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認識這麼久,祁淮墨是什麼人,姜纓或許不完全清楚,但有一點,她從來不懷疑,那就是祁淮墨一直在幫她,而且此事,只要她派人去調查,是真是假,很快就會知曉。
祁淮墨這麼聰明的人,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
可若他說的是真的,那此事就嚴重了,“雲姬,去將梨茉帶進宮。”她要儘快派人前往邊關調查此事,越快越好。
雲姬離開後,姜纓心事重重做到桌前。
“回中都城之前,我已經讓人守在那邊了,一旦曹將軍有二心,我的人,會帶着你的信物,當衆斬殺曹將軍,以正軍心。”
姜纓不敢置信擡頭,“我的信物?什麼?”
“玉佩。”祁淮墨將姜纓送的那塊玉佩,留在了邊關。“這是下下之選,我也希望曹將軍不會那般糊塗,真的聽信了司蘭的鬼話,可人心不古,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日,公主的人還沒趕到,這一招,或許擋了姜國這次危機。”
姜纓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如祁淮墨所說,他這一招,確實可以給她爭取一些時間,可眼下朝廷,能再去駐守邊關的,實在難尋。
眼下危機沒解,新危機又現,姜纓頭疼不已,“看來,姜國與司蘭這一仗,是避不了了。”
“公主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自尋苦惱。”祁淮墨坐到她對面,“公主在司蘭的時候,不是就已經猜到了嗎?”頓了頓,祁淮墨又說,“公主是在擔心皇上吧。”
姜纓沒說話,祁淮墨把玩着茶杯,繼續說道,“公主可想過,你事事爲皇上考慮,這真的是皇上想要的嗎?你看,公主不監國後,朝堂上下,不是也一樣太平?如此可見,公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重要。”
“你到底想說什麼?”姜纓臉色有些陰沉。
“我只是好心提醒公主,天下從來沒有親情,誰都不例外。”
“我與紹兒,和旁人不同。”姜纓不想提此事,“你若沒有其他事情,就回暖閣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姜纓生氣,不想再理會他,起身去了桌案前,拿過書冊,開始看書,可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她從坐下,思緒就飄到了其他地方,心思根本沒在書上。
“張順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加上你的人,京郊地方不大,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傳回來。”祁淮墨說完,不等姜纓說話,轉身離開。姜纓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公主。”雲娘心事重重進來,姜纓詫異她這個時候回來,見她有心事後,放下書冊,“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奴婢也說不好此事的嚴重性,可奴婢就覺得,此事要和公主說一下。”雲娘跪下,仔細與姜纓說起這兩日少陽宮發生的事情,“劉夏心思活絡,最會說好聽話,皇上心思單純,不知道他心思不純,現在越來越信任他,甚至開始疏遠江大人了。”
姜纓眯眼,沒想到事情會這般嚴重。
“今天早上,江大人伺候皇上去上書房,路上,原本想幫着皇上溫習一下昨日功課,劉夏卻說,皇上聰慧,那些功課,早就記得滾瓜爛熟,還說皇上辛苦,好不容易優點休息時間,讓江大人別提功課。”
“皇上聽了高興,直接讓江大人退下,全程讓劉夏伺候,劉夏似乎已經猜到咱們有人盯着他了,現在,明面上十分老實,奴婢原本想私下試探他,可奇怪的是,每次奴婢剛要動手,皇上就會出現。”
“你懷疑,此事與劉夏有關?”其實不用雲娘說,姜纓也猜到了,“你想試探劉夏是否有武功?”
“是。”雲娘解釋,“若劉夏只是心思活絡,他手無縛雞之力,也成不了大事,可若他有武功,咱們就要小心謹慎了。”
姜纓這幾日一直在忙抓捕張順的事情,倒是忘記此事了,眼下聽到雲姬的話,抿脣沉思,“今晚,本公主要與皇上一塊用膳,你藉着這個機會,找人試探劉夏。”
“是。”頓了頓,雲娘又問,“若皇上執意帶劉夏一塊來未央宮用膳,奴婢該如何阻止?”
“就說,是本公主的意思。”
午時,姜紹下課,回去的路上,得知晚上要和姜纓一塊用晚飯,姜紹開心不已,“劉夏,今晚你和朕一塊過去,皇姐那邊的糕點最是精美,到時候,朕賞你兩塊嚐嚐。”
雲娘擡頭看了劉夏一眼,隨後小聲說,“公主有些家常話想與皇上單獨說,特意吩咐奴婢,告訴皇上,今晚過去時,就別帶宮人了。”
“大膽,皇上可是姜國國君,皇上的安危,關係姜國百姓,皇上出門,身邊不帶宮人,若是出什麼岔子,這個責任誰來擔?”
姜紹還沒說話,劉夏先站出來斥責雲娘,“再者,皇上出門的儀仗,乃是先祖定下的,豈能因爲公主一句話,隨意更改。”
“這裡是皇宮,哪個奸人敢不要命,在宮裡行兇?”雲娘不悅反駁,“公主乃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公主會害皇上?”
“你……”劉夏還要說什麼,姜紹阻止,“這天下,任何人都會害朕,唯獨皇姐,她絕對不會害朕。”姜紹說完,看向雲娘,“你回去告訴皇姐,今晚,朕一定準時到。”
雲娘離開前,看了劉夏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看到劉夏眼底閃過了一抹恨意。
晚飯十分,姜紹獨自一人前來,姜纓去接姜紹時,與雲娘使了個眼色,雲娘從窗戶離開,準備前往少陽宮,剛轉身,就被祁淮墨堵住了去路。
“祁少君這是做什麼?奴婢奉命辦事,祁少君若是耽誤了差事,等下公主怪罪下來,祁少君可怪奴婢告狀。”雲娘還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話語裡,沒有本分恭敬。
“劉夏已經猜到你和公主今晚的計劃了,你現在過去,不僅會無功而返,說不定還會連累公主。”
雲姬驚訝,“祁少君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計劃?”想到什麼,臉色大變,“公主最厭惡旁人跟蹤與調查她的事情。”
“此事,本少君自會去和公主解釋,你現在,不僅不能去少陽宮,還不能離開公主視線。”祁淮墨提醒雲姬,“你也在暗中觀察他好幾天了,你覺得,他是個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