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歌猜的沒錯,鬼子在侵佔雲臺山之後,對於山上優良的木材垂涎不已。換句話說他們不僅是對於木材,他們對於能夠在中國土地上能夠掠奪的所有東西都垂涎不已。
礦石,煤炭,糧食,木材……這些東西源源不斷的被從佔領區變成了鬼子的私產,除了一部分被用來維持佔領區的日常運營之外,其餘的都被裝上了輪船運回了日本本土。
這批木材就是鬼子的藍衣株式會社看中的,他們要把這些木材運回日本去。川崎要求石有根他們抓緊把碼頭上的礦石裝上船,爲的就是給這批木材騰地方。
按說鬼子軍方對於這些資產掠奪是不參與的,這是由另外一批日本人運作的事情。偏偏這個藍衣株式會社的負責人原野和墟溝鬼子隊長小笠原是同鄉,他去拜託小笠原又意思了一下,同鄉當然要幫同鄉了,小笠原就讓川崎催促碼頭上的進度。
川崎當然對於上司交待的任務不敢怠慢,他要想晉升必須要在小笠原面前留下能幹的印象,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的一個原因就是原野私下裡也給了他好處,還可以從碼頭上的工人手裡剋扣一些工錢,這都是真金白銀的實惠。
連接着幾天,碼頭上都是開足了馬力裝貨,石有根他們在川崎的不斷催促下都憋足了勁,加足了馬力裝貨。陸小四他們三個也順利的進了碼頭,成了這些工人當中的一員。
他們已經徹底弄清楚了倉庫裡鋼材的數量,這裡計有鋼板三噸,鋼管一噸半,還有接近兩噸的銅。這些都是原來建設港口的時候剩下來的東西,現在成了鬼子的戰利品。
原野早就知道這批鋼材的存在,他私下裡打通了關係,打算把這些東西夾在木材裡運回去,只要運回本土一轉手,這就是一筆實實在在的收入。
要知道日本國內已經在論證如何擴大戰爭的規模,軍界已經在論證北上還是南下的可行性。這些東西雖然還處在極度的保密當中,就連很多鬼子的高級軍官都矇在鼓裡。然而藍衣社和軍界的關係極好,尤其是和近衛首相的關係很近,知道政府正在極力鼓吹打造“大東亞共榮圈”,對於資源的渴望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原野不停地催促着碼頭上的進度,木材已經一批一批的運抵了碼頭上。川崎幾乎不把碼頭上的工人當人看了,皮鞭經常毫無徵兆的抽打在工人的身上,往往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這些可憐的工人在槍口的威逼下只能忍氣吞聲,爲了一口可憐的吃的在掙命。
有幾次陸小四都想衝上去把川崎幹掉,以他和毛平的身手,有朱玉華在邊上相助,奪下一兩支槍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每每在這時候想起了此行的任務,又把心頭的火氣忍住了。
整整十天,也就是在川崎限定的時間,櫻花丸號終於裝好了貨物,緩緩地離開了港口,接替它位置的是阿多丸號貨船。就是這艘貨船將要裝載木材,還有那幾噸金屬。
在原野的催促下,川崎幾乎住到了碼頭上,他親眼看着一根根粗大的木頭被運上了貨船,貨船的吃水線逐漸的降低,直到滿載。那幾噸金屬也被堆到了甲板上,用一塊帆布遮了起來。
這些消息沒有瞞過地下黨組織和獨立團的眼睛,他們對於港口裡的進度一清二楚,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方案。在離港口幾十裡的埒子口,就是原來日軍登陸的那個地方,兩艘木質漁船靜靜地停靠在那裡,他們在等待命令。
在陸小四他們在碼頭上的這十幾天裡,碼頭上的工人們大部分都被調動起來了,幾個骨幹已經團結了一批人,他們都是受夠了鬼子的虐待,打算換一種生活。他們對於山那邊的八路根據地十分的嚮往,卻不知道他們已經陷入到了一場陰謀當中。
在慶祝阿多丸號裝載完成的時候,川崎的那張死人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裝模作樣的把石有根叫到了前面,臉上露出了虛僞的笑容,“你的,出來!”
“太君,您有何吩咐?”石有根強忍着心裡不快,走到了人羣前面。他知道這種難熬的日子他不需要再忍幾天了,只要阿多丸號一出港口,獨立團派出來的先遣隊就會偷襲港口,他們這些工人要配合先遣隊的行動,把廟嶺碼頭上那些失去自由的同胞們拯救出來。
而獨立團的另外一支精銳部隊將會在海上想辦法搞掉阿多丸,他們已經想好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你的,大大的良民!”川崎笑了,嘴裡的後槽牙都差點露了出來,“你們的,都是良民,皇軍有賞的幹活!”
“謝謝太君!謝謝太君!”石有根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睛的餘光瞟了一下陸小四。
陸小四默不作聲的看着川崎的表演,心裡暗暗揣測着鬼子的用意。
“你們的,都是皇軍的朋友!今天任務完成,皇軍非常的高興,加餐的幹活!吃飽了去領工錢!”川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一聽說能領工錢,那些勞苦了很久還空着手的工人有的就激動了,都私下裡議論起來。有的人竟然說鬼子還不錯,動搖了要離開的決心。
“開飯!開飯的幹活!”川崎揮了一下手,幾個伙伕就把飯菜擡了過來。
這頓飯的確要比平時要豐盛一些,鬼子竟然拿出了牛肉罐頭做了一大桶。早已飢腸轆轆的工人們一擁而上,抓起饅頭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石有根和陸小四也是餓了,也跟着吃了起來。白花花的饅頭,牛肉罐頭煮土豆片,一個一個鹹鴨蛋,這算是很好的伙食了。
吃着吃着陸小四覺得不對勁了,他感覺到有點頭暈,他擡頭看了一下四周,那些人影一個個都變得模糊起來,川崎臉上的笑容特別的刺眼。
壞了……陸小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癱倒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小四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他首先聽到的是一陣低低的哭聲。哭聲?哪個在哭?哭什麼?
他費力的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頭頂上有點亮光。他藉助微弱的光亮四周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驚。四周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基本上都是他們一起幹活的工人,人數足足有四五十個。石有根和大老李他們在一邊還在沉睡,坐在邊上哭泣的是大老李的小兒子李小二。
“小二子,這是什麼地方?”陸小四費力的坐了起來,使勁的搖了一下頭,覺得稍微的清醒了一些。
“這裡是船艙,鬼子把咱們都抓到船上來了!”李小二一邊抹着眼睛一邊說道。
船艙?陸小四使勁的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鬼子的飯菜……船艙……
壞了!他聯想到聽石有根說過,碼頭上會有工人神秘的失蹤,而且都是一批一批的幾十個的不見了。他們打進碼頭上也是爲了查清楚這件事情,只是一直都沒有頭緒。
船艙……船艙……
陸小四騰地站了起來,他的身上還有點發軟,腳步不穩差點摔倒。
“小二子,你過來!”他向李小二招了招手。
“叔,你要幹嘛?”李小二因爲去拉了一泡屎,回來的時候吃得少,他還沒有昏迷的時候就被鬼子抓住,強行的塞進了船艙。
“來,抽他嘴巴子!”陸小四喘息了一下,指着邊上的石友亮說道。
“叔你這不是害我麼?我抽他等他醒了還不打死我?”李小二趕緊擺手說道。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打你!趕緊抽他!把他抽醒了再去抽你根叔,還有你胡叔!”陸小四着急的說道,“要是晚了就來不及了!”
“那他們打我您可要護着我!”李小二畏畏縮縮的說道。
“我讓你抽你就抽,哪來的那麼多廢話?”陸小四的急脾氣上來了,“趕緊的!”
李小二一想,碼頭上最厲害的石有根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又說自己是石有根的老表,想必聽他的話不會錯。不過讓他去抽石友亮的嘴巴子,他還是沒有底氣,只好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
石友亮嘴裡輕哼了一聲,嚇得李小二把手趕緊縮了回來。石友亮並沒有醒過來,嘴裡吧唧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媽的,我讓你抽他,你撓癢癢呢?”陸小四忍不住罵道,“使點勁,用力!”
李小二咬了咬牙,看了陸小四一眼終於鼓足了勇氣,甩手給了石友亮一個大嘴巴子。
“啪!”這一下格外的響,在船艙裡竟然產生了一點兒迴音。
“那個特麼的打我?”石友亮突然被打醒了,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把李小二嚇得一屁股坐到了毛平的身上,毛平也呼的一聲坐了起來。
“媽呀!”毛平突然一動把李小二嚇壞了,他大聲的驚叫起來。
“我的天,這特麼的是什麼地方?”石友亮反應過來大聲的問道……
(碼出來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