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柱回到教導隊之後就是繼續無聊的跟黃胖子在炊事班裡面裹着平淡無奇的生活,好像發生在不久前的那些炮火連天早就成爲了很久很久的過去,沒有人再提起過去的一切,也沒有人會在提起那些早就消失在了生命裡的人,他們的名字,他們的音容笑貌都漸漸的變得模糊。
“柱子!這麼多電報呢,全都是你的!”黃胖子擦着汗把厚厚一沓子的電報都放在了正在午睡的劉柱牀頭。
劉柱打了一個哈欠之後翻身坐起點了一支菸,隨後慢慢的按照日期開始翻開這些電報,隨着日期逐漸的臨近,劉柱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整整一個下午,劉柱都自己坐在牀上度過,準備叫他吃晚飯的黃胖子端着飯盒走進了宿舍,映入眼簾的是劉柱穿戴整潔之後的笑容。
“你這是幹啥啊柱子?這大晚上的穿戴這麼整齊,你這是?”黃胖子有點迷茫的看着劉柱,不知道這劉柱現在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劉柱沉聲的對着黃胖子說道。
“你要出去?去哪去啊?”黃胖子看見劉柱的臉色之後莫名的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張嘴問了一句。
“回家!”劉柱盯着黃胖子說道。
“回家?請假啊?”黃胖子放下手裡的飯盒之後問道。
“老黃,我家裡的兄弟出事了,我得走!”劉柱說這話的時候,直接伸手拿起了挎包。
“不是,那你走你得請假啊,到是有人請事假走的,能請七天,你這是準備...”黃胖子還沒有明白劉柱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站在原地還在迷糊着。
“老黃,兄弟都沒了,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我得走!”劉柱走過黃胖子的身邊輕輕的說道。
“你!”黃胖子終於明白了劉柱的意思,指着劉柱一個“你”字之後卻沒有了後續。
“老黃,咱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不走的話,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劉柱最後的話音落在了老黃的耳朵裡面 ,老黃愣愣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準備去攔着劉柱。
良久之後,黃胖子才小聲的嘟囔道“你也走了,他也走了,就剩下我了唄?哎...”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傳出了很遠很遠!
劉柱火速的趕往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必須得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纔能有回到C市的火車,所以劉柱坐在票房子裡面不停的等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拍在了劉柱的肩膀上。
劉柱猛的轉身伸手就朝着身後的人本能的打了出去。
“是我撒!”黃胖子伸手打開了劉柱的手之後說道。
“你來抓我啊?”劉柱看着黃胖子啞着嗓子問了一句。
黃胖子愣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隨後伸手從自己懷裡拿出了一個報紙包裹的紙包遞到了劉柱的面前說道“回家也得有路費啊!”
劉柱看着黃胖子遞過來的紙包鼻子一酸,但是他沒有落淚,倔強的說道“我回到家裡又都是人給我錢!”
黃胖子聽着劉柱的話突然笑了,隨後給紙包塞進了劉柱的兜裡之後說道“我家裡哥們弟兄十多個,我要是走了,他們以後更難過活了柱子,現在這個年頭亂,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不走,加官進爵!你走了,也就沒有你這個人了,你想好了麼?”
劉柱用手捂着自己兜裡的報紙包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黃胖子再次從自己的挎包裡面拿出了一個牛油紙包遞給了劉柱之後說道“你最願意吃的肥肉!”
劉柱顫抖着伸手拿過了油紙包之後鄭重其事的放在了自己的挎包裡,隨後緩緩的坐下,而黃胖子則是點了兩支菸之後遞給了劉柱一支。
“老黃,謝謝!”劉柱掐着煙說道。
“算了撒,走了!”黃胖子站起來就走,但是走了兩步之後黃胖子猛的轉回身對着劉柱小聲的喊道“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
“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劉柱站起來跟着小聲的接上。
黃胖子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之後說道“希望以後再也不見了兄弟!”
劉柱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之後繼續坐下等待着天亮的火車...
又是平淡無奇的一天,火車站前的小偷子們正在瘋狂的流竄作業,而穿着一身黑棉襖的李老黑笑呵呵的蹲在火車站的票房子門口,一臉得意的看着收地小的徒弟們正在練手。
忽然李老黑感覺自己的身後一陣涼氣,李老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李老黑一個屁蹲就坐在了地上。
身邊跟着李老黑一起看兄弟們幹活的大徒弟一看李老黑摔倒了趕緊扶着李老黑問道“咋的了師傅?”
“那...那人...”李老黑嘴角抽動着嘀咕着。
“誰啊?”大徒弟有點納悶的朝着李老黑看着的方向看去,出了人潮擁擠什麼也沒有看見。
“沒事,沒事!”李老黑喘息了一聲之後揉了揉眼睛,心裡嘀咕着剛纔自己怎麼還被人嚇的屁股尿流了呢?但是確實是一雙帶着殺氣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啊,這麼熟悉呢?
李老黑一邊想着,一邊朝着一個穿着黃色死兜制式服,帶着厚厚白口罩的人背影看去,但是就在一瞬間,這個人走進人羣中轉眼就不見了。
大徒弟一邊給李老黑拍打着身上的灰塵一邊嘴碎的說道“師傅,大操場那邊不是說南關的林子約了二道的人跟朝陽的陸勇拼一把麼?咱們咋不去看看啊?”
李老黑聽見土地的話之後頓時一愣,隨後猛的擡起頭說道“我的天啊,都說南關沒有人了,我纔想起來,這不是還有一個瘟神呢麼!他回來了?”
“誰啊師傅?”大徒弟有點被師傅說的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管那麼多呢,早點讓他們收攤了,眼皮跳不是啥好事,另外誰也不能去大操場那邊嘚瑟知道麼?”李老黑呵斥了自己的大徒弟一句之後轉身就快步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