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浪打糧豐

經過一夜修整,林火很快便投入與許言舞的交流中去。交流的主題,自然是敲定那些北伐細節。只是這談論的方式,讓林火有些尷尬。

具體事宜有武夢與葵婆詳談,而林火這是負責……負責陪許言舞看書。

這算是什麼安排?

林火此時就在芙蓉樓最頂層,也就是昨夜他和豔絕一方相見之處。他手中捧着書本,背靠雕窗,而豔絕一方倚靠着窗框,便坐在窗沿之上。她一腿伸直,另一條腿蜷起,手中拿着另外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着。

只是兩人之間氣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這層閣樓之中,只有林火與豔絕一方孤男孤女。而葵婆與武夢便在兩人下層樓中商討正事。當然了,當初叫林火上個樓的時候,豔絕一方也說是正事。

陪着看書也算是正事?

林火雖然看着眼前書頁,但是怎麼都靜不下心來看書。他手中那本書爲《西蜀地域志》,說的便是蜀國境內那些名山峻嶺,應當可以算得上是一篇遊記。一般從這種地域性的遊記裡,有經驗的將領便能夠總結出地形變化。

作爲一個老練的獵人,林火自然能夠通過這本書勾畫出不少說過地區地圖大略,偏偏看着這麼一上午的書,林火就連一座山的名字都沒記住。

他想去觀察許言舞臉色,可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許言舞不知道兩人輩分,他自己也要守住姐弟禮儀。原本就算是兩人相認了身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偏偏這種時候,就連對視都會令人感到尷尬。

這算是什麼事兒?

林火在自己心中發出第三次感嘆,更是不自覺地搖頭苦笑。

卻聽到身後豔絕一方開口說道:“不喜歡?”

喜歡?

林火急忙回過頭去,結結巴巴地說道:“不喜歡?也不是不喜歡,不對,也不是喜歡。”

豔絕一方瞥了一眼林火手中書本,“這本《西蜀地域志》我在六歲時候便已經讀完,寫得還算有趣,卻沒想到你不喜歡。”

原來是在說書啊。

林火看了眼懷中書本,心中稍定,悄悄鬆了口氣。他索性將書本合了起來,岔開話題道:“也不知道武夢與葵婆前輩談得怎麼樣了。”

豔絕一方垂下頭,繼續看着自己懷中書本,“事情交給葵婆,我總是放心的。還是你對你那位公主並不放心?”

林火搖頭苦笑,沒有接嘴迴應。

他倒是有些好奇豔絕一方在看什麼書,便瞥向許言舞手中書冊,正見到書封上寫了《蜀地文物考》。原來許言舞喜歡看這方面的書籍?

林火不禁在心中笑了起來,怎麼像是個老人家的興趣?

但是很快林火又發現了不對之處,許言舞拿書的姿勢有些不自然,她只用指尖搭住書冊邊沿,兩個拇指略顯靠裡。

就在林火疑惑只是,卻見到豔絕一方手掌一抖,一本小冊子從《蜀地文物考》中滑落下來。

“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正巧摔得合起書頁。

林火低頭去看,正見到書封上寫着《石頭記》。

許言舞與林火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許言舞方纔彎下腰,將地上那本《石頭記》拾了起來,“這書是故事,也是史。不同人看來就有不同的內容,是經易,是人倫,是纏綿,是反抗,也是宮闈秘事。”

許言舞說得一本正經。

林火便繃着面孔,同樣一本正經地聽着。

只是將這話說完,許言舞還是將兩本書全都合了起來,“想笑就笑吧。”大有認命之意。迴歸天人境界,豔絕一方倒是越來越像是個“人”了。

林火抿住嘴脣,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他向來不是一個會特意讓姑娘難堪的人,於是便將話頭轉了出去,“對了,也不知道龍耳師姐她們,言舞先……閣主準備怎麼安排?”

豔絕一方望向窗外,淡淡說道:“一個人的選擇,從來都是在自己手中。”

林火順着她目光去望,便能見到不遠處一間別院,那裡便是昌意師兄歇息所在。

昨夜昌意師兄毅然破誓,正面與山鬼軍相抗,不僅是救下了龍耳的性命,更是爲後來豔絕一方迴歸天人爭取了時間。

只不過破誓之後,整個人便會虛脫,自身功力更是降到修煉止息之前,所受打擊不可謂不大。

就在別院之中,昌意雙目緊閉,正靜靜臥在牀上。而在他牀邊坐着的,不是他人,正是龍耳。

她昨夜同樣受傷不輕,最後差點同樣用出破誓一擊。幸好在最後關頭,煙雲將她擊暈,才保住了她一身修爲。

龍耳身上還算是外傷,她醒來之後,便守在昌意身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她身後門扉開啓,煙雲拎着食盒推門進來。

龍耳並未回頭。

煙雲便將食盒放在桌上,又掀開盒子,將盒中一道道小菜端上桌面,“姐姐,吃些東西吧。”

龍耳回過頭來,朝煙雲點了點頭。隨後她目光瞥向門扉方向,正見到門外有一名橙衣外加五名黃衣守着。

以她們如今戴罪之身,自然是少不了監視之人。

龍耳並未在意那些人,她朝煙雲點完頭後,再次將目光聚在昌意身上。

煙雲在龍耳身後欲言又止,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姐姐,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一直跟着你。”

她的話語,並未等到龍耳迴應。煙雲咬了咬下脣,“姐姐,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罷,她便轉身離開房間,就要順手將門扉合上。

龍耳便在此時開口說道:“煙雲,我決定留在花晨閣,做下一任葵婆。”

煙雲渾身一僵,動作立即停了下來,焦急出口,“姐姐,若是要做葵婆,那此生都不能離開花晨閣,更不能嫁人生子,這……這條路,不能回頭啊。”

別說煙雲,就連門外守衛的花晨閣門人,都是面露詫異。

龍耳就像是沒有聽到煙雲驚呼,更不在乎他人目光。她只是看着昌意睡臉,“我和他終究是不同的。他廢了一身止息,卻也活得新生,可我欠的越來越多,想要忘記的永遠都忘不了。他屬於未來,可我屬於過去。”

難得一見的,龍耳嘆了口氣,“終老花晨閣,或許對我來說,纔是最好的選擇。”

煙雲雙脣打顫,“姐姐……”

“煙雲啊。”龍耳繼續說道:“趁着這次機會,你便跟着林火,一起離開花晨閣,去北伐吧。”

“什麼?”煙雲大驚,急切說道:“煙雲絕不離開姐姐。”

龍耳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吳國有左徒明,楚國有曹尚宥,我們蜀國,不,我們花晨閣,可不能落於人後。你只有離開了我,纔不會浪費這一身才華。”

煙雲眼淚都在眼眶之中打轉,“我不要,煙雲不要離開姐姐。”

龍耳不爲所動,甚至沒有好言相勸,“你去吧。”

“姐姐。”煙雲哭出聲來。

龍耳卻是一揮衣袖,門扉上便傳出一股巨力,將煙雲撞出屋外,同時門扉緊閉。

煙雲依靠在門扉之上,泣不成聲。

而與此同時,龍江北岸,一處瀑布懸臺。

臺下龍江澎湃洶涌,宛若巨龍騰挪怒吼。

一騎急奔而來,人立於高臺子上,宛若將龍江踩在腳下。馬上之人,真是錦衣黑巾孟然之。他將胯下駿馬控住,望着眼前壯麗美景,朗聲呼道:“好一個大江東去!好一個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另外兩人,只慢了他半個身位。

其中一人,自然是孟純。

另外一人,一身黑袍,生得比之姑娘還要俊俏幾分,可惜額角有一“犬”字,將那俊俏面龐毀得一乾二淨。這人,除了山師陰還能有誰。

他同樣望向龍江,口中輕聲說道:“浪打糧豐,今年應該會有一個好收成。”

孟然之回頭看他,低聲嘆息,“可惜戰事一起,百姓又要遭殃。”

山師陰冷冷一笑,“戰事一起,遭殃的,又何止百姓。戰場之上,什麼意外都會發生。”

孟然之眯起雙眼,回頭與山師陰對視,“這你說的倒是沒錯,什麼的意外,都會發生。”

一句意外,在兩人之間,卻是意味深長。

番外 歲月如歌

花晨閣中,人人皆知葵婆,然而葵婆卻有許多名。這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稱號。

葵婆這一稱號,象徵着花晨閣中,除閣主之外最大的權利。更多時候,葵婆便是花晨閣真正的掌權人。

可這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卻不是人人都像去做。畢竟一旦成爲葵婆,便意味着要將一生奉獻給花晨閣,不得相夫,不得生子,更是連蜀國大地都不能離開半步。

葵婆是一種榮耀,也是一份束縛。她是花晨閣的大管家,至死方休。

章惜緣還在豆蔻年華之時,從未想過未來有一天,她會成爲葵婆去輔佐下一代的豔絕一方。在她那個年紀,她唯一的煩惱,便是何時才能夠嫁給閣中唯一的男子,那個叫做許歌的壞人。

那壞人可不得了,是花晨閣閣主的兒子,也是這麼多年來,花晨閣閣主產下的第一位男嬰。

要說他爲何是個壞人?

整天泡在女人堆裡,又長了一副好皮囊,這般招蜂引蝶,可不就是個壞人?

在這天府城中,花晨閣裡,章惜緣最喜歡的地方,便是靠近南門的明鏡湖。那湖成爲明鏡,每到日頭升高,粼粼波光晃得整個湖面如同銀鏡一般。

章惜緣常常被那光亮恍惚了眼睛,別人總嫌這裡日光太曬,可她偏偏喜歡這種感覺,在那朦朧之間失神,便能放空自己,胡思亂想許許多多事情。又或者,她只是純粹曬不黑吧。

這天便如往常一樣,章惜緣在午飯過後,行到那明鏡湖邊,又在同一塊石頭上坐下,撐着下巴,望着明晃晃的湖面。

思緒,便隨着波紋一蕩一漂,不知駛向何處。

當初是怎麼與許歌相識的呢?章惜緣又一次回想到了那次相遇。

那是在一場鵝毛大雪之後,流浪漢與孩子,總會在那種日子裡凍死許多,富庶如天府城也是如此。而那時候,章惜緣便是那些僥倖沒有凍死的孩子中幸運者之一。

小時候的章惜緣,不愛笑,也不愛說話。尋找一日三餐已經夠她用盡全力,哪裡還有力氣做那些無用之事?

當大雪掩埋生機之後,章惜緣便和許多流浪者一樣,從一個個角落裡算了出來,瑟瑟發抖,卻又慶幸自己又活了下來。而且這一次,還能再活上一陣子。

因爲每次大雪過後,便有人出來布粥施捨。他們或許只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時善念,以至於在未來可以用“樂善好施”四字爲自己墓碑上增色。但是這些食物,對流浪者來說,便是生命。

章惜緣運氣不錯,她不過是靠着牆角稍稍喘氣,便有一位婦人手裡牽着一個男孩兒行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着幾名漂亮姑娘,像是奴僕的樣子。她們手中帶着不少籠屜,冰天雪地中,隱約能夠見到蒸汽縈繞。

若說實話,章惜緣原本並不在乎來人究竟是誰,更不在乎來人是高是愛,是瘦是胖,她在乎的,只有那人手中拎着的裡,有沒有足夠食物。

但是這一次,章惜緣第一時間沒有望向食物,卻是將目光落在那男孩身上。他便像是個精雕細琢的瓷娃娃,就連姑娘也會嫉妒半天。

以至於一直除了活下去,不關心其他事情的章惜緣,小心翼翼地聽着那婦人與男孩的對話。

“媽,這些人都好可憐啊。”小男孩扯着母親的衣角,“我們家裡這麼大,把他們救回家裡吧。”

那婦人卻是輕聲說道:“我兒心善,卻不知道我們今天能救這十數人,明天能救百人,可未來難道我們要將所有人全都救到家裡?”

小男孩似懂非懂,“媽,難道我們就要見死不救嗎?”

婦人慈愛地摸着男孩兒腦袋,“不是不救,而是你未來要學的,不僅僅是救這眼前十數人,而是整個蜀國人民,是天下百姓。若是你能使得天下人安居樂業,能使國家富足,這普天之下,還有誰願意去當乞丐?”

小男孩聽得更加迷糊,但是他還是拍着小小胸膛保證下來,“媽媽你放心,我未來一定要做能救天下人的大俠!”

婦人繼續摸着男孩兒腦袋,脣泛笑意。

正說着話,婢女們打開籠屜分發熱騰騰的包子。她們袖口繡着一朵花兒,章惜緣那時並不認得,只知道見到那花兒,所有流浪漢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隊。

流浪漢沒有如同往常一眼一擁而上,更沒有掙錢婦人分發的包子,可這不代表他們會放過身邊同樣的流浪之人。

章惜緣還是孩子,她剛到手的包子,還沒來得及咬上一口,便被另外一個孩子搶了過去。章惜緣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想了些什麼,她只記得自己和那孩子動起手來,最後傷痕累累地搶回了自己的包子。

再後來,她便被小男孩兒相中。相中她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只因爲小男孩覺得章惜緣打起架來異常兇悍,有章惜緣陪在身邊,他身邊那些大姐姐們可就不敢隨便欺負他了。

一個包子,一場架,章惜緣的人生徹底改變。

她也知道了那個小男孩的名字——許歌。

她還知道了她們來自何處——花晨閣。

章惜緣成了許歌最親近的玩伴。

想到這裡,章惜緣望着明鏡湖,不由泛起笑意。便纔此時,突然有一塊石頭打着水漂扎入湖中,一路飛馳,將這明鏡擊碎,也將章惜緣的回憶擊碎。

她嘆了口氣,不回頭,她便知道身後那是何人。

許歌拾起腳邊另外一塊石片,一甩胳膊,石片打漂出去。他嘆着氣,蹲在章惜緣身邊,“我媽又在給我張羅婚事。”

章惜緣面色一僵,淡淡說道:“又是哪家姑娘這麼倒黴?”

許歌卻未迴應。

章惜緣扭頭看他,正撞上許歌目光。

“是你。”

章惜緣面色驟然發紅,腦中一片空白。隨後許歌說的那些牢騷,她全都沒有聽得真切,只聽到許歌最後問了她一句,“我媽真是亂彈琴,我們怎麼可能,我們這種兄弟情深,你也不願意啊,是不是?”

兄弟情深?

章惜緣看着許歌勾住她肩膀的手臂,擠出一絲苦笑,“是啊,我纔不願意呢,哪家姑娘倒黴催的,纔要嫁給你啊。”

最後。

許歌趁夜逃離了花晨閣。

他說他還沒看過外面的天下,怎麼能一生困守在這天府城中?他說他要踏遍天下每一寸土地,成那造福天下的大俠!

他與章惜緣說了許多未來的計劃,可這些計劃中,全都沒有她。

許歌走了,章惜緣在明鏡湖邊送他。

兩人,變一人。

章惜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答應下來,或許是因爲,許歌便是屬於外面的天下,而她章惜緣永遠屬於這座“圍城”。

或許這也沒有什麼不好。

章惜緣安慰自己。

或許等他玩累了,野夠了,就會想起回家。那時候,她就在家裡等他。

多少年後,他回來又再離開,最後杳無音訊。

而花晨閣也沒了那個叫做章惜緣的姑娘,有了一個新的葵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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