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羅政委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林飛虎瞪着秦凱歌問道,“你特孃的不是答應保密的嗎?是不是你向他報告的?”
“放屁!”秦凱歌生氣的說道,“我老秦什麼時候告密了?老子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你林飛虎談對象又不是偷人,有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嗎?”
林飛虎噎了一下,他細想一下秦凱歌的確沒有打小報告的習慣。他林飛虎平時的毛病可不少,秦凱歌除了背地裡經常和他爭論之外,確實沒有說半句對他不利的言論。
那特孃的是誰呢?林飛虎疑惑了,這件事知道內情的只有他和何翠娥兩個當事人,還有秦凱歌、慧能、言寶航以及老王知道。何翠娥和老王言寶航都留在龍駒鎮,這次來開會他們兩個只帶了慧能過來,這小子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他才懶得管這些破事呢,絕對不可能是他說的,再說他也沒機會接觸到羅政委這麼高級的幹部啊。
林飛虎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難道是……
“哈哈,秦凱歌同志,我終於見到你了!”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接着出現了一個個頭不高的漢子。他身穿粗布軍裝,黑乎乎的臉上長着幾根稀疏的鬍鬚。他一上來就在秦凱歌的胸部捶了一拳。
“老陳啊!你不是在太行山上嗎?怎麼也到這兒來了?”秦凱歌也是一臉的驚喜,緊緊地和他擁抱在一起。
“你小子瘦了啊!不過看起來更結實了!”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來山東的煎餅也不比小米更養人啊!”
兩人說着一起哈哈大笑,互相看着對方笑個不停。
“老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陳震同志,老紅軍,十七歲就跟着隊伍上了井岡山。老陳,這位是林飛虎同志,現在和我搭檔,是我們游擊隊的大隊長!”秦凱歌笑盈盈的介紹道。
“陳震同志你好!”林飛虎熱情的伸出了手。
陳震淡淡的和他握了一下,顯得不是那麼的熱情。這也難怪,陳震在井岡山的時候就是排長,在幾次戰鬥中戰功卓著,從排長一路升到了團長。紅軍長征後他率部擔任後衛,掩護主力撤離,湘江一戰他的一個團打得只剩下了不到十個人,連軍團長都對他的英勇讚不絕口。
紅軍到達陝北後他又參加了東征,一直都戰鬥在前線。後來紅軍改編成八路軍,他在主力團任副團長,跟着總部到太行山堅持敵後抗戰,這次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秦凱歌和他是在陝北的時候認識的,他們說起來是半個老鄉,還有點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關係,所以也就親熱一些。本來秦凱歌是要到他的團去的,後來卻是到了山東,又到了游擊隊擔任政委,和陳震也就失去了聯繫。
看到陳震對林飛虎不冷不熱的樣子,秦凱歌心裡也就有了數。陳震作爲主力團長,過去的經歷又是那麼的顯眼,當然對一個連長征都沒參加過的游擊隊長看不上眼了。在當時的軍中,參加過長征的戰士後來大部分都提了幹,這也是在特定的大環境下所決定的。
那時候戰鬥異常的慘烈,很多幹部都犧牲在戰場上。團長犧牲了營長就會頂上去,營長犧牲了連長就會頂上去,有些戰士一連多的時間裡就連升了好幾級,足以證明有多少人倒在了戰場上。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從血海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也有驕傲的資本。
當然秦凱歌不知道的是,陳震對林飛虎不太友好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原因只有陳震自己知道。那就是何翠娥在延安的時候,陳震也暗中追求過她,不過被何翠娥拒絕了。他知道何翠娥後來去了海州的抗日遊擊隊,現在看到林飛虎相貌堂堂的樣子,心裡不知不覺的就對他產生了牴觸,擔心林飛虎近水樓臺先得月,搶了他的心上人。
這個秘密沒有別的人知道,陳震也從來沒有對別的人提起過。他僅僅見了林飛虎一面就對他產生了牴觸,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何翠娥已經和林飛虎有了約定,又會做一番什麼感想。
按說要是單論長相,秦凱歌一點兒都不比林飛虎差,論起學識來還要比林飛虎高,職務也不比他低,陳震怎麼不擔心秦凱歌啊?
這裡面又牽連到一個秘密,秦凱歌的那個心上人偏偏是陳震的表妹,他知道秦凱歌對他表妹的迷戀,又怎麼會擔心呢?
林飛虎只說是陳震不待見生人,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對秦凱歌說了句“你們先聊着”,轉身去找唐淑紅他們去了。
唐淑紅和老孔剛剛和羅政委談過話,此刻正是一臉的興奮。他們一起暢想着回到駐地後的下一步行動,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嗨,林隊長,我正要去找你呢!”看到林飛虎過來了,唐淑紅老遠就笑道。老孔也笑了一下,從身上掏出菸捲遞了一根給林飛虎,兩人點上吸了起來。
“唐團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啊?”林飛虎過了陣癮,笑嘻嘻的問道。
“是這樣的,”唐淑紅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羅政委讓我們回去後聯繫一下王旭,你和他接觸過,談談有什麼感受啊。”
“王旭?你說的是沭城的那個守備大隊長吧?”林飛虎也在石頭上坐了下來,“那老小子可不是個好東西!他還癡心妄想要收編我的游擊隊哪!”
“收編你?”唐淑紅吃驚的問道,“他不是請你去商談共同抗日的事情嗎?怎麼會想收編你?”
“拉倒吧!”林飛虎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他從頭至尾就沒提一句打鬼子的事情好不好?還特孃的說什麼讓老子帶上人跟他幹,讓老子做他的副大隊長!我呸!老子能看上他們那羣烏合之衆?特孃的人也不少槍也不差,就沒有一點兒進取心,淨想着明哲保身,真特孃的丟了軍人的臉!”
“真的假的?”唐淑紅疑惑的看着林飛虎,滿臉的不相信。“我聽周前說,王旭可是在招兵買馬,準備和鬼子大幹一場的啊。他雖然以前的名聲不太好,不過在這種事關民族大義的是非前,他還是有點兒底線的吧?”
“你說周前那個混蛋?那小子更不是個東西!”不提周前還好,一提他林飛虎更是來氣,“好好地把老子騙過去,你不談抗日的事情也就罷了,老子好吃好喝的填飽肚子也就不計較了。可他特孃的倒好,在外面埋伏了二十來個人,想把老子硬留下來,你說這小子是不是頭頂生瘡腳板底淌膿屁眼上長痔瘡?”
唐淑紅第一次聽到還有這麼罵人的,不禁噗嗤一笑,“得了得了,你不也是沒留下嗎,聽說還讓你拐走了兩千塊大洋?”
一提到大洋林飛虎就滿臉的得意,“那是,他主動送給老子,老子不要那不是傻瓜?”
“哈哈,能夠把炸藥綁在身子上赴宴,還能大吃大喝跟沒事人一樣的,你林大隊長是第一個!”唐淑紅笑道。
“我不也是沒辦法嗎,”林飛虎咧嘴笑道,“他都請咱了,咱要是不去不是怕被人家罵孬種嗎,去了又擔心是鴻門宴,只好出此下策了!”
“下策?放眼看去也只有你林大隊長有這個膽子了!”老孔也忍不住笑道,“這次羅政委讓我們回去和王旭聯絡聯絡,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建議?”
“建議?”林飛虎叫了起來,“我的建議就是,情願去招新兵也不要和他合作。那小子一看就是賊心不改的,說不定又要把歪心思動到你們身上,你們可千萬不要上了當!”
“不會的!”唐淑紅笑着搖了搖頭,“我表弟在那兒,他們就是有什麼企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你表弟?他是那尊大神啊?”林飛虎問道。
“忘了告訴你,周前是我表弟!我們是老表!”唐淑紅解釋道。
“哦,這樣啊!”林飛虎沉默了一下,有這層關係在,唐淑紅就算是去和王旭見面,也不會有大的危險。不過那個周前總是讓人不放心,總感覺他的身上有種陰氣,給人非常不靠譜的感覺。
“唐團長,算我多心!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下你那個表弟,小心總沒大錯的。”林飛虎善意的提醒道。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秦凱歌笑哈哈的走了過來,也在一邊坐了下來。
“那小子走了?”林飛虎瞅着他問道。
秦凱歌點了點頭,“走了。他還有幾個老熟人也好久沒見了,順便去敘敘舊!”
“老秦,你們說誰呢?”唐淑紅好奇的問道。
“陳震。”秦凱歌解釋道,“他現在是魯西獨立團的團長,我和他在延安的時候就認識。”
“你說的就是那個號稱打起仗來不要命的陳震?”老孔插嘴道,“他我也知道,一聽到槍響就跟吃了炸藥似的,按都按不住。我聽說他現在身上還有彈片殘留在身上呢……”
“是呀!”秦凱歌點頭感慨道,“他就是個瘋子,打起仗來的勁頭,估計也就是林大隊長能和他有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