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作爲大元皇朝的國都所在,忽必烈曾經命令薩滿教以禁術挪移地脈置於燕京地底,使得此地龍氣之旺盛絲毫不輸杭都,只是因爲時間尚短,龍氣濃郁之跡象並未顯現。
早在數日前,趙昺、蘇軾、趙挺之、王垚達等人已經抵達了燕京。
作爲地位和南**起平坐的北黎,趙昺重新任命了六部尚書,蘇軾、趙挺之、王垚達三位七境分別擔任了吏部、戶部、兵部的尚書,至於禮、刑、工三部,則是由管集、盧東、徐福紀三人擔任。
這三人本是秦檜的親信,都是地位僅次於尚書的侍郎,他們的境界是依託於國勢,這次被冊封爲尚書,也順勢將停滯多年的修爲提升了部分,雖然仍不及七境,卻也達到了六境高階的程度。
一行人抵達燕京後,迅速佔據了皇宮,開始着手處理河北、河南、山東、山西四地的政務,此外還有北疆、草原、兩遼等地尚處於元朝覆滅後的動亂狀態,也需要儘快出兵佔領。
且不論他們面對大文城邦時候是何等的陰謀詭詐,至少單論政務能力,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不過數日時間,已經將大部分政務都處理乾淨。
這日,管集正在刑部帶着幾個人處理幾起兵痞劫掠民衆的案子,楊永信忽然求見。
此次南宋一分爲二,除了蘇軾、趙挺之、王垚達三人追隨趙昺,還有神龍監一行人也一起前往北方。
因爲侯春雨失蹤,神龍監監主陳真衛又常年坐鎮大牢,所以這些日子對外現身的只有楊永信、螭龍老人等四位神龍捕頭。
見楊永信到來,管集示意旁人繼續工作,帶着楊永信走到旁邊側屋,笑着問道:“楊大人來找我,不知所爲何事啊?”
楊永信嘿嘿一笑,抱拳道:“尚書大人,下官此來是爲了那文賊餘孽的事情。”
瞧見管集挑眉,楊永信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文賊雖然大部分都逃回了川渝,但是還有一些餘孽流竄在北方,這些日子不斷襲殺我朝部屬,他們都有六境修爲,又精通刺殺,已經鬧得下面人心惶惶,若不處理,只恐危及我北黎根基。”
管集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沉吟道:“你說的可是那瘋女?”
“正是此女,”楊永信點點頭,道,“此女修行的是南海大悲慈齋的《大悲極樂心經》,速度驚人,來去如電,出手又肆無忌憚,毫不顧忌百姓,每次出手都必定造成巨大傷亡。”
微微眯眼,管集冷笑道:“我知道了,區區一介女流,也敢喪心病狂對我朝動手,真是不知死活。”
看了眼楊永信,管集嘿嘿笑道:“正好本官新官上任,寸功未立,就拿這女子的頭顱來當作獻給陛下的第一份大禮好了,六境宗帥級的腦袋,想來分量也低不到哪兒去。”
*——*——*——*
海風吹拂,淡淡的腥味兒伴着微風拂過衆人面頰,黎歡不禁皺了皺眉頭,無奈道:“好無聊啊,傑哥你還好麼?”
“還好。”楊仁杰正**上身趴在地上坐着俯臥撐,聞言頭也不擡,只是悶悶地回了句。
黎歡咧咧嘴,雖然年近三十,但是她那絕美如仙的臉蛋依然白皙細嫩,絲毫不顯中年之態。
“對了,傑哥,”黎歡回頭看了眼船艙,忽地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妖哥他……”
“小瘋子,你不進來玩嗎?”
不等黎歡說完,船艙內陡然傳出一聲長笑,而後見到姚若愚摟着一名青衣女子在窗口現身,笑着朝她招招手:“海上煩悶無趣,你不是無雙劍宗的麼?來來來,讓胡嫺彈琴,你來一支劍舞如何?”
眼角輕輕一挑,黎歡心頭涌起一股怒氣,正要回頭喝罵,原先正趴在地上的楊仁杰猛然一躍而起,大笑道:“老妖,小瘋子跟我聊天呢,改天給你舞劍吧。”
姚若愚聞言呵呵一笑,眼底浮起一絲冷漠,臉上笑容卻是依舊和煦,揮揮手,摟着那青衣女子重新回到船艙。
待得姚若愚消失,黎歡和楊仁杰對視一眼,都是微不可覺地鬆了口氣。
“你也發現了吧?”黎歡小心翼翼地放低聲音,問道。
楊仁杰嗯了一聲,拿起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水,皺眉道:“最開始以爲他是受打擊了,破罐子破摔,可是越來越覺得奇怪,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會不會是走火入魔燒壞了腦子?”黎歡狐疑道。
“想什麼呢,都八境了,怎麼可能還走火入魔,”楊仁杰搖搖頭,沉聲道,“我倒是覺得,可能是覺得不知道怎麼面對萌萌噠,所以索性裝作這副浪蕩的模樣。”
“浪蕩?”黎歡柳眉微蹙,搖頭道,“說是說浪蕩,可是好奇怪,總覺得妖哥他這些日子身上的威嚴比以往重了好多,每次面對他,都好像以前大學裡看見團委書記的感覺。”
楊仁杰深吸一口氣,肅然道:“比那種感覺還要強,太奇怪了。”
“哼!我看肯定是那狐媚子勾搭了妖哥,”黎歡撇撇嘴,恨聲道,“紅顏禍水。”
瞅了她一眼,楊仁杰欲言又止,他很想告訴黎歡,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這個傢伙了。
他們說話時候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還運轉真氣隔絕四周,但是兩人的對話依然清晰無比地傳入了姚若愚耳中。
聽見他們的疑惑與推斷,姚若愚脣角一勾,露出一個邪佞而霸道的冷笑。
正側身坐在他懷中的李清照望見這抹冷笑,眼中不覺滿是傾慕,笑道:“姚大哥,再來一杯?”
“好,再來一杯!”姚若愚哈哈一笑,一隻手摟着女子滑膩的柳腰,一隻手接過酒杯仰頭一口飲盡,大笑道,“好!胡嫺,再來一首?”
坐在船艙大廳一角的胡嫺聞言默然無語,她撫琴的十指已經微微紅腫,畢竟一早開始彈琴到現在,足足幾個時辰,哪怕她已經觸及五境圓滿,身體也扛不住如此頻繁的彈奏。
聽着楊仁杰、黎歡在外的狐疑,看着落寞在角落的胡嫺及懷中眼神傾慕的李清照,已經掌控住姚若愚整個身軀的始皇殘魂不覺輕輕笑了起來。
那日奪舍成功後,他和化名蘇扶擔任蘇相實則是自己長子的扶蘇有過一番深切交談。
現在的華夏並不是當年秦朝初建的時候,那時他貴爲秦朝大帝,麾下名將無數,更有徐福、白起、李斯、王翦等多位八境追隨,哪怕當時也有幾位八境身處江湖,卻也無法影響他的地位。
可是現在不同,他奪舍的姚若愚雖然坐擁川渝大地,麾下也有無數名將謀士,但是達到八境的卻一個都沒有。
而現在整個華夏大地上,先不說明面上的楚狂歌、楊繼、諸葛正我、秦檜、巫神五尊八境,就是暗地裡也可能還有數位八境蟄伏,這等情況下,始皇貿然暴露身份實屬不智,倒不如繼續借用姚若愚的身份,先蟄伏數年,待得許烜熔等人突破八境,再徐徐圖謀一統華夏。
商議過後,扶蘇先行返回杭都,繼續以蘇相的身份潛伏在南宋,等待日後始皇自川渝起兵,找機會裡應外合,一舉殲滅南宋。
始皇則帶領黑龍軍、雷神軍繼續前往瑞安府,然後登船出海,繞過華夏南海一帶,從南越登陸,北上經過暹羅、蒲甘等地,最後進入甘孜自治區,返回大文城邦。
出海前,始皇已經將起源天道推演完畢,並開始着手參悟輪迴天道。
不過這門天道的複雜程度遠勝終結、起源,哪怕以始皇的實力,這半個月時間也不過參悟了少許,連有之大道都還沒有參悟透徹。
然而最讓始皇頭疼的是,雖然他已經將姚若愚的心魂完全壓制,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對方的心魂始終殘存不散,任憑他怎麼折磨消耗,都無法將之徹底消滅。
最初,始皇以爲是姚若愚因爲參悟天道的關係而受到庇佑,但是後來才發現,似是冥冥中有某種力量源源不絕地傳輸過來,讓姚若愚在每次即將湮滅前總能支撐下來。
折騰了幾天時間,始皇只能暫且放棄了繼續消滅他的打算,只是將姚若愚鎮壓在靈海深處。他打算等日後自己徹底掌握了三大天道,再將姚若愚的心魂煉化。
在復甦的那一刻,始皇已經清晰感覺到了這個時代的靈能濃度與秦朝時期有着天壤之別。
如果說秦朝時的靈能濃度有十,那麼這個時代的靈能濃度只剩下了七,或許再有幾百年的時間,可能世間再也不會誕生出修行者了。
所以在醒來以後,始皇總有一種急迫感,不斷利用空餘時間感悟天道,就是想要在末法時代來臨前,突破九境,強行打開仙門,進入到仙界之中。
只是,始皇性情暴虐,喜好奢華享受,初期還能靠着修煉來壓制慾望,但是隨着起源天道大成,輪迴天道又進度緩慢,那被壓抑近千年的慾望終於是一點點暴露出來。
若有若無地逼迫胡嫺奏曲,示意黎歡舞劍,這些都是始皇本性在一點點流露的跡象,而隨着這個趨勢愈演愈烈,始皇眼中的暴虐之色就越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