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軍的人,應該已經中計了!”
得知楊仁杰等人已經領軍回到合州城後,楚徵頓時露出幾分笑意。
楚原聞言頓時心頭大奇,疑惑道:“老五,什麼意思啊?他們怎麼中計了?”
“是啊,五弟,我們什麼都沒做啊?”楚惇也是滿臉迷惑地看向楚徵。
自信一笑,楚徵搖着羽扇,回答道:“楊仁杰既然回到了合州城,那麼肯定會將我們刻意放慢行軍速度的事情告知姚若愚,如此一來,對方肯定會誤以爲,因爲上次的伏擊,我們對他們十分忌憚,所以纔將行軍速度壓到最慢,更是表現出一副膽戰心驚,小心謹慎的樣子。”
楚原頓時大驚失色,愕然道:“不是麼?”
坐在首座的楚軒頓時滿頭黑線,沒好氣地說道:“你說什麼?”
“我還以爲大哥你真的被文藝軍給打怕了呢!”沒注意到楚軒神色的楚原撓了撓頭皮,自顧自地笑道,“虧得我擔心咱們這次又要失敗了,原來是假裝的……”沒等他說完,就發現楚軒的眼神越發銳利,頓時就尷尬地扭過腦袋,滿臉傻笑。
瞧見楚原在楚軒的目光逼視下滿臉尷尬,楚徵莞爾一笑,淡然道:“這副畫面自然是做給文藝軍看的,第一,會讓他們掉以輕心,第二,會讓他們錯誤判斷我們的行軍速度,以爲我們還需要七八天才會到,如此一來,他們在這幾天裡自然會放鬆警惕。”
“所以呢?”正摸着懷中寶弓的楚浩微微皺眉,沉聲道,“咱們是否需要立刻加快速度,趁着他們不備突襲合州城?”
輕輕搖着羽扇,楚徵眉宇含笑地說道:“加快速度是自然的,不過需要先確定四周沒有文藝軍的探子,否則一旦提速,肯定會驚動文藝軍,此外……”
羽扇一擺,楚徵含笑道:“咱們這次攻擊的目標並不是他們全力防禦的合州城,而是……這裡!”話音未落,他的羽扇扇尖已經點住了桌案上的地圖某處。
發覺自己說完後帳內突然安靜下來,楚徵頓時有些疑惑地擡起頭,只見幾位兄長與坐在一側的石敏都是神色古怪,頓時心頭一愣,不過他隨即就若有所悟,笑道:“哦,石營將與兄長們都不知道爲何要攻打這兒吧,其實……”
不等他說完,楚原就搖了搖頭,滿臉猶豫地看了眼楚徵,遲疑道:“不是的,只是……”
“老五啊,地圖在你的桌子上……”
“你確定咱們……”
“能看到你點哪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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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合州城已經被姚若愚等人徹底佔據,但是那僅僅是城池,而非是境內所有區域,尤其是靠近邊境的區域,基本上就是屬於無人看管的情況。
而這一日,多日的寂靜終於被人打破,數百名身材雄壯,卻又衣着襤褸的大漢成羣結隊地穿過叢林,翻過高山,涉過溪流,終於來到了合州城南部的邊境線處。
望了眼遠處,一名面容威嚴的青年回過頭來,揚聲道:“大傢伙,都加快點腳步,還有兩天我們就到合川了!”
“超讚,是合州,不是合川……”聽見那青年所言,一名揹負長弓的青年苦笑一聲,糾正道。
“有區別麼?”濃眉一皺,那面容威嚴的青年肅然道,“反正未來會叫合川,那麼現在叫合川也沒有問題,畢竟合州這個詞以後會取消的,到時候有沒有知道還是個問題。”
瞧見對方一本正經的模樣,揹負長弓的青年臉上的苦笑頓時更加濃郁了,無奈道:“隨便你吧。”
滿意地點點頭,威嚴青年轉頭望向北面,雖然看不到合州,但是他依然能夠想象到那兒的景象,那是他曾經生活過大半年之久,迄今爲止都難以忘記的地方。
瞧見那青年的神色,揹負長弓的青年輕輕苦笑一聲,也隨之站到他身側,同樣朝着那個方向望去,他的腦海中,也正浮現着與前者腦海中所思的相同畫面。
“合川,文藝軍……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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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軍?”
默默立在驛站外的布告欄前,披着灰色斗篷的青年靜靜凝視着布告欄上的公告,上面赫然是合州城最近出現了一支自稱文藝軍的叛賊,現在正在與宋軍交戰。
默默凝思了數息時間,斗篷青年忽然轉頭看向身側,那兒正有一名信使騎着快馬從中奔出,看他前進的方向,赫然是位於合州東面的重慶府。
無聲無息間,馬背上的信使整個人突然橫飛出去,還沒等他慘叫出來,一團綠色的流光已經從他頭頂流淌下來,轉瞬間就將這名信使化爲一灘血泥。
片刻後,以秘法控制住快馬的斗篷青年直接策馬而走,看他離開的方向,赫然就是……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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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楚徵等人出現在釣魚城外四里處?”
霍然立起,姚若愚臉色難看地看向身前跪伏在地的斥候,大堂內的駱鶴、白秋雨等人也是眼神駭然,唯獨許烜熔神色從容,絲毫不見驚慌之色。
“正、正是……”大約是無法承受堂內衆人的氣勢壓迫,那名斥候吞了口口水,然後才驚慌地回答道,“來人約有兩千左右,身穿火紅盔甲,都是清一色的騎軍,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大概很快就要抵達釣魚城下了。”
“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駱鶴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道,“不是說還有七八天才能抵達麼?而且他們怎麼會跑去釣魚城了?”
沒想到被楚家五子脫出了自己的佈局,姚若愚的神色此刻也是極爲難看,不過好在他及時壓住心思,肅然道:“不管如何,我們的精銳都集中在合州城,釣魚城內多是百姓,只有駱家營的兩千五百人,根本不可能擋住楓火營的攻勢,必須……”
“不急。”沒等他說完,許烜熔那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巧笑倩兮地說了一句。
“什麼不急?”駱鶴聞言頓時大怒,厲聲道,“敢問主簿這是何意?”
瞧見駱鶴居然呵斥許烜熔,姚若愚頓時臉色一沉,不過這時許烜熔已經伸手攔住了他,然後朝着駱鶴微笑道:“駱營將莫要着急,聽我細細說來。”
待得駱鶴安靜下來,許烜熔這才淺淺一笑,只是那笑容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嘲諷味道:“此次來襲的楓火營雖然精銳,但是畢竟都是騎兵,兼之想要攻克四千人駐守、又器械齊全的合州城,也未免太過吃力了。”
“楓火營可是陽谷軍的精銳,那是用在國戰上的頂級精銳,倘若在這小小合州城折損太多,縱然是他們勝利了,只怕回去後也會遭到問責,所以以楚徵等人絕對不敢如此冒險,仗着兩千五百人的修爲優勢來強行攻城的。”
聽到這兒,姚若愚忽然若有所悟,皺眉道:“你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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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聳肩,許烜熔含嘲一笑:“這些事情很簡單,隨便想想就知道了,沒必要猜。”
莫名被打擊了一把的姚若愚頓時抹了把冷汗,隨即皺眉道:“那你怎麼不說?”
“很簡單啊!只有大家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夠讓大家表現的如此真實,”脣角輕輕一撇,許烜熔微笑道,“如果知道了這些,楊哥他們還會如此費心竭力地去想法子伏擊麼?巖虎營、雷神營還會這麼認真地巡邏嗎?”
白秋雨嘆息一聲,揖首道:“主簿料敵先機,才智非凡,我等自愧不如。”
姚若愚頓時尷尬一笑,畢竟他也沒有猜到楚徵等人會有如此動向,所以也算是“才智不非凡”的行列。
扶了扶眼鏡,姚若愚沉吟道:“那如今他們已經趕往釣魚城,我們怎麼辦?”
“當然是趕緊出擊咯!”許烜熔微微蹙眉,一副理所當然地看向他,“難道要看着楓火營攻陷釣魚城不成?”
微微苦笑,姚若愚搖搖頭,說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之前讓我們將雷神營與巖虎營全部轉移到合州城內,只留下駱家營駐守釣魚城,就是故意爲了引誘楚徵等人前去攻打釣魚城吧?既然如此,你應該也有了應對之策吧?”
皓首一搖,許烜熔輕笑道:“不,不能說引誘,如果必須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逼迫……合州城有兩營坐鎮,還有各種守城器械,以及一名立場不明的五境靈師,如果再加上你,那就至少有兩名五境,以楚徵的謹慎性格,定然不敢謀取合州城。”
“既然如此,他只有也只能攻擊釣魚城,藉此來瓦解我等軍力,甚至破城後,他們還可以再次撤走,但是沒有了駱家營的我們,除非我們不管釣魚城,否則只有將雷神營和巖虎營分別安置在兩城內,如此一來,無論是哪一座城池的守禦力量,都無法抵擋楓火營的攻勢。”
淡淡一笑,許烜熔的身上少有地瀰漫出幾分大氣磅礴之勢。
“我就是要將合州城打造成一座堡壘,逼得他不敢來攻!”
“既然不敢攻合州城,那麼他只有突襲釣魚城!”
“這不是陰謀,這是陽謀……”
“光明正大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