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普面無表情的眺望着遠方,聞言收回神思,沒有去看阿寶,只是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阿寶這麼爲我着想!”
阿寶心頭一顫,看張子普的表情又分不清他是喜是怒,膝蓋一軟便跪在地上:“公子饒命,是阿寶多嘴了,饒命啊!”
張子普嘴角含着一絲笑,蒼白的手指輕輕的點着自己的大腿,望着雲姬離去的路,久久不語。
雲姬和張子普得不愉快當天傍晚便傳到了張元錦的耳中,張元錦喜上眉梢,立即將雲姬叫到了書房。
張元錦的額頭已經結渣,不需要再包紮,便大大方方的露出了傷口,那傷口依舊青紫一片,很是瘮人。
可,張元錦完全不在意!
他雙手環胸,冷笑的打量着雲姬,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極低的笑聲,便開口道:“李簫,你的靠山沒了,還待在這裡?”
張元錦之所以容忍雲姬,那是因爲張子普,如今張子普都放棄了雲姬,這張家自然也就沒有云姬的容身之處!
雲姬的嘴角帶着一抹淺笑,靜靜地看着張元錦,搖了搖頭,反問道:“太師,你怎麼知道我沒靠山了呢?”
張元錦被問得一愣,微微皺眉。
雲姬說道:“今日我和公子的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我們之間,還沒有到恩斷義絕的地步,所以我現在依舊有靠山,公子不會讓我離開的!”
雲姬做事,一向有分寸,就算今日和張子普說的那些話,雲姬也有把握張子普不會讓她被趕出去!
“太師若是不信,儘管試一試。”雲姬對着張元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元錦氣的鬍子上翹,當下拍桌而起,剛向雲姬走了兩步,突然頓下,緊接着大口喘息,搖晃着腦袋。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雲姬皺眉,雲姬立刻上前:“太師,你怎麼了?”
話剛剛問完,張元錦手扶着桌子,一把推開雲姬,失控的吼道:“你離我遠一些!”
雲姬皺眉看着張元錦,緩緩地低頭,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剛纔她扶張元錦的時候,手碰到了張元錦的手腕,而在那一刻,便檢查了張元錦的脈搏。
張元錦的身體在面色看來十分健康,但是他的心臟已經在衰竭!
這一種衰竭,不是患病所致,而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張元錦年事已高,心臟也快支撐不住!
難怪張元錦會好端端的踩空臺階,摔傷了額頭,這根本就是心臟衰竭,氣息浮動,纔會看清楚臺階所致!
張元錦扶着桌子,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眼前模糊散去,纔看清楚眼前的人。
張元錦暗自心驚,近日以來,這種狀況經常出現,但是從未如此嚴重,而現在……
真的快到極限了嗎!
極限之時,便是他的大限之日,那麼……
張元錦腦中混亂,卻正好看到盯着自己的雲姬,當下皺眉。
雲姬一向有神醫之名,醫術深不可測,剛纔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可否已經查探出不對?
“你……”張元錦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問出來,若是雲姬並沒有發覺自己的不對,那自己問出問題,豈不是再告知雲姬不對?
可若是雲姬已經察覺,自己沒有阻止,他若是告訴了普兒,那後果……
糾結之間,張元錦不知如何開口,而書房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心情不佳的張元錦,煩躁的問道。
“父親,是我。”外面,張子普的聲音依舊很輕。
聽到是張子普,張元錦的臉色好了些,冷冷的瞪了眼雲姬:“李簫,想要在這張府呆下去,便要學會做一個聰明人!”
雲姬眉毛一挑,聽得明白,張元錦這是不想讓自己把他的病情告訴張子普!
這是張元錦自己的事情,雲姬自然不會多事!
當下,雲姬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之下,張元錦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
張元錦上前,推開了書房的門,張子普由阿寶推着,面色有些焦急,看到雲姬好端端的站在書房裡,才鬆了一口氣,向張元錦行禮:“父親。”
張元錦點了點頭,問道:“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張子普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又落在雲姬的身上,說道:“今日,我答應李簫,帶他去品嚐一下多年收藏的好酒,可是我卻找不到他的人,聽說他在父親這裡,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這理由是假,來看他有沒有把雲姬趕出去是真!張元錦心中說道,嘴裡卻沒有說出來!
只不過看雲姬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詭異。
不得不說,雲姬真是好本事,進入府中短短時日,竟然把他的兒子哄騙得如此離不開她!
如此之下,張元錦的目光又冷了一些,以雲姬的人品,張子普對他越好,張元錦越不放心!
但是一想到剛纔的情況,張元錦嘆了口氣,看了眼雲姬,不悅的說道:“竟然和公子有約,爲何不早說?趕快走!”
被嫌棄的雲姬微微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看着張子普,慢慢的走了出去,只是在即將踏出書房門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張元錦的聲音。
“李簫,既然你在張府,那就應該遵從張府的規矩,更不要忘記了,我纔是張府的主子!”
這一句話看似是在給雲姬提醒,實際上是在威脅雲姬,若是雲姬敢把張元錦真正的身體狀況告訴張子普,那麼她就會被趕出去!
更或者是說,會被殺了,把屍體丟出去!
雲姬回頭,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太師放心,我既然在張府,一定遵從張府的規矩!”
見雲姬識趣,張元錦滿意的點了點頭。
出了書房,張子普審視的目光便一直糾纏在雲姬身上,剛剛張元錦與雲姬的對話,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而這種協議讓張子普隱隱不安。
“李簫,我父親爲難你了嗎?你可以告訴我,我去與父親交談。”張子普平靜的開口。
雲姬低頭對上張子普探究的目光,心臟深處閃過一陣抽搐。
雲姬對待張子普,無法像對待他人一般冷情,因爲雲姬在眼前人身上看到了太多的不公。曾經前途無量的天才,淪落成了殘廢,在沒有做過惡的情況下,被至親冷眼旁觀導致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這個世界負了張子普太多,她不想再辜負!
可面對張元錦的身體狀況,張子普除了擔憂難過,和麪對張家再也不存在的榮耀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在即將到來的苦難面前,能笑的時候,就不要提前哭了!
張元錦隱瞞病情,也是想讓張子普多自在幾日吧!
“說不上難爲。”雲姬移開目光,神情悠遠的眺望着遠方:“太師讓我重新做人,莫忘了醫者初心,若還和在高府一般,便一定要將我趕出去!”
“是嗎?”張子普反問,脣邊含着自嘲,明顯不相信雲姬所說,卻沒有繼續追問。
雲姬鬆了口氣,不再言語!
一路無話,二人便到了張子普的院子。
剛入院門,雲姬便敏感的發現了變化。
下午,張子普向雲姬解釋他的貼身侍衛經常更換,雲姬半信半疑,而如今前幾日的侍衛都安然無恙的站在雲姬的面前,面上也沒有易容的痕跡!在證據面前,雲姬不得不承認自己錯怪了張子普!
“公子,我……”
“李簫,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嚐嚐看?”
雲姬話剛出口,便被張子普打斷,他儒雅蒼白的面容上掛着淺笑,對着雲姬舉起了茶杯。
暖意劃過心底,雲姬明白張子普的意思,誤會解除便好,不需要將話說出口!張子普這是爲她留足了顏面,也讓他們之間不存在芥蒂!
瞭然一笑,雲姬快步上前接過張子普的茶杯,淺淺品一口,濃香在口腔環繞,經久不散!
果真好茶!
心中沒有了疑慮,雲姬教導張子普越發用心,張子普雖然年近五十,但比少年還要聰慧,雲姬只需講一遍,他便能夠牢記心底!至於藥方,更是過目不忘!
雲姬不由驚歎張子普得聰慧,也越發爲其可惜,若非天妒英才,他將會以何種驚豔的面目屹立於天地間?
可惜,世界上沒有若非!
雲姬踏入張府開始,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爲了拉近和張元錦的關係,可卻收效甚微!
而如今……
雲姬明白,轉折點就在眼前!但是考慮到張元錦的固執和對自己的厭惡,雲姬沒有去見張元錦,而是去找了李正輝!
李正輝和張元錦表面上是主僕,但二人關係深厚,李正輝定然是想讓張元錦多活一段時日的!
更關鍵的是,李正輝懂得醫術,雲姬給出的意見他能夠理解,不像張元錦那般固執己見!
第二日上午,雲姬便去找了李正輝。
李正輝親自坐在藥罐前熬藥,無需多說,在張府能讓李正輝如此的,除了張子普便是張元錦!而如今,張子普的身體由雲姬全權負責,那麼便只剩下張元錦!
雲姬還未走近,李正輝便站了起來,對着童子吩咐了幾句,便匆匆朝着茅廁跑去。
雲姬無奈,只能默默的上前,決定在熬藥的地方等待李正輝。
雲姬的到來,讓熬藥的童子有些緊張,他開口,結結巴巴的問道:“神醫有什麼吩咐我去做的嗎?”
在張府,雲姬的名頭如日中天,衆所周知,她是世間少有的神醫,也是張元錦最爲討厭的人,因爲她醫德不好!就連沒有和雲姬接觸過的下人,也對其退避三分,誰也不知道這個神醫日後的前途,便只能選擇坐壁旁觀。
“我在這裡等李大夫,你做自己的事情便好。”雲姬隨手掀起藥罐蓋,苦澀之氣鑽入鼻中,無比熟悉藥材的雲姬根據氣味兒便分辨出了諸多藥材。
可是……
雲姬蹙眉,她拿起筷子攪拌藥材,藥材的模樣映入眼簾,和她根據氣味兒分辨出的藥材一般無二!
竟然是這樣的!
“你在做什麼?”一聲凌厲的大喝從前方傳來。
雲姬將藥罐蓋重新蓋上,坦然的看向面色焦急,步履匆匆的李正輝。
李正輝三兩步走到雲姬身旁,立即檢查藥罐中的藥材,又探查氣味兒,確定沒放別的東西之後,才鬆了口氣,臉色依舊難看的瞪着雲姬,不悅的說道:“這是給太師的藥,誰讓你亂動的?”
“李大夫很緊張?”雲姬挑着眉。
“我有什麼好緊張的?”李正輝瞪着雲姬,語氣不耐煩。
“李大夫和太師只是主僕關係?可有感情?”雲姬追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李正輝擰着眉。
雲姬沒有直接回話,而是讓熬藥的童子退下。
童子用眼神詢問李正輝,見李正輝沒有反對,便逃難似的跑開。
“這裡面的藥,只是讓張太師的臉色看起來健康,對他的心臟衰竭沒有太大好處。”
是的,剛纔雲姬看到的草藥,只是在營造假的表面現象,就算張元錦已是垂死之人,從面相看來依舊十分健康。
可,假象就是假象,除了那層皮相之外,不會有任何好處。
李正輝驚訝的看着雲姬:“你怎麼知道的?”
張元錦的身體狀況除了他和張元錦本人之外,是天知地知的事情?這雲姬是怎麼知道的?
李正輝恍然大悟,看來張元錦的擔憂成了真,雲姬在扶住張元錦手腕的時候,便已經探查了張元錦的身體狀況!
確定這件事情的同時,李正輝更加驚歎於雲姬的醫術。
就那麼一瞬間相觸碰,還在張元錦不凝神靜氣的情況下,雲姬便已經掌握一切!
這是多麼高超的醫術?多麼強大的實力?
李簫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當真可怕!若等他步入中年,那醫術恐怕連安氏神醫家族都不敢與之抗衡!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心中感嘆,李正輝面上卻十分冷漠,他見藥熬好,一邊倒藥,一邊說道:“這些事情都與你無關,若是不想被趕出張府,就老老實實的做好本職就行!”
若非用得着張元錦,雲姬也不會大費周章!
“可是我的本職工作就是照顧好張太師和張公子!”雲姬固執的攔在李正輝面前:“太師的狀況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我能延長太師的壽命!”
雲姬來到這裡,最重要的便是說出這句話!
一般醫者面對張元錦的狀況只能束手無策,但是雲姬本就不是一般醫者!
她雖然不能讓張元錦長生不死,但延長張元錦五年性命還是不再話下的!
但……誰知……
李正輝聽到這句話,臉色立即沉的能滴水,他陰森森的盯着雲姬,警告道:“李簫,你自認爲醫術高明,很了不起是不是?你是不是認爲天下醫者你最有本事?什麼生死人,活白骨,你真把自己當成神了?”
雲姬愣住,不解的看着李正輝,她能夠延長張元錦的性命,不應該李正輝喜聞樂見的嗎?
“我警告你,公子喜歡你,你就老老實實討好公子就行,剩下的事情你少過問,否則,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正輝狠狠一甩袖子,端着藥碗大步離開。
雲姬皺眉看着李正輝背影,以李正輝的反應,她似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還是說,這是張元錦的意思?畢竟,張元錦若不信任李正輝,斷然不可能將自己觸碰到他手腕的事情告知李正輝!
手扶住額頭,雲姬嘆了口氣,張府的水,遠遠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雲姬搖着頭,又突然露出擔憂的神情,今晚便是月初,君聿發病的時間!
不知,他如何了!
這裡,畢竟不是君國,有些事情也並不方便!上次君聿發病,便是帶着吳用在山中度過了一夜,而這次,應該也是一樣吧!
想到君聿所遭受的痛苦,雲姬的心口傳來清晰的疼痛,她不由彎下腰捂住了心臟!她不能任由事情緩慢的發展,她要加快進程,君聿承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當雲姬直起身體的時候,漆黑的眼底只剩下一片堅韌,在李正輝這裡遭到拒絕沒關係,她還可以去見張元錦,還可以去找張子普!
只是雲姬沒有想到,這一切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做,君聿便發生了意外!
那已經是在第二天晚上!
那晚,天氣陰沉,月亮雖未被陰雲遮攏,卻也暗淡無光!
雲姬望着天空,眼皮不斷跳動,連帶着她的心情都壓抑難受,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肯定是我想多了。”雲姬自嘲的自言自語,畢竟月初第一天已經度過,阿大沒有傳來君聿不好的消息,那便證明已經安然度過!而這張府,無論水底多麼暗波洶涌,至少表面平靜無波!
但是,眼皮頻繁的跳動,讓雲姬很是心煩。
無奈之下,雲姬洗漱過後便躺在牀上睡覺,一覺醒來之後定然風過雲晴,一切重新開始!
“叩叩……”
雲姬還未睡着,便聽到一陣輕微卻急促的敲門聲。
心臟猛烈的跳動,雲姬翻身而下,來不及穿鞋子便跑過去開門,爲何如此急迫,連她自己都說不出緣由!
“娘娘,出事了,快跟我走一趟!”門外,吳用的面色慘白,下巴上的胡茬十分密集,眼底更有着濃重的黑眼圈。
雲姬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吳用的聲音便炸響在耳旁。
他說:“皇上,出事了,獸毒壓制不住了!”
雲姬身子一軟,扶住了門,她擰着眉,不解的盯着眼前之人,很想詢問,什麼叫做獸毒壓制不住了?是需要的鮮血更多了嗎?還是君聿在樑哲宇府邸發了狂?這些事情不都很好解決嗎?
爲何偏偏要用壓制不住,這四個嚴重的字呢?
心頭堆了一堆疑問,可是雲姬一個字也問不了出來,她的嗓子裡好似堆滿了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跟着吳用出了張府,背上還揹着自己的藥箱!
可,她什麼時候背起的藥箱?什麼時候踏出的院子?她,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雲姬用盡全力瞪大眼睛,卻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來這是哪裡,只覺得心臟壓抑的難受,卻沒有發泄的出口。
“娘娘,路途有點兒遠,我們騎馬過去。”吳用看着神色呆愣的雲姬,微微蹙眉。
雲姬後知後覺得點頭,翻身上馬的那一刻,只覺得腳下一滑,緊接着她安然無恙的坐在了馬背上,雲姬皺着眉,很是不解,她怎麼沒摔下去反而坐在了馬背上?
吳用擔憂的看着雲姬,若非他手疾眼快扶了雲姬一把,並且用力將她送上馬背,只怕此時她已經摔了下來。
吳用嘆了口氣,有些後悔剛纔說出君聿的病情,他應該等雲姬見到君聿的時候再說的!
“駕!”雲姬大喝一聲,臀下馬兒飛快朝前而去。
吳用不敢大意,立即跟了上去!
風刺在臉上,產生細微的疼意,雲姬茫然看着吳用,只見吳用的嘴巴不斷的張張合合,似乎在說什麼,可她用盡全力也聽不清!
但是,耳旁卻有聲音在不斷徘徊,揮之不去。
他說:“娘娘,皇上的情況非常不好,他擁有意識,卻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行爲,而且不像往常那般力大無窮,連普通鐵鏈都掙脫不開,他身上的內力四處遊走,筋脈都在崩裂,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胡說,你在胡說!”看着吳用面色焦急的說着什麼,雲姬一句也聽不到,也不想再聽:“君聿的獸毒控制的很好,我五天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安然無恙,怎麼可能短短五天的時間就會這樣?吳用,你不是君聿的忠心屬下嗎,你怎麼能夠這樣詛咒他?”
“而且我告訴你,只要我雲姬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君聿比我先死!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不會讓任何毒打敗他,不會讓任何鬼差殺了他!他的命只能在我死之後消亡!”
雲姬的話從嗓子裡吼出來,在風中環繞盤旋,在空氣中四處傳播。
吳用的眼睛驀然紅了起來,他也想自己是胡說八道,可君聿的情況就是如此啊!
“娘娘,都是吳用沒有保護好皇上!無論是當年皇上中獸毒時,還是如今!”吳用低着頭自言自語,聲音很快被吹散消弭在風中,無人聽到,他說:“皇上有事,我會賠命!但我更希望,我一人死換一人生!”
馬兒在催促下沒命的奔跑,到了深夜十分才入了山。山路崎嶇,雲姬和吳用只能棄馬走路,在吳用的領路下,七拐八繞纔看到一處洞穴。
那洞穴一人多高,能同時容下兩人並行,在外面看漆黑一片,沒有人居住的痕跡!
雲姬剛剛走近,身體立即僵硬住,隨即紅了眼眶,不要命似的往裡面跑去。
因爲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嘶吼聲,那是君聿毒發時控制不住的痛苦聲!
她的丈夫,她的愛人,她的命!在這洞穴深處,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吳用紅着眼眸低下了頭,一滴淚滑落在手心,冷的他顫抖。
可在下一秒便警惕的環顧四周。
因爲他看到地上有諸多血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