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圍剿文藝軍,北黎上下可謂是傾巢而出,只是楚狂歌終究是忌憚五胡與滿清會偷偷進攻燕京,爲防萬一,他特地留下了兩位七境,藏身在神龍監,藉助此地大陣遮掩氣息,也好在敵人進攻之際,暗中襲殺。
一位是神龍監監主陳真衛。
一位是秦檜相府中的管家齊讓。
前者修有禁錮秘牢之法,可借神龍監陣法增持自身。
後者更是七境七重,實力冠絕天下。
有他們二人坐鎮,燕京足以堅持到楚狂歌知悉返回。
可是,正當黃山大戰開幕的時候,這座被譽爲守備力量僅次於燕京皇宮的神龍監,已然被無盡血海所淹沒。
踏足在血海浪濤之巔,蔡旭東滿頭黑髮已化爲猩紅之色,看似瘦弱的身軀表面浮現有無數血色符篆,將他的體魄直接增幅到接近八境的程度。
他的身旁,陸颺、範迪飛、韓藝琦三人並肩而立,只是他們看向前者的目光中也透着難以置信的光芒。
不獨是他們,此刻下方已經被血水淹沒的神龍監內,亦是有一人悶聲道:“不可能!你明明只有七境,爲何能凝練神念?”
蔡旭東聞言看來,此時神龍監的大陣已經被自己的血海衝破,只是仍有重重禁制在深處聚結,負隅頑抗。
他一眼看去,就透過重重禁制,望見一名綠袍老者盤坐在神龍監最底層,身周界域凝如實質,與四周尚未破損的禁制陣紋結合,拼死阻擋着自己的血帝神念。
此人便是神龍監監主,陳真衛。
脣角微微一撇,蔡旭東並未作答,只是緩緩增強着自己的神念,令得那血海的攻勢愈加洶涌,不斷滲透禁制,將之腐化,瓦解。
在侯春雨的幫助下,蔡旭東成功重聚肉身,並修成了血神體。
只是直至近日他突破到七境七重,才逐漸感悟到血神體的種種玄妙。
何謂血神?血道之神!
雖然功力仍是七境,但是他憑着血神體的天賦,已經能夠凝聚出神念,
換句話說,自姚若愚、張子強、丁言志、許烜熔四人先後登臨八境帝尊,他就是整個華夏最強的七境。
轟!一聲巨響,洶涌的血水終於衝潰了第七層的禁制。
蔡旭東眉頭一挑,洶涌的血水就勢衝卷,將三人裹挾往外帶出。
“住手!”陳真衛感應到那三人被蔡旭東帶出,心頭立時一驚,枯瘦如柴的右手握住一條鐵索,擡手一抖,宛似鐮刀的鐵索徑直衝天而起,朝着那三人捲去。
哼了一聲,蔡旭東腳下一踏,重重血水聚攏旋卷,化爲無數猙獰觸手纏繞在那鐵索上,不斷拖延着其衝起的速度。
“齊兄,助我!”
陳真衛臉色一變,慌忙厲喝出聲,他身旁一位中年男子亦是長劍出鞘,劍光閃耀,如鶴翩飛,衝至鐵索之側旋斬不斷,將那一條條猩紅觸手陸續切斷。
只是此刻這滔滔血海內融有蔡旭東的血帝神念,堪稱生生不息,任憑兩人如何施爲,那猩紅色的觸手仍是不斷地生成,根本不給對方阻攔自己救人的機會。
三息功夫,那三人已經被血水裹挾出神龍監,饒是蔡旭東自負實力,亦是面色一鬆,而後獰笑道:“陸兄,動手吧!”
陸颺輕輕點頭,身影憑空消失在原地,如一抹煙氣般遁入神龍監內。
感覺到上方血海威勢陡然增強兩倍有餘,陳真衛和齊讓俱是面色一凜,趕緊全力加固界域,運轉真氣欲要反擊。
“你們待在這兒!”扭頭吩咐一聲,蔡旭東猛然急墜而下,體表無數血紋立時凝聚入體,全力激發出血神體的威能,來到第七層之際對準下方猛然一拳揮出,霎時如血龍咆哮,第八層的禁制靈紋逐一瓦解崩碎,哪怕陳真衛操控大陣不斷修復,仍是趕不上蔡旭東破壞的速度。
數拳擊穿第八層的禁制,蔡旭東縱身落下,然後又是數拳擊出,沉如山嶽般的拳力打的無數符篆崩碎,溢散出的靈能亦是被血海吞沒,轉而加持在蔡旭東身上。
眼見對方就要攻破第九層的禁制防禦,陳真衛終於是面色一獰,拋出一盞燃有幽火的燈籠,意念延展,第九層連同上方無數已經破碎的禁制陣紋盡數融入界域,化爲一座有無數尖刺環繞的牢獄。
“虛無監牢!”喉中一聲低吼,陳真衛手中鐮刃甩出,就要將蔡旭東拖入牢獄之內。
瞧見鐮刃斬來,蔡旭東一拳揮出,拳刃交錯之際錚鳴響徹天地,他也是神色一動,頗爲訝異地看了眼下方的陳真衛。
宇之大道!這陳真衛竟然和龍程一樣,都是感悟有宇之大道。
只是龍程對宇之大道的運用,更接近於穿梭,但是這陳真衛更擅長於禁絕隔離。
若是他剛剛復甦時,面對陳真衛也未必有勝算,只可惜,如今已經參悟血神體玄妙的他,卻是毫不懼怕這位七境強敵。
喉中一聲低嘯,蔡旭東渾身猩紅之力驟然暴漲,一身體魄亦是瞬間強至巔峰,戴上血脈傀儡之爪後一拳擊出,身前禁制瞬間崩潰,連同那鐮刃也被他一拳擊爲齏粉。
本命器被毀,陳真衛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駭然望向氣勢如兇魔的蔡旭東。
瞧見陳真衛不敵,齊讓慌忙一劍擊來,萬千庚金銳氣交匯於劍尖,宛似風暴一般席捲過去,以他如今七境七重的實力,配合這第七等王侯級功法,便是蔡旭東的血海也未必能阻擋其切割。
只是齊讓一劍剛剛擊出,臉色陡然大變,惶然回身出劍,卻與來人手中刃影擦肩而過,而後嘶啦一聲,齊讓腰間直接被那刃影切出一個豁口。
瞧見那一瞬出現又一瞬消失的身影,齊讓面色驚異,他萬萬沒想到,除了蔡旭東,對方竟然還有一位擅長刺殺的七境強者。
斜眼瞥見陳真衛危急,齊讓鋼牙一咬,無奈放棄救援念頭,轉而出劍與陸颺交手。
與此同時,高空中被無盡血海托起的範迪飛和韓藝琦二人,也正在和剛剛被蔡旭東帶出來的蔣思羽、符超瓚、螭龍老人交談。
蔣思羽是在北黎出發進攻文藝軍前,被楚狂歌帶到此處的,至於符超瓚和螭龍老人這幾個月一直待在牢獄內,也不知曉外界情況。
得知現在六大勢力聯合進攻文朝,三人都是面露驚色,螭龍老人還好,符超瓚和蔣思羽卻是心急如焚。
後者不說,本就是心繫文朝衆人。
至於符超瓚,雖然說投降後被帶來燕京,但是他的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文藝部的其他人。
只是他畢竟有投降的黑記錄在,所以此時看見範迪飛和韓藝琦,也是不知如何開口,索性站在旁邊,悶聲不響。
韓藝琦正嘰嘰喳喳地跟蔣思羽述說着外面的情況,下方陡然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響,五人一齊低頭望去,就見整座神龍監轟然崩塌,無窮無盡的血水從中升騰而起,蔡旭東和陸颺二人也是從中掠出,飄然掠至血海之巔。
“怎麼樣?”範迪飛剛剛問完,就曉得是廢話,既然蔡旭東和陸颺安然無恙,那麼北黎那兩位七境肯定已經隕落了。
“走吧!趕緊去黃山!”眯起眼睛,蔡旭東面色肅然,“若若他們的這場佈局,就等我們去收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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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戰斧重重砸在地上,倪嬋借之才勉強支撐着自己沒有倒下,喘息着望向前方如潮水的敵軍緩緩後退。
看了眼左右,倪嬋眼中滿是苦澀,整整半日時間,六個時辰,他們從清晨一直廝殺到黃昏,總算是暫時支撐了下來。
隨着敵軍後撤,開山軍僅存的九千多人也在倪嬋的指揮下重新聚攏,不遠處,楚太原率領的不足七千人的無畏軍也是緩緩後退,在開山軍左側再次結陣。
望了眼同樣滿身都是鮮血的楚太原,倪嬋呼吸了數下,才朗聲笑道:“喂,楚太原,沒事兒吧?”
楚太原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只是神情冷淡地點點頭。
“你點頭是有事兒還是沒事兒啊?”倪嬋抓了抓頭髮,笑着問道。
微微皺眉,楚太原收回目光,沒有理會她。
倪嬋嘿嘿一笑,也不生氣,轉頭望向不遠處兩座山峰處的戰場,那兒也暫時結束了戰鬥,喻潔儀、耶律武丹等人的身影同樣站在陣前,也不知傷勢如何。
蓮花峰上,鄧亦通擦拭去額上的冷汗,臉色有些蒼白地咳嗽了數聲。
整整六個時辰,他完全以一己之力指揮着十一處防線,除了韓德讓和汪良臣坐鎮的那處不需要自己插手,其餘這十一處防線的戰術應對全部都是由他一人負責。
這也是沒轍。
大文王朝如今坐擁四川、重慶、荊湖南北四地,固然是人才濟濟,但是如姚若愚、許烜熔、宋凱、丁言志這些名聲在外的人,他們擅長的都是謀略一塊,而非戰場上實打實的兵法戰術。
偌大的大文王朝,也只有鄧亦通、韓德讓、汪良臣三人才算是一等一的兵法宗師。
可是汪良臣和韓德讓因爲要掌軍迎敵,又要應對敵方的七境強者,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那片戰場,根本無法分心他顧。
不過,楊仁杰、項蓓蓓、李懿霖、蕭劍山、符峰等人負責的防線,由於等級兵種的強大,不太需要他過多插手,倒也稍稍減少了他的負擔。
饒是如此,這整整六個時辰的指揮調度,仍是讓這位大文兵卿心力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