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我知道游擊隊藏在哪兒。””仁芳大和尚面無表情的說道,手裡仍然數着他那串永遠數不完的念珠,“不過我有個條件!”
“媽的禿驢你哪來的那麼多的廢話,還敢和皇軍提條件?游擊隊藏在哪兒趕緊說出來,要不然皇軍砍了你!”石二愣子不高興的罵道,上前來推了仁芳一把。
“阿彌陀佛!”仁芳看都沒看他一眼,高唱了一聲佛號。
“呦西!什麼條件,說!”原田很是高興,只要能找到游擊隊的傷員,管他什麼條件呢,兌不兌現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啊。
“放了他們,殺了他!”仁芳依舊面無表情,他這話說的分成了兩個本部分,前面是讓原田放了那些被抓住的山民和其他幾個和尚,後面說的是讓原田殺了石二愣子。
“麻辣隔壁的禿驢你找死!”石二愣子一聽仁芳讓鬼子殺了他,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太君,您不要聽這個禿驢胡說八道,他肯定不知道游擊隊藏在哪兒,我這就帶皇軍去找!”
“八嘎!”原田大怒,嚇得石二愣子差點一頭栽倒。他站在那兒腿肚子不住的篩糠,已經感受到了四周冰冷的目光。
“呦西!”原田圍着仁芳轉了幾圈,眼睛一直盯着和尚的臉不放。
仁芳老和尚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裡平靜如水,好像除了手裡的念珠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看都不看別的地方。
“你的撒謊!”原田突然喝道,眼睛一直注視着和尚的臉。
“信或不信,我都在這裡!信,就答應我的條件。不信,隨便你怎麼辦!”仁芳的聲音依舊平靜,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呦西!你的良心大大的好!”原田突然說了一句,示意鬼子兵吧那些山民放開。
“大師傅!”那些山民和仁芳很熟,一個個感動得熱淚盈眶。
“走吧,都走吧!你們記得今天就行了!”仁芳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
“大師!”山民們站在那兒不願意離開。
“走吧,記得今天就好!”
“游擊隊,在哪裡?”原田冷冷的問道。
“殺了他!”仁芳面如止水。
“太君,您不能聽這個老禿驢的……”
“他是大日本皇軍的朋友……”原田說道。
“是是是,謝謝太君!”石二愣子恨不得跪下把原田靴子上的泥土都舔乾淨,感動得稀里哇啦的。不過他的高興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原田的後半句讓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皇軍不殺他,你們殺他皇軍也不管……”
尼瑪這叫什麼話?
石二愣子呆住了,他毫不懷疑這些憤怒的山民們要了他的小命。剛纔他攛掇鬼子殺了好幾個人,現在這些山民們放過他纔怪呢。
“太君不能啊,太君我是大日本皇軍的朋友……”石二愣子一把抱住了原田的大腿,鼻涕淚水全都流了下來,蹭了一褲腿。
原田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邊上兩個鬼子把他拉起來扔到了一邊。
“打死狗漢奸!”一個山民怒吼了一聲,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向石二愣子衝了過來。
石二愣子渾身打了個激靈,撒腿就往山下跑。可是哪裡能跑得掉?憤怒的人們手裡的石頭紛紛向他砸了過來,他慘叫一聲被砸倒在地,石塊雨點般的落了下來。
這個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狗漢奸,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被石頭砸死了。
鬼子兵看得哈哈大笑,在一邊指着石二愣子的屍體互相嘰哩哇啦的說着什麼,滿臉都是興奮地樣子。
仁芳幾個和尚都雙手合十高唱佛號,看都沒看一眼。
“游擊隊的在哪裡?”原田抽出了指揮刀,上前一步盯着仁芳不放。
仁芳老和尚一句話也不說,閉上眼睛原地坐了下來,數着念珠嘴裡唸唸有詞,再也沒說一句話。
“師兄!”
“師父!”
其他幾個和尚也都坐了下來,滿臉的悲憫。他們一起高唱佛號,眼裡滿是決絕的模樣。
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原田大怒舉起指揮刀衝到仁芳面前就是一刀,鋒利的刀刃刺通了仁芳大和尚單薄的身體。他晃了一晃沒有倒下,嘴裡依舊念着佛號。
“死啦死啦的!”原田氣瘋了,指揮刀也不知道在仁芳的身上刺了多少個窟窿,他的身下已經成了血泊。仁芳老和尚至死沒有喊一聲,沒有吐一個字,斷氣了還端坐在那裡不動。
“八格牙路!”原田一把抓起仁益的衣服,指揮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良心大大的壞了!”
仁益淡淡的看了原田一眼,“我中華乃是有五千多年曆史的文明古國,中國人一直以文明著稱於世,吾等乃佛家弟子,一向修德爲善,普渡衆生,心大大的好,大大壞的是踐踏我國的異國番邦……”
“八嘎!”原田氣得七竅生煙,指揮刀在仁益和尚的脖子上一戮,仁芳也沒了呼吸。
鬼子的槍響了,那些還沒跑遠的山民紛紛中彈,剩下的幾個和尚也倒在了血泊當中。
槍聲驚動了藏在山洞裡的游擊隊傷員們,領頭的方大剛是個老兵,他在這兒是最高指揮員。方大剛看了一眼戰士們,“兄弟們,我們不能躲在這兒當孬種。鬼子進了山找不到我們肯定會殺老百姓的,我們不能讓老百姓當擋箭牌!”
“班長,下命令吧!把鬼子引過來!”戰士們紛紛說道。這些傷員有像方大剛一樣參加過孫家山戰鬥的老兵,大多數都是後來加入游擊隊的新人,在鳳凰山戰鬥中受了傷。在這個關鍵時刻,沒有一個人退讓,大家的眼睛都盯向了方大剛。
方大剛看了一眼戰士們,緩緩地下了命令。“大家分成兩批,守住洞口。我們這次是走不了啦,大家決不能讓鬼子抓住。手榴彈留下幾顆,子彈打光了就把鬼子放進來同歸於盡!”
“是!”
一片齊刷刷的迴應聲,戰士們強撐着隱蔽起來,把槍口對準了山洞外。方大剛提着槍出了山洞,對準外面扣動了扳機。
聽到槍響原田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他嘶叫這揮舞着指揮刀,驅趕鬼子往槍聲響處包抄了過來。他吸取了在鳳凰山失利的教訓,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搜索前進,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摸到了山洞邊上。
方大剛抱着步槍像塑像一樣站在山洞外面的石頭上,看到鬼子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微笑。槍聲響處,方大剛從石頭上掉落下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鬼子兵紛紛衝了上來,山洞裡突然響起了槍聲,領頭的幾個鬼子中彈倒地,其他的鬼子對準山洞射擊起來。
“大家節省子彈,看不見鬼子不要開槍!”一個老兵冷靜的說道,“多打死一個多賺一個,多拉幾個墊背的!”
戰士們紛紛點頭,幾個重傷員躺在一塊,手裡緊握着手榴彈,眼神裡滿是決絕。“兄弟,幫我多殺幾個鬼子,到了陰間我還和你做兄弟!”一個腿傷沒好的戰士仰着躺在地上,幫着同伴壓着彈匣。
“打死狗孃養的小鬼子,林大隊長會給我們報仇的!”一個吊着胳膊的戰士說道,眼睛望着洞外滿是仇恨。
鬼子人數衆多也不起作用,山洞一共就那麼大點地方,鬼子施展不開,只能分批向山洞發起衝擊。山洞裡的戰士們冷靜迎戰,他們發鬼子放到近距離纔開槍,打退了好幾次進攻。
“八嘎!”原田的眼睛裡都快冒火了,他命令鬼子架好迫擊炮,對準山洞開始了轟擊。炮彈爆炸把山洞都震塌了一塊,還幾個戰士不幸犧牲。被炸傷的戰士們掙扎着爬了起來,拿起槍向外射擊。
鬼子又一次衝了上來,洞裡的戰士們拼命地向外射擊,終究沒能抵擋得住鬼子的攻擊。一大羣鬼子兵衝進了洞裡,刺刀齊刷刷的對準了洞裡。
倖存的戰士笑了起來,笑得那樣的肆無忌憚,笑得那樣的開心。他們突然拿出了準備好的手榴彈,舉起來拉着了導火索。
鬼子瞪大了雙眼,爭先恐後的想要往外跑,卻被外面的鬼子擋住了去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他們和鬼子同歸於盡了。
爆炸聲驚動了跑向三元宮的慧能,也驚動了孔雀溝裡開來的隊伍。通過情報林飛虎知道了鬼子偷襲老君堂的計劃,他馬上命令張大勇集結了一支隊的人馬,親自帶隊全速向老君堂趕來,想要在鬼子到來之前把傷員轉移出去。
“連長!”張大勇滿頭大汗的跑到了林飛虎身邊,眼睛望着老君堂方向。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前進吧!”林飛虎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又不想放棄做後的打算。
“是!”張大勇點了點頭,“快點!快點!”他不停地催促着戰士們。
等到一支隊趕到了三元宮一看,滿地都是殘垣斷壁,仁芳老和尚的屍體還端坐在那裡,地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在他的遺體四周是仁益和尚,還有其他的幾個和尚,再遠處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山民屍體。
“狗孃養的小鬼子!給我追!”林飛虎舉起手槍大喝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邊上竄出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