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走出校園好多年,想當年打籃球準心還不錯,而現在卻赫然來了一個三不沾。那對摺的門票遠遠地落在了垃圾桶一米開外的地上,和我剛纔那瀟灑無比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落差。
“老咯。”我感慨了一句,心頭芮馨的那檔子煩心事揮之不去,煩躁之下習慣性地摸出香菸點上一支。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裡轉轉散散心,抽了幾口煙,斜眼瞥到了那安靜躺在地上的門票。周圍的地面如此乾淨,我想了下決定還是走過去把它撿起來丟進垃圾桶比較好。好歹中學的時候還做過三好學生,五講四美三熱愛還是講一下比較好。我才邁開步子,不想一個嬌小的身影搶在我前面把那張門票給撿了起來。
“先生,這是您掉的東西麼?”清亮而又脆脆的聲音,對於聲音控的我來說心情馬上爲之一振。從聲音聽起來,對方是一個女的,而且年齡應該不大。不過,她這個人有點怪異,雖然天氣是有點冷,但是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從頭到腳裹那麼嚴實吧,只露出一對很古靈精怪的大眼睛。
“呃,麻煩你幫我把它扔進那個垃圾桶好麼。”我指了指她身邊的那個金屬桶,希望她幫人幫到底,“剛纔我被丟準丟到外面了。”
“吸菸有害健康。”那姑娘白了我一眼,估計是自己原本想做個好人,沒想到卻被我差遣去丟垃圾有點不滿吧。我苦笑了下,哪個吸菸的不知道這有害健康啊,但是還是忍不住要抽,沒辦法,習慣了。那姑娘在把票準備丟進垃圾桶之前看了一眼,然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問道:“這個是秦晚月今天晚上演唱會的門票哦,還沒有過期啊,你要把這個丟掉?”
“恩,沒錯,丟掉。”我肯定地回答道。
“聽說這個門票現在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啊,你居然要把它丟垃圾桶。轉手賣賣掉,還能賺一票呢。”那姑娘把票拽的緊緊的,貌似不想把它送進它應該去的垃圾桶。
“去當黃牛?我沒興趣。這票本來就是別人送我的,我想我把它扔了也沒什麼損失吧。”我看着那姑娘盯着我的雙眼,心裡忽然有點發毛,難道說老子遇到了秦晚月的粉絲?那可就大條了,當着別人的面把她偶像千金難求的演唱會門票當廢紙一樣扔……但願她不是刺殺列儂那種的狂熱崇拜者。後背有點冒冷汗,我急忙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白丟了的確有點可惜。我看你好像對秦晚月停關注的,要不,這票送你了?”
那姑娘的眼睛露出了點驚訝,急忙擺手道:“我要這票沒用,你要送還是去送別人吧。”
嘿嘿,還來假客氣,有帥哥贈送稀貨附贈甜美笑容,推三阻四的假清高什麼。我就送佛上西天吧,我繼續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要送也找不到人送。你就收下吧。如果你自己不想要,你的朋友中間可能有要的,你就送他們好了。”
“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那姑娘眼神忽然一黯,好像很可憐的樣子,她走到我面前把票硬塞進了我的懷裡,“真可惜,你挑錯人了。我這個人也沒什麼朋友。別人送你的票,你就這麼丟棄或者轉送對他是很不禮貌的,希望你以後別做這樣的事情了。”
難道我的直覺錯誤了,這個人不是秦晚月的粉絲?還給我說這麼多大道理,別人送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了,我願意扔就扔,願意送就送,管別人什麼事情。不過,這話我沒說出口,對方貌似是個十分擅長將大道理的人,我可不想和這個人扯皮,等她走了,垃圾桶就在邊上,舉手之勞而已。我就很誠懇地點頭贊同她的意見,並且準備恭送她遠行。
那姑娘看了看我邁開腳步走了,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那姑娘又折了回來。我的天啊,她想幹什麼?
“不好意思,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那姑娘兩隻滴溜溜的圓眼睛望着我問道。
砍在她聲音讓我很滿意的份上,我儘量裝得紳士一點。我保持着微笑道:“姑娘請問。”
“秦晚月演唱會的票很難求的,你卻要把它扔垃圾桶,難道說秦晚月她唱的歌不好聽,或者是她這個人很讓人討厭麼?”
我假裝思索了一下,談後用很認真的表情回答道:“秦晚月的歌很好聽,我家的唱機裡就放着一盤她最新的唱片,至於她這個人麼,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因爲我只知道她的名字聽過她幾首歌,對她本人我壓根就不認識。”
聽了我評價那人好像蠻高興的,說話的語調也輕快了點:“最起碼你不討厭她的歌吧,能說說你最喜歡的或者聽得最多的是哪一首麼?”
“這個……”我有點尷尬了,“不好意思,我聽歌從來不記歌名和歌詞的,就是放進唱片機讓它一直滾動播放。”
“啊?”姑娘剛有點雀躍的表情馬上被遺憾代替了,“你這樣也叫聽歌?唱歌的人是把自己的感情和心血傾注在歌曲裡面的,聽者一定要用心去感受才能體味到歌曲裡面蘊含的無限深意的。你這樣哪叫聽歌。”
“不好意思。”我抱歉地笑了笑,“我不是什麼樂評人,聽歌純屬消遣,我也沒那麼多心和感情放這放那的。姑娘,你看我們素昧平生的,你好像已經教導我這個陌生人好多話了,你要知道我已經從學校畢業了,而且我也沒有再請一個老師的意思。我看你好像是要往那邊走,而我呢,是走這邊,我們是不是真心地祝福一下對方好運,然後就此道別比較好?”
再傻的人聽了我的話也知道我在下逐客令了,那姑娘的臉被圍巾包着,表情看不到,但是我從她的那雙大眼睛裡讀出了嗔怒。嘿嘿,有點吸引力,不過比起高燕燕和芮馨,你還差了點檔次,美女我看多了,再擺POSE也沒用了。和她擺了擺手,說了聲拜拜,我扭頭就走。看來今天的確是不宜出門的日子,前面已經夠倒黴夠煩心的了,現在丟張破門票還有人來找你唧唧歪歪這麼久。
“你等等。”那姑娘在背後叫住了我,“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叫了聲,難道你想以後定點打擊報復?我頭也不回繼續走我的陽關道,“對不起,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後面的聲音先是楞了下,然後忽然笑了起來,“好個無可奉告,怪人,你這張臉我記住了!”
怪人?!你Y纔是怪人!我忍不住扭頭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出言不遜的婆娘,卻發現她早已經一溜煙跑到老遠了。年年有怪事,今天特別多啊。
走了一段路,我還是撥通了高力的電話。“喂,喪鬼,我這裡是大半夜,你有啥事情?’高力的聲音有點疲倦,估計是打擾他的美夢了。當然,對於這個人渣我壓根就沒想過說抱歉。
“死胖子,我想請你幫個忙。”
“啥忙?”
“‘我要‘米多林’的配方。”
……
“郭逸你沒瘋吧。”這個時候高力的語音語調已經完全正常了,而且還帶着前所未有的嚴肅,“那玩意比國家機密還國家機密,要是被組織上的人知道我們弄這種沒授權的竊取行爲,我們就準備在牢房裡過下半輩子了。”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轉口說道:“初級配方在GENZ醫藥的主控電腦最裡面,外面三層的密碼規則我回頭髮給你。核心配方在吳昂那老頭子的隨身電腦裡,密碼規則是他死掉兒子的DNA倒序列,我就給你這麼多。其他的你想辦法。越快弄到越好,別留什麼尾巴。你的技術沒生疏吧,這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高力嘆了口氣:“三天後給你消息。我告訴你小子,你Y別在做白給別人做嫁衣的傻事了。我是你朋友爲你插刀是應該的,要是到頭來都被別人利用了,你Y自己綁塊石頭給老子跳泰山去。”
“爲什麼跳泰山不是跳華山啊。”我故作輕鬆地調笑道。
“去死吧你,老子睡覺去了。沒有好睡眠工作效率打對摺。”說完高力就把電話掛了。
我也收起了電話,一擡頭髮現自己居然回到了自己住的大廈樓下。看門的那個大伯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我。那眼神讓我有點心驚肉跳,別又是盤算着從我這裡敲詐什麼好煙吧。我乾笑着打了聲招呼從他身邊走過,大伯乾癟的嘴巴忽然張開了:“芮姑娘是個好人。”
我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忙不迭地應了聲“是啊”,就急忙閃進了電梯。看着緩慢上升的樓層號碼,我手伸進了衣服口袋……我靠,這演唱會會的票怎麼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