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孤狼

其實林火很想告訴太史殊,姜杉也有猜不透的人。

那個人叫做水玉。

不過想到“色令智昏”,這點也就可以理解了。

太史殊找了旗手,將命令一一下達。

身邊將士便跟從指令,紛紛上前,趕赴自己位置。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之中。

林火踏鞍上馬,使勁甩了甩腦袋。他在心中告誡自己,現在可不是什麼胡思亂想的時候。

這裡是戰場,稍有不慎,便有血濺五步。

在軍陣之中,每個人都不可或缺,可每個人又都無足輕重。

即便是天位,在大軍之中,也不過一人一劍。

殺得千人,離不得生死。

林火便領着一小夥騎兵,約莫百來人,順着軍陣脈絡緩行走。

冀軍在揚獍指揮之下,已然發起反撲。將士之間,刀劍相交。

耳邊盡是廝殺聲響,冀軍與燕軍搏命。

爲了自己的榮耀,尊嚴,生命。卻也是爲了別人的江山永固。

林火併沒有去任何一處幫忙,因爲在這軍陣之中,幫忙併不是他的任務。

軍陣便是一把精巧弓弩,每一塊部件都有其存在意義。

互相成就,卻又各安其命。

矛盾而又統一。而那動靜之因,全在太史殊一人掌中。

全軍都是太史殊手中棋子,依照他最愛的規律遊走,林火也不例外。

他被安排潛伏在軍陣中腹,時刻聽候調遣。時刻準備,便是不可妄動。

因爲,他便是這武后軍陣,這隻狼蛛的鋒利獠牙!

不動則已,一擊斃命!

等待,便是林火使命。

可這並不妨礙他在等待中思考。貓怔仲那番話,讓他知道,他確實該思考了。

眼前盡是鮮血橫飛,人命遍野。

這些是爲了什麼?在這軍陣之中,又有多少人是裹挾在別人的野望之中?

揮舞刀劍,噴灑鮮血,皆爲哪般?

爲的是國泰民安?爲的是千秋霸業?爲的是名震天下?

還是,妻兒暖炕?

亦或者,只是麻木?

林火皺眉思索,似乎抓住了些許靈光,可揚獍大旗一揮,冀軍攻勢陡變。

武后軍陣重在困與殺,八足之間互補互助,更有獠牙神出鬼沒,若是不識此陣,難免在筋疲力盡之下,被武后緩緩蠶食。

可是……

“天行有常,陣循有因。然而日有朝升夕落,月有潮降潮漲,年有四季輪迴,人有生老病死,即便是這天地,也有盤古開天,佛說壞界。陣法也是環環相扣,只要找到節點,自然能破。”太史殊揹着雙手,望着陣中變化,嘴角仍舊端着笑意,“揚獍師弟,眼光也是不錯啊。”

只見到軍陣中,冀軍將士互相聚攏,不再向外衝突,反而從陣中那八股“蛛足”反衝回去。

可那反衝卻不是送死,而是有的放矢。

冀軍在軍旗號令之下,卻是分成十六股,兩兩爲組,如同剪刀一般切向“狼蛛”八足。

元豕見到這般號令,自然想不明白,他站在揚獍身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覺得揚獍這般號令,難道是讓將士前去送死?

他又看了一眼身後大軍,不得不出聲說道:“大都督,其實您也不需要在這裡耗費心神,我們中軍未動,只要碾壓過去,燕人定然是無法阻擋。”

“左三進四!左八退六!鉗住它們!”揚獍一邊對令兵下令,一邊抽空去看元豕,口中冷笑,“你看的應付自如,便覺得自己也能應付?”

元豕話頭梗住,趕緊搖頭,“末將不敢這麼想,只是我們有人數優勢。”

“這些人數。”揚獍瞥了眼身後中軍,“你覺得太史殊的‘武后’吞不下去?”

元豕被揚獍嗆得說不出話,但難掩心中疑惑,徑直說道:“可大都督讓將士反衝回去,難道是要拼得玉碎瓦裂?”

“你們這些紈絝子弟,除了爭權奪利,軟玉白兔,還學過些什麼?”揚獍優勢冷笑,“蛛有八足,足有足節,破一點,則大陣可破!這一陣!我要贏他陣王!”

陣中攻勢逆轉。

八足搖擺,冀軍追擊。

那些“剪刀”不斷蛛足,勢不回頭。

“進四!進六!進八!逼着他們不敢回頭!”揚獍站在小坡之上,號令如同暴雨極速而下。

而武后陣仗,卻是越縮越小,眼看就要難以困冀軍。

可中軍坡上,太史殊依舊那幅淡漠模樣,“揚獍師弟,果然不凡。”

他突然伸手,從身邊旗手手中,拿過一面令旗,踏步向前,“姜杉說會到這一步,我原本還是不信,不過看來,確實是該認真一些了。”

話音落時,太史殊縱身上馬。

拎繮甩鞭,戰馬順着小坡飛奔而下。

陣王入陣!

將於陣外觀,終是隔岸觀火,難知軍陣其中變化,更別說號令下達,層層減速。

然而,卻不是人人又能力,能夠在亂軍之中分辨局勢,更不是人人能在亂軍之中指揮若定,將陣法威力發揮至極致。

這裡的人人,自然不包括太史殊。

黑袍入陣中,揚獍立即覺得壓力大增。

整隻武后宛若活了過來,面對揚獍命令,它彷彿能夠未卜先知,終是在揚獍將要截殺它們之間,陡然閃避,更是在閃避之後八足如同鞭甩,更像鋼槍,反擊而回。

再次將冀軍陣仗攪得七零八落。

機會是在轉瞬之間,冀軍便已損失兩成兵力。

元豕看得心驚。

揚獍口中號令,也在瞬間停滯。

元豕大急,“大都督,怎麼不下令了?我們……”

“不對。”揚獍略微沉眉,“事情有些不對。”

元豕疑惑不解,“什麼不對?大都督,我們可是陷入了苦戰,這種時候,您可不能……”

“我明白了!”揚獍仰起頭來,嘴角笑意重現,“太史殊入陣了?哈哈哈,我逼得活握奇入陣指揮了?還真是要有趣。”

元豕聽得雲裡霧裡。

可不待他發問,揚獍突然飛身上馬,“你以爲,這樣便能贏我?”

元豕大驚,想要去抓揚獍,已經伸手不及,只能大聲追問,“大都督!你要做什麼?”

“入陣!”揚獍拍馬,孤身入陣!

古有醉臥沙場,誰笑男兒輕狂?

揚獍入得陣中,卻不知道,在燕軍中軍坡上,原本太史殊站立之處,再次出現一人。

“揚獍師兄很厲害,他機會通曉天文地理,機關算數,文同武曲。可是啊,他這個人,也有個毛病。以前讀書時候,表現得還不明顯,如今死了瓊華,做了大都督,卻將這缺點暴露無遺。”

花袍披身,迎風而立。

“他號稱國士無雙,他確實有這資格。可是,國士無雙也只他一人,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姜杉撩起煙桿,深吸一口。

那細長煙線,直入空中。

“正巧。”姜杉盯着坡下軍陣,“這‘武后軍陣’……”

嘴角勾笑。

“我也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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