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維精見又遇到兩個死硬分子,只好自認倒黴,將他們兩個暫關大南門監獄。
蘇志去縣城告發蘇俊的事被趙模、何朗清和楊白華知道後,何朗清也私下找到趙模和楊白華幾個商量說,這蘇志是想撇開我們幾個獨自一個人貪功,看來我們也得另起爐竈了,以後有情報我們幾個人也不給蘇志通氣,我們也直接上報。
趙模說好。
前幾次清鄉,這西路青年黨沒發揮多大作用,那是因爲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去告發他們懷疑的對象。這次清剿,看來是來真格的了,所以趙模、何朗清和楊白華幾個就活躍了,他們把懷疑的對象都理了出來,只要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們都往上報。
趙模、何朗清和楊白華向文濟川報告,中和場的王化民是地下黨。
文濟川馬上派人去中和場秘捕了王化民,連夜突審,王化民經不住嚴刑拷打,招出了吳向齋、吳澤成等地下黨。
隨即,文濟川又在王化民的帶領下去了中和場,逮捕了吳向齋和吳澤成。
吳向齋和吳澤成也沒能經得住拷打,供出了中和場的石海院和金寶場的天保宮的吳文明、吳成章、吳福潤、吳子惠等地下黨,幾個人先後被捕。
羅天照與何宣昭安全撤到長幹山中。
何宣昭見敵人這次清剿太瘋狂,就對羅天照說,羅書記,這樣下去不行,敵人太瘋狂了,西區地下黨和武工隊必會遭受到嚴重破壞和沉重打擊的,與其如此,還不如我們也來學一學順慶起義和升鍾湖起義?
羅天照表情很嚴肅,說,起義?起義得有隊伍呀,我們現在無炮少槍少人,怎麼起義?敵人這次出動了這麼多部隊,我們用什麼去與之抗衡?另外我們沒外援,倉促起義,同樣遭致敵人鎮壓,這樣我們西區辛苦建立起來的武工隊就有可能全軍覆滅,我們剛剛燃起來的革命火種也要被撲滅掉。我們個人犧牲了無所謂,可老百姓傷不起呀,革命傷不起呀。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何宣昭問羅天照。
羅天照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以圖東山再起。這樣,何隊長,你的身手好,你乘黑夜摸回村子,把我們西區一些沒有來得及撤退的地下黨員和武工隊員組織起來撤退進山。
何宣昭說,好,我先理一理還有哪些人沒撤出來,然後再一一回去動員他們。
羅天照突然拍了自己一腦袋,說,看我都糊塗了,宣昭,你先負責把羅漢文和張子文還有王煥然等中心縣委領導送到外縣去,他們留在這裡不安全,然後你再回來組織其他同志疏散。另外,你去告訴楊德元,讓他隨你一起行動。
漆忠山把西路青年黨都組織起來,要他們去各鄉場上作宣傳。叫老百姓與地下黨和武工隊劃清界線,不能跟着地下黨和武工隊走。凡是發現地下黨和武工隊的,一定要先報告,但凡報告屬實者,只要抓到了地下黨和武工隊,都有重獎。
蘇志被其他幾個青年黨徹底孤立了,他就一個人行動,到處打探消息。
趙模、何朗清和楊白華等組織青年黨徒們去街上刷反動標語,並向老百姓散發反動傳單。
任錫玉帶領西充馬汝龍的公安分隊將安樂院包圍起來。
原以爲可以將安樂院地下黨和武工隊一網打盡的,結果,任錫玉發現他懷疑的對象一個都不在。
任錫玉是很仇恨地下黨的,他在上次競選團總時,就是因爲地下黨員何乾生來攪局,讓他蒙了羞,沒有當上。何乾生遠走成都之後,他才如願當上團首。
這次馬汝龍的公安分隊一來龍泉場,任錫玉就把龍泉的情況向馬汝龍作了彙報。他得知有地下黨和武工隊員在向安樂院方向集結,馬上把情況報告給了馬汝龍,馬汝龍立即就派部隊前去包圍安樂院。
村民都集中在院子裡,任錫玉一看,發現他們還是來遲了一步,村民中沒有一個他要抓的對象。
何宣昭帶領武工隊來安樂院不是想在安樂院駐紮,而是取道安樂院轉移去長幹山中,只要一進長幹山,敵人就只能摸瞎了。
任錫玉站在院子裡的石磨上,對站在院中的羣衆喊話,他說,全都給我聽好了,不準任何人包庇地下黨和武工隊,但凡知道地下黨和武工隊去向的,只要向ZF報告,都將受到特別優待,情報準確的,還將受到重獎。現在,你們有情報的,就可以向我們報告了。
任錫玉環視了一下黑壓壓的人羣,說,有沒有?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可怕的沉默。
任錫玉見沒有任何人站出來,他又接着說,我知道,你們中間有地下黨和武工隊,先自覺站出來,不然等會兒讓我們揪出來,那可就不好過了。
任錫玉又對着人羣環視一圈,見仍然沒有人站出來。
任錫玉又接着說,好,你們都不說是吧,那好,那我再問,地下黨和武工隊的家屬也給我站出來。
人羣還是一陣沉默,沒有人動。
任錫玉急了,他大聲叫囂,現在不站起來的,等會兒讓我揪出來就馬上槍斃。
然而他的話並沒嚇到任何人,院子裡沒一個人站出來。
任錫玉沒辦法,他走上前去,一個一個地看,但凡他看不慣的,他都拉出來,但凡身強力壯的,他也都拉出來,但凡與他或與團丁有仇的,也都拉了出來。
一百多人被拉到一邊,院子裡鬧成一片。
漆忠山問,任團總,這些都是地下黨和武工隊?
任錫玉說,這些人都有嫌疑,統統帶回去。
漆忠山叫部隊把這些人都帶走。
任錫玉對着院子中剩下的人說,都給我站在院子裡,不準任意走動。然後任錫玉又回過頭對漆忠山說,老總,讓你的部隊進屋搜。
漆忠山說,好。他揮手讓部隊進屋搜。
那些士兵像得到大赦一樣,一窩蜂往老百姓家裡鑽,只要見有值錢的東西,都往包裡揣。
士兵們都進屋搶東西了,那些老百姓就只能站在屋外看着士兵在屋裡亂翻,敢怒不敢言。一些老百姓見自家東西被搜走,有的氣得當場倒地不起。
包裡揣着,手裡提着,牽着,能夠拿走的值錢東西都被洗劫一空。
等文濟川部隊撤走後,老百姓纔敢回到家中,把翻亂了的家重新整理一下,帶上稍微還能用的東西,跑了出來,他們不敢繼續在家住了,全都跑進長幹山中,躲避強盜。
何宣昭趁着夜色想去安樂院看看,在路上,他碰到跑出來的老百姓,一打聽才知道安樂院發生的事。他見老百姓都跑出來了,除了老百姓家財物受到損失外,其它沒有損失。何宣昭想,那些剛抓去的普通老百姓暫時不會有問題,也就不打算再去安樂院了,他讓老百姓都去山裡躲躲,自己朝石海院方向去了。
到了晚上,有些走得匆忙的老百姓戀着家中沒拿走的東西,又偷偷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