狂謀問過沿途村莊的百姓,得知文藝軍數日前已經離開,他心頭擔憂許烜熔等人會故意劫掠、屠殺,所以趕緊率領大軍加快腳步,追在文藝軍後頭。
數日長途跋涉,翡翠軍、冰泉軍已經抵達了延州一帶,此地臨近關中,多是山嶺崎嶇,哪怕陽谷軍上下個個精銳,翻越這種險惡地形也極爲困難,以至於陣線一點點地拉長、彎曲、分散。
因爲山路太過崎嶇,羅榮躺着的馬車顛簸不斷,把他這老胳膊老腿顛得是差點沒散了架,齜牙咧嘴着,心頭對文藝軍的恨意都重了幾分。
當年他和石敏、楚麒之率軍進攻合州,三人聯手卻敵不過只有三境的姚若愚,此事被他視爲奇恥大辱。
哪怕是後來姚若愚妖劍之名雄起於西部,他們幾人的戰敗被世人視作理所當然,可是對於羅榮來說,這件事情仍然是他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
所以後來北伐期間,他纔會多次針對文藝軍而不惜得罪張子強。
這次要不是爲了追趕文藝軍,楚狂謀、楚狂錚、楚狂藝也不會這麼趕路,他也用不着被這麼折磨,滿腔怨氣自然都對準了文邦。
抓起一顆蘋果狠狠咬了口,羅榮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盡是陰沉,咬牙道:“瓜皮兒,等老子回去嘍,一定要讓王爺帶兵平了你們文邦,個哈皮……”
“要不是上了半年大學,我還真的聽不懂你個糟老頭子在說點什麼。”
懶洋洋的笑聲忽然在車廂裡響起,羅榮身軀一僵,還沒回頭,就聽那人笑道:“別動!要不然老子這一劍就要戳進來咯!”
感覺到後背那縷涼意,羅榮張了張嘴巴,澀聲笑道:“這位小兄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夫是陽谷軍團冰泉軍冰紋營的營將,你要是求……”
不等他說完,那人已經笑道:“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剛剛不是說要讓楚狂歌平了我們大文麼?怎麼現在這麼慫?”
訕笑了聲,羅榮額頭上滿是汗水,正要說話,就覺心口一痛,一截雪亮的劍鋒自他胸口一穿而出。
瞪大眼睛,羅榮剛想痛苦地哀嚎起來,後頸驀地一疼,即將衝出喉嚨的慘嚎聲立時被壓了回去,連抽搐翻滾都做不到,只能夠僵直地坐在原地,感受着生機從體內一點點逝去。
緩緩抽回劍鋒,盤膝坐在羅榮背後的年輕男子笑容冰冷,忽地屈指一彈劍鋒,輕笑道:“不愧是我幽螭一脈的傳承至寶,殺人不見血,好劍吶!”
幽螭一脈!幽螭劍!範迪飛!
看了眼已經徹底死去的羅榮,範迪飛收劍回鞘,笑眯眯地把簾子掀開一條縫隙,看了外面幾眼後,他才縮回腦袋,喃喃道:“三、二、一……”
話音方落,車廂外忽然響起一陣近乎瘋狂的歡笑聲,一波又一波的爆炸聲接連從四周響起,瘋狂的爆炸使得整片山脈都在劇烈搖晃。
“敵襲!”
數名營將見狀紛紛驚呼出聲,只是此時他們正在翻越一座山谷,大軍被狹窄的道路完全擠壓成了一條線,莫說是回去幫忙,就算是想要看到那名襲擊者都非常艱難。
“何方賊子,膽敢襲擊我陽谷軍團!”
陡然只聽一聲怒喝,楚狂謀駕馭水汽一躍而起,掠過數百丈高空,撲向那名襲擊者。
那襲擊者是名個頭不高的年輕女子,小圓臉上滿是花花綠綠的顏料,手持一架魚骨形狀的**,也不知她修煉了什麼秘法,每一擊都如火炮轟擊,炸得陽谷軍衆人損失慘重。
看見楚狂謀凝聚出無數冰錐衝擊過來,那女子將**往後背一掛,手腳並用,宛如壁虎般沿着山壁急速爬行。
她的身法極爲了得,明明是近乎陡峭豎立的山壁,她非但能徒手攀爬在上,更是靈活無比。
楚狂謀的冰錐乍一看密密麻麻,那女子卻能在其中隨意穿行,絲毫不見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