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燒黑風山

­ (主人公:柴堯,後被人諧稱菜鳥。在一個小小的鎮子上,以釀酒爲生,生性淡漠,只和鄰居往來。閒暇或是讀書,或是飲酒,倒也是自得其樂。)

這天。柴堯正盤腿坐在牀上,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喊他。

柴堯放下盤了良久,微微有些發麻的雙腿,走進院子。卻見是住在附近的,姚四姑。

姚四姑已經等了一會了,笑道:“柴師傅,練完功啦? ”

柴堯笑道:“咳,我這哪是練功?也就是龜吸,吐納之類的養生功。閒來無事,消遣而已.......四姑找我,有事麼?”

姚四姑堆了一臉的笑,道:“我大姨媽家三弟媳的大侄子的小姨要出嫁啦,下月初一,不是黃道吉日麼,要好好的請上幾位貴賓的,所以啊,急着上你家來拿幾罈好酒,好招待客人。”

柴堯差點被她氣暈過去。這什麼跟什麼嘛,你奶奶的乖孫的大媳婦她弟!不就買兩罈子酒嗎,繞那麼大一圈,累不?再說了,今兒個才五月初六,下月初一,那是送到山東也趕的及啊,這算是哪門子的事情啊?憋了老半天,纔好容易的憋住笑,問道:“哦,您,這是要幾罈子酒啊?”

姚四姑笑道:“呵呵。六壇,六六順麼。這不,您來了大半年了,四鄉八里的都知道您這兒酒好,用您的酒啊,有面子。”

柴堯笑道:“呵呵,瞧您說的,哦,我不就靠這混碗飯吃的嗎?”

姚四姑笑道:“那先謝謝您了。”

正事一說完,她的頭一低,忽然又冒出來一句:“其實我說大兄弟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趕明兒,我也給你說合一個?你看我家小弟的大閨女,也到該出閣的年紀啦,改天給您拿個八字合合?”

又是老套套...柴堯趕緊推道:“謝謝您......四姑......那什麼,我不還要趕着兌酒呢。這酒提純,也耗工夫。您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姚四姑前腳一走。柴堯便長嘆一氣。這阿姨媽媽的,整天也就是操心這些事。還真是不能多和她套近乎,多羅嗦...

......

五月初七。

陰天。

黃昏的時候,天氣特別的悶熱。

等姚四姑等的有點心煩了,柴堯合上了院門,想去準備晚餐。

乒的一響,院門被重重的撞開,姚四姑跌跌撞撞的推門而入。

連喘帶籲的......整整的消耗了柴堯一壺好酒,姚四姑方自說道:“柴師傅,對不住您啊,那幾罈子酒,俺是沒法子要啦....”

柴堯微微一哦,笑道:“沒事,情況有變是吧?--------反正,酒放着又不會壞...”

姚四姑長嘆一氣,說道:“哎,別提了!今天早上,我還沒來的及去通知我家兩小子來拿酒。就聽我小兒子說,新媳婦家昨晚來了強盜!不光是,把新媳婦搶走了,連祖屋,都被燒了一半!哎!我可憐的翠翠啊.....”說着便是抹淚。

柴堯忙絞了一把毛巾給姚四姑。怒道:“是哪裡的強人?光天化日之下!這,還有沒有王法!”

姚四姑長吁短嘆:“還不是黑風山.......”

柴堯聽到這裡,也是一驚,也沒有什麼話好勸姚四姑了。

這黑風山強盜,柴堯剛搬來小鎮的時候就有聽說。山大王叫“金槍”卜島,使一杆長槍,力大無窮,又自吹可比羅成!手下200來弟兄,個個兇悍。數月前官府前去圍剿,也是鎩羽而歸。有回送酒,路過這黑風山,就發現這黑風山上的地形是相當的複雜,又多古樹,灌木。的確是塊易守難攻的地方。這回搶個小姑娘回去,就算是報官,也不一定有什麼辦法的了....

姚四姑見柴堯低頭不語,便道:“哎,我隨口說說的!只是我家兩小子,和族裡一幫年輕人,吵着鬧着要打上山去要人。我又勸不住,不知道柴師傅有沒有什麼法子....”

柴堯沉默.....

哎,就那一幫小傢伙,姚家那兩個小子柴堯還熟點,平時也常來蹭酒喝的,剛中了秀才沒多久。整個一文弱書生,罵人還算有一套。打架麼,自是去尋死。但是他們**都相當的不錯!勸他們,那是廢半天口舌,還不一定能說得過他們的。

姚四姑又等了柴堯片刻,估計他也是沒轍,於是道:“算了吧,柴師傅,您也別想了....我先回去了!今晚亥時,他們便要動身去黑風山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只有做點好吃的,爲他們送行了....”

柴堯嘆了一口氣,攔住姚四姑,說道:“好壞!我也在這住了大半年了,鄉里有事,我也不能坐而不見是吧?-------其實,要對付這黑風山,也不是沒有辦法....”

姚四姑拍了拍大腿,喜道:“就知道柴師傅有辦法的!否則,就那幾壇酒的事,我也不會現在來跑一趟。”

柴堯苦笑,又是個套啊。現在這世道,做人真難啊!隨時隨地都有機會中套啊! 但此時,話一出口,也就沒法再推託,再開玩笑了。在院中跺了幾圈,擡頭道:“四姑,我有個法子,也許可以滅了黑風山強人。只是......有個問題,要事先商量一下的!”

姚四姑急道:“師傅但講無妨!”

柴堯灌了一盅酒下肚,問道:“那小媳婦,叫翠翠是吧?我那個法子,也不是什麼好法子。只是現在火燒眉毛了,應應急,也許能救幾個後生仔而已。翠翠,恐怕是救不出的了......”

姚四姑猶豫了一會,嘆道:“翠翠!咳!在山寨裡都呆了一整天了,就算救了回來,恐怕,也得退婚....這輩子,大概是沒啥指望了....大兄弟,柴師傅,您只要有法子攔住我家兩小子去送死。就是將來叫我們做牛做馬伏侍您,那也就一句話啊!”

唉,天下父母心啊,都是一樣的...只可惜了自己,剛剛找到一個安安靜靜的生活環境,馬上又要搬家了。

柴堯嘆了一氣,道:“好了。我們趕緊去勸那幫傻小子.... 四姑啊,回頭,你可一定要幫我一個忙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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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八,凌晨,丑時。悶了整日的天,忽然起風了!柴堯鬆了口氣。

此刻,黑風山下,密密麻麻的已經有很多人蹲在那裡。

姚棟匆匆奔來,道:“柴師傅,官府那邊已經打點過了,大概丑時三刻,準能趕得到的!”

柴堯點頭,打個胡哨,便點燃手邊乾柴。

數日沒有下雨。兩個村子所有的乾柴已經在黑風山的山腳堆得滿滿。數十個火頭一起,混合了菜油,燈油,以及爲數不多的蠟燭,一垛接一垛的柴草便瘋狂的燃燒起來!風起!火勢越來越猛了。村民們用叉叉着柴草,瘋狂的望山上,望着有樹、有草的地方丟去!火勢,更加猛了!

黑風山上,煙火升騰,嗆人的煙味在夜風中越飄越遠。漢子們的臉在火光和興奮中泛着紅光。整個鎮子的人都從熟睡中醒來,每個人都望向黑風山的方向。疑惑、驚訝、互相的打聽着......

......................

這場大火,整整燒了兩天三夜。綠色的山頭被燒成了黑色。風,又把黑色的灰揚起,拋向四面八方。人們的鼻孔,衣裳,全都沾上了黑色的灰。整座黑風山,就從這一天起,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黑’風山!而黑風山上的強盜,也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滅亡了。

強盜們很多至死都未明白,是什麼人,讓一向軟弱的村民,作出瞭如此大膽的舉動?

幾個頭目,在西山火勢小處突圍,卻被早已守侯多時的官兵一一擒獲,成了他們升官發財的最好憑證。

柴堯,也成了小鎮上的英雄人物。沒有人在這裡再叫他‘菜鳥’。而所有小鎮上飽受強盜之苦的家庭,無不歡欣。請吃飯的,送禮的,擠滿了柴堯家的小小院落。小鎮並不富裕,收到最多的還數饅頭。望着滿滿的兩酒缸饅頭,柴堯感受到了小鎮居民的心意,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平靜的生活,就此結束了。只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生活的柴堯,現在,不得不又要搬家了。

.........

五月十一。晨。整個小鎮還沒有從勝利的喜悅中,還沒有從勝利的酒醉中醒來......

柴堯帶着簡單的行李,最後望了一眼小鎮。

本來,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在這裡度過幾年,或則幾十年、平淡的生活。

但這一場大火之後,柴堯在小鎮的生活,便不會再平靜。

所以,籍口趕去浙東進貨,託姚四姑賣空了存酒,再去找一處可以讓自己平靜生活的地方。

“柴師傅,柴師傅,您去哪裡?”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柴堯一驚,心道:如此偷偷摸摸的離開小鎮,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轉過身來。

卻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從他身後急急的奔來。

“你是?”萬天奇道。好象並不認識此人。

“我是翠翠,那個被搶上山的!”女子急匆匆的介紹自己。

“哦?翠翠啊?”柴堯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女子雖然蓬頭垢面,但是眉目之間,依然掩不住她動人的姿色。難怪,黑風山的強人會搶她上山。

翠翠道:“柴師傅!您這是....要走麼?”

柴堯眨了眨眼睛。忙解釋道:“我只是去進貨而已啊.... 呵呵,我在這裡,也要進釀酒的原料,也要生活的啊.......”

翠翠逼視着柴堯的眼睛,道:“不是吧!您要進貨,也不會趕在這兩天吧?我猜.....您一定是要走了!”

柴堯無語...碰上個聰明的女孩!只好笑道:“呵呵,被你看穿啦!我只是想換個環境生活,而已......”

“您要去哪裡?”

“我也沒有確定!”柴堯說道,這倒不是謊話。

“那麼,帶上我,可以麼?”

柴堯一怔!望着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才明白她是因爲曾被劫上山寨,和一大羣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恐怕是......將來都無法在小鎮擡頭做人。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拒絕她,便是讓她去面對殘酷的現實。但,帶上她,又將破壞自己未來。平靜的生活。自己辛苦的在窮鄉僻壤的地方生活着,不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想遠離城市的喧囂,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麼!

翠翠見他深思,急了,叫道:“柴師傅,我已經無面目再在這裡生活下去!只求您收留我,爲奴爲婢都行....”

翠翠本已憔悴的身影,再拖了滿面的淚痕,又是一頭磕了下去!

哎,這唱的是哪一齣啊?最怕看見女人哭.....倒不是怕見,最主要的,還是,一哭起來就沒個底的!和她耗下去,說不定,就給其他村民發現了,想走都走不了了....柴堯只好一把把她攙了起來。怎麼辦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實在不行,就把她帶去姐姐那裡吧.....

心裡打定了主意,柴堯從包裹裡抽出一條布巾,嘆道:“先搽把臉吧!你要想好了!真跟上我,往後可能是沒啥好日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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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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