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若是朕明日當衆宣佈護國公暫代丞相一職,太師會是什麼反應?”
以太師的性子,江雲韜不用多思量,就能猜到他的反應,“自然是極力阻止,最好在丞相回來之前,可以一直一人獨大。”
“是啊,此番行事,確實是他的作風,可惜,朕偏不讓他如願。”敢算計皇姐,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從明日起,你隨朕一同去朝堂,朕允上奏,提出合理建議。”
有朝一日可以站在金鑾殿上,爲皇上盡忠,爲百姓謀福利,是天下每個讀書人的志向,自然也包括江雲韜。
只是自從父親被小人陷害去世,家中重擔落到他身上後,他以爲,此願會成爲一生遺憾,沒想到,他會遇到公主,沒想到他所期許之事,這麼快會實現。
江雲韜興奮之餘,跪下謝恩,“下官定會永記公主與皇上對下官的賞識之恩。”
第二天朝會,在太師又一次站出來反駁姜紹建議後,姜紹借江雲韜這手,將護國公暫代丞相一事說了出來,聞言,滿朝譁然,“皇上,萬萬不可,眼下丞相在冀州城沒日沒夜,拼死拼活,皇上這麼做,可是要寒了丞相的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朕說的是暫代,刑部侍郎可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姜紹早就料到朝臣會反對,耐着性子,一一反駁。
“丞相乃是父皇留給朕的忠臣,朕相信,丞相定然是深明大義的,爲了朝堂,爲了姜國百姓,眼下即便丞相在此,也定會答應朕的提議。”
皇上都這麼說了,他們若是再反駁,豈不是在懷疑丞相的忠心?
可就這麼同意……太師一派的官員搖擺不定後,紛紛看向太師。
太師也沒料到姜紹會有此提議,而且看他的態度,勢在必得,禁足公主一事,皇上已經厭了他,若今日再阻攔皇上這個提議,難保皇上尋個什麼由頭,懲治他,眼下乃是關鍵時期,最好還是別出什麼亂子。
“老臣贊同皇上提議,皇上聖明。”太師親自站出來附和皇上的提議,其他朝臣見狀,雖有不解,還是趕緊跟着附和,姜紹看着太師一呼百應的場面,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既然衆愛卿沒有異議,那就退朝吧。”
未央宮
“剛纔奴婢出去拿東西時,又瞧見白璐鬼鬼祟祟在院外走動了,公主,此人不能再留下去了。”雲姬提議。
“現在還不是時候。”白璐是程子瀟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神,殺了白璐倒是簡單,可白璐死了,還會有下一個眼線,與其花時間找眼線,倒不如將現有的眼線看好了。
“今日早朝如何?皇上讓舅舅暫代丞相此事,朝臣可同意了?”姜纓合上書冊,起身來到窗邊。
“與公主猜的一樣,起初太師的人極力阻攔,後來太師見皇上態度堅決,便半推半就,答應了。”
“那個老東西最會見風使舵,這個結果,算是意料之中。”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姜纓忍不住搓手,雲姬見她明明冷,卻依舊不願關窗,笑道,“公主和從前一樣,還是這般喜歡吹冷風。”
“本公主並非喜歡吹冷風,而是想用這寒風來提醒自己,如今的太平盛世,就如這屋子裡的爐火一般,只是一方之安,若本公主真的信了,那受苦的,就是天下百姓了。”
“本公主雖不是男子,也從未想過什麼千秋大業,但在我監國期間,我依舊希望姜國百姓可以衣食無憂。”此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有多難,只有她清楚。
“冀州城那邊如何了?神醫可想到醫治辦法了?”提起冀州瘟疫,姜纓臉色瞬間凝重不少。
“暫時還沒有。”雲姬知道,最近姜纓幾乎日日失眠,其中一大半原因都是因爲冀州瘟疫,“公主放寬心,神醫醫術精湛,肯定很快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但願吧。
今日陽光明媚,天朗雲舒,若非時不時吹過一陣呼嘯的北風,陸小鳳都想帶着祁淮墨出城踏青,“很久沒有這麼好的天氣了,可想出去走走?”
“我看是你想出去走走了吧。”經過幾日調理,祁淮墨明顯感覺胳膊有些好轉了,“你若是想出去,就去吧,你現在是欽差,外出體察民情,原本就是你的分內之事,不過,冀州城不少百姓知曉我們的關係,出門多加小心。”
“知道了。”陸小鳳確實想去四周看看了,入冬之後,瘟疫擴散比之前緩和不少,可依舊每天有人感染,他不親自去瞧瞧,着實不放心。
陸小鳳前腳離開別院,丞相後腳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大人,可要派人將陸大人攔下?”護衛提議。
“攔下做什麼?腳長在他身上,你能攔他一次,兩次,你能攔他一輩子?”丞相不屑的笑道,“無妨,他囂張不了幾天了。”
“大人可是有什麼妙計?”護衛詢問。
丞相神神秘秘,“天機不可泄露。”
此時,程子瀟也收到了丞相派人送來的書信,前幾日姜纓被禁足的時候,程子瀟寫信詢問丞相,此事是否與她有關,如今丞相回了消息,答案與他想的一樣。
怪不得江湖中人不願涉足朝堂,這些讀書人滿肚子彎彎繞繞,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不過,丞相此舉,倒是幫了他大忙,程子瀟將書信燒掉後,轉身去了藥房,午膳過後,程子瀟親自端着湯藥去了少陽宮。
“此乃下官專門爲皇上開的調理身子的藥方,請皇上趁熱喝了吧。”程子瀟站在大殿之上,恭恭敬敬說道。
程子瀟入宮當天,皇上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眼下程子瀟無事獻殷勤,姜紹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朕不記得太醫曾爲朕診過脈。”
言下之意,沒有診脈,哪裡來的藥方?
“看病並非診脈一種方法,望聞問切,四則有其一皆可。”
“太醫的意思是,這四種診斷方法,你皆精通?”
程子瀟點點頭。
“那行吧。”姜紹扭頭看向江雲韜,江雲韜立刻上前,端過湯藥,轉身遞給了旁邊的太監,太監似乎習以爲常般,端起湯藥,就要喝,程子瀟見狀,趕緊上前阻攔,“萬萬不可,這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藥方自然也不一樣,是藥三分毒,若因此出了什麼叉子,下官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