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懿霖帶人離去不久,劉府內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這真的是好大一聲怒喝,瞬間就將滿場的廝殺聲盡數壓下,緊接着就聽見府內傳出陣陣哀嚎慘叫聲,沒等片刻,就見一名皮膚黝黑,滿嘴鬍鬚猶如鋼針炸起的大漢從劉府內一躍而出,面色猙獰地看向姚若愚等人。
“三弟!”瞧見那黑臉大漢,正在死死堅持的關炮頓時大喜,喝道,“快來助我!”
“二哥莫慌,三弟來也!”那黑臉大漢聞言頓時怒目一瞪,答應的同時已經操起了一杆丈八蛇矛,疾步掠去。
剛剛靠近,黑臉漢子就對準符峰順勢一矛戳出,狠狠點在符峰及時架起的盾牌上,頓時就聽一聲轟鳴,矛盾接觸處直接炸出陣陣波紋,那漢子與符峰各自步履踉蹌地退出數步,勉強穩住了身子。
瞧見符峰被那名黑臉漢子攻擊,楊仁杰眼眸微眯,紫雷刀則斜向切出,與關炮的青龍偃月刀悍然斬擊在一起,二人的武學功法都是極爲剛猛,修爲又都在三境,交擊之下二人都是手腕發震,各自退後數步,謹慎地看向對方。
看見符峰與楊仁杰被關炮與那黑臉漢子牽制住,劉知謀緩緩鬆了口氣,隨即朝着姚若愚一笑:“看起來,你們未必能夠殲滅我桃園幫!”
“這位就是張騰吧?”瞥了眼那邊的戰局,姚若愚就收回目光,笑道,“久聞桃園幫三當家的名號了,聽說這位幾月前閉關修行武道,看來是受了我們的驚嚇,所以倉促間出關,不知是否因此身懷傷勢呢?”
眼神微微陰鬱,劉知謀冷笑道:“此事就與你無關了,事到如今,難道你還執意要滅我桃園幫麼?”
“有何不可!”姚若愚莞爾一笑,拔出腰間的掠風劍,頷首道,“久聞劉幫主是蜀漢皇室後裔,祖傳的大蜀心法能夠凝聚川蜀之炎氣,配套的劍法更是昔年劉皇叔縱橫天下的無雙劍術,今日姚某就以心間秘劍相對,請賜教!”
“好!”
瞧見姚若愚執意爲敵,劉知謀也就不再多言,手中雙劍一起,頓時就見陣陣熱氣從劍鋒中瀰漫而出,同時他手中劍影揮舞,轉眼間就在他手中形成了兩道旋轉不休的漩渦,內中劍影幻動,殺機隱含。
眼眸眯起,姚若愚心念一動,劍勢頓時凝現而出,在他的操縱下,以狂濤一般的聲勢席捲而出,悍然撲向劉知謀。
毀滅劍勢剛剛卷出,劉知謀身上也隨之升騰起一股極爲靈動的劍勢,與毀滅劍勢衝擊在了一起,兩者一個滿是破壞性,一個靈動狡猾,彼此頓時糾纏起來,時而毀滅劍勢衝擊而上,卻被靈動劍勢避讓躲過,時而靈動劍勢纏繞連綿,卻被毀滅劍勢強行撕裂破壞。
兩道劍勢接觸了不過數息時間,姚若愚就已經明悟了劉知謀的劍勢乃是靈動,靈巧而活動,恰巧適合走靈敏路線的武道功法。
心中念頭轉動,姚若愚腳下一步跨出,掠風劍迅速揚起,真元力衝卷而上,在劍鋒前直接幻化爲一道玄黑劍芒,隨着劍勢而扭曲暴漲,轉眼間就籠罩住了四周數丈之地,不斷地繚繞狂涌,最終化爲漫天光華,隨着掠風劍而悍然斬向劉知謀。
他的劍道沒有技巧,沒有後路,有的只是決然與悍勇,就如他守護自己學弟學妹的那顆心一般,沒有絲毫婉轉與退讓,所以他這一劍完全被毀滅之勢充斥,遇物碎物,遇草斬草,遇人殺人,絕無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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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虎訣》?這種垃圾功法,也好意思來與我張三爺爺交手!”
提着丈八蛇矛,張騰臉色猙獰地看向符峰,狂笑道:“知道你爺爺我的功法是來自哪兒不?那可是我祖上張飛的功法!就以你這功法,還想做我的對手?趕緊回家吃奶去吧!”
符峰聞言,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正如張騰所言,符峰學自老武師的《巖虎訣》算不得什麼高深的功法,甚至算是江湖上流傳比較廣的武學,基本上就和“黑虎掏心”屬於差不多一個等級的。
可是就算是知道這些,符峰也從來沒有怨言過,性情驕傲的他知道自己的功法並不如楊仁杰、姚若愚等人的優秀,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就算是功法不如人,自己的戰鬥力卻絕對不會輸給他們。
瞧見符峰臉色難看,張騰頓時大笑一聲,忽地一步前移,丈八蛇矛化爲一道虛影刺出,如毒舌吐信一般,迅猛刺向符峰。
早就有防備的符峰當即盾牌橫移擋住自己,隨即身子微轉,整條左臂連同肩膀一併頂住盾牌,兩腿微曲,身軀前傾,以一個支架般的姿勢撐起了盾牌。
鏘!一聲悶響,蛇矛的矛尖直接刺穿了盾牌表面的泥石,更在盾牌上刺出了一個小口,雖然沒有將之刺穿,但是隻要下一次還是刺中這一點,想必就能順勢穿透盾牌,連同後面的符峰也一起殺死。
雖然擋住了張騰這一擊,但是符峰還是狼狽地向後退出數丈,甚至因爲他雙腳始終踩住地面不鬆,整個人幾乎是一路向後滑出去的,將地面踩出了兩條足足數丈長的溝壑。
剛剛穩住身軀,符峰還來不及擡起頭,手中盾牌就瘋狂地震動起來,只見到張騰的丈八蛇矛幾乎如狂風般戳擊過來,短短十幾秒時間,也不知道蛇矛在盾牌上戳擊了多少次,等到這一輪攻擊結束,符峰已經退出了足足二十多丈,整條左臂更是顫抖不止,顯然縱使擋住了這輪疾風驟雨般的攻勢,對他來說也是消耗不輕。
瞧見符峰竟然連自己這番攻勢都能擋住,張騰眼中也是露出幾分詫異,不過旋即就被一股猙獰與殘忍淹沒,狂笑道:“有趣有趣!你個小矮子還真的有幾下子啊!”話音未落,他的身軀忽地再次突擊上前,手中蛇矛如同毒蛇吐信,真氣外放凝聚的黝黑光輝繚繞在矛尖,化爲黑蛇之形,不斷地張口咆哮,蛇吟驚天。
感受到身前那如狂龍出海般的聲勢,符峰眼中忽地劃過一絲堅毅,旋即身軀一轉,竟然將手中接近千瘡百孔的盾牌對準張騰投擲而出。
這面盾牌雖然在張騰的幾次攻勢下接近報廢,但是其面積還是相當大的,宛如一面門板。被符峰投擲出去後,這面盾牌直接呼嘯而出,轉眼間就飛到了張騰的身前。
看見那盾牌接近,張騰不屑地啐了口,蛇矛揚起,直接將整面盾牌給震飛了出去。
然而,就在張騰擊飛那面盾牌的同時,符峰的身軀猛然一擰一突,竟然在盾牌被張騰擊飛的同時擰身突進,左手一拳揮出,巖虎真氣化爲一股暗勁沒入腳下,貼着地面一路前行,藉着盾牌擋住張騰視野的間隙,順利來到張騰腳下,化爲泥石突立起來,直取張騰小腿。
《巖虎訣》之【巖突】!
這一擊打的實在是精彩無比,恰好是張騰將盾牌擊飛,視野卻又剛好被盾牌擋住的瞬間,所以直至泥石突起化爲巖柱撞向他的小腿,張騰才猛然驚覺到腳下的動靜。
先前張騰的心思都在那面盾牌,以及盾牌後符峰的身影,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是故發現的時候已經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覺得小腿一疼,直接被那巖柱撞得一個踉蹌,小腿骨更是入骨的劇痛,宛如一腳踢在了鋼鐵上似得。
剛剛一個踉蹌,張騰就心道不妙,趕緊提起蛇矛就要防禦符峰突襲,只是這時候符峰早就擰身貼近上來,那把鋼刀更是挾着勁風直劈自己肩膀。
此時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丈左右,以蛇矛的長度根本無法攻擊,所以無奈之下,張騰只有盡全力地扭過身子,然後橫起蛇矛就擋向鋼刀。
鏘!金鐵交鳴,如若鋼鐵交錯,來不及完全發力的張騰直接雙臂一陣劇痛,手中蛇矛更是脫手飛出,不過仗着他經過四境級別真氣淬鍊過的身軀,總算是擋住了符峰這一刀,更是藉助反震之力,將符峰的鋼刀也震飛了出去。
看見符峰也沒了武器,張騰頓時大喜,然而沒等他動作,就覺得身前褐影一閃,符峰竟然在武器脫手之後,宛如獵豹般猛撲而上,雙拳真氣繚繞,泥石如鋼,悍然一拳轟在了他的腹部。
此刻符峰的雙拳皆被真氣包裹,凝聚的泥石硬如鋼鐵,是故這一拳之下,張騰瞬間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在劇痛之下蜷縮如蝦,怒吼着退出數步。
然而沒等他退出三步,身後一股暗勁憑空衝起,演化爲一道巖柱,直接將他的身軀撐住,旋即就見符峰疾步上來,兩手握拳一番狂轟。
此刻符峰的每拳轟出皆是帶着千鈞巨力,第七拳過後,張騰的護體真氣終於支撐不住破碎開來。隨即就見符峰與巖柱間血花四濺,沒過片刻,那兒再也沒有了張騰的身影,只有一地爛肉與鮮血,令人望之慾嘔。
扶住膝蓋,符峰強忍住胸口的嘔吐慾望,逼着自己死死盯住這攤爛肉,劇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覺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順着鼻子涌入肺部,讓他整個人都幾近崩潰,若不是靠着之前戰鬥時候心中的那股信念,只怕他早就流下淚水來了。
“巖虎訣是垃圾功法又怎麼樣,我個頭矮又怎麼樣……就算是我的先天條件如此差,我依然能夠殺得了你!蠢貨,活下去的人,纔有資格去嘲諷別人!”
“我符峰……就是活下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