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劉夏的計劃?”姜纓沒有去端茶杯,走到一旁坐下。火盆裡的火燒的正旺,姜纓不必伸手,就感覺到了暖意。
他倒是會享受,可笑的是,她堂堂姜國公主,卻沒有這般閒暇時候,烤火,看書。
“公主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祁淮墨反問,“公主若是來警告本少君的,本少君收到了,不過,公主真覺得,本少君將暗處的人調走,這皇宮,就安全了?就只剩下公主的人了?”
姜纓自然不敢如此保證,但她同樣,不喜歡被人如此監視,若是她不知道就罷了,可眼下,她既然知道,就絕對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躲在暗處的那些眼線,本公主會找人去清理,你只需管好你的手下就是。”
姜纓看了一眼暖閣,祁淮墨出門一段時間,這裡冷清不少,雖然火盆這邊挺暖和,可其他地方卻顯得極其冷清,“明日紹兒應該就會知道你回宮的消息,紹兒還小,又護着我,若是他說什麼不該說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姜纓說完,神色微頓,她在說什麼?姜纓不自在的起身就要離開,這時,祁淮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在關心我?”
“今晚你幫了我,就當是還你人情了。”姜纓不自在的把散下來的頭髮,弄到耳後,再次準備離開時,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姜纓猛地擡頭,對上祁淮墨深不見底的雙眸。
Www ▲ttκǎ n ▲¢ ○
“你……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姜纓緊蹙起眉宇,伸手去推他,祁淮墨如銅牆鐵壁,一動不動,“本少君幫了公主這麼大一個忙,公主就想如此敷衍了事?”
“那你想怎麼樣?”姜纓退後兩步,警惕的看向祁淮墨,“你在外面的事情,本公主不問,可你回了宮,就記好自己的身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吧。”
“你想殺了劉夏吧。”祁淮墨突然轉移話題,姜纓並不驚訝祁淮墨會猜到他的心思,他剛回宮,就能知道劉夏的計劃,可見他在宮裡的眼線本事不小。
以眼下的情形來看,她一個人對付劉夏,效果甚微,稍有不慎,可能還會被他算計,若是祁淮墨願意幫忙,說不定,會事半功倍。
“是。”姜纓重新坐回桌前,“你可要幫我?”頓了頓,補充,“今晚的人,是你安排到少陽宮的吧。”
姜纓正準備與祁淮墨道謝,就聽到祁淮墨說道,“若我說,這些人,原本就是想殺皇上的,你信嗎?”
“什麼意思?”姜纓皺眉,在看到祁淮墨一臉認真後,臉上的神色凝重幾分。
“本少君的人,都是高手,區區一個劉夏,不值得本少君這麼做。於是本少君就讓人去皇宮四周轉轉,要知道,在姜國,想要皇上命的,大有人在,說來也是公主運氣好,本少君的人,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他們幾個。”
“於是,本少君的人,就將他們引到了少陽宮,有了剛纔你看到的那一幕。”祁淮墨像是在閒話家常,姜纓卻知道,這幕後到底代表着什麼,姜纓握緊拳頭,再次問,“你可願幫我?”
“那就要看,公主能給本少君什麼好處了。”祁淮墨把玩着茶杯,神色淡然,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目的和情緒。
“你想要什麼?”姜纓直接問他,祁淮墨看着她愣了一會,隨後笑道,“我要什麼,你便給什麼嗎?”
“你說說看,只要你要的不過分,本公主可以考慮。”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姜纓瞭解祁淮墨,祁淮墨何嘗不瞭解她?當初,祁淮墨提議讓姜纓幫她,姜纓毫不猶豫拒絕,眼下,居然主動開口讓她提條件,可見,這個劉夏,真的惹怒了她。
“這個要求,先欠着吧,眼下本少君沒什麼想讓你幫忙的。”祁淮墨放下茶杯,“劉夏的底細,本少君的人已經去查了,在這之前,讓你的人撤回來,讓我的人盯着她。”
“好。”雲娘已經暴露,再留下去,也沒有意義,反而是劉夏,因爲顧忌雲娘,不敢露出馬腳,雲娘離開了,說不定,劉夏會露出些許破綻。
第二天一早,劉夏在少陽宮沒發現雲娘,一開始以爲雲娘有事沒來,可後來一整日都沒有見到雲娘後,劉夏開始疑惑了,買通太監打聽雲娘下落,確定雲娘一整天都在未央宮後,劉夏猜測,或許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公主相信他沒有武功,覺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即便有野心,也不會對皇上怎麼樣,所以就不再重視他了。
想到這些,劉夏開心不已。
李貴的信,很快送到了張順手裡,張順看完書信,還有些擔心,畢竟眼下中都城的形勢,他一清二楚,回去,必定九死一生,可若就這麼離開,不顧家人死活,張順又實在狠不下心。
猶豫再三,張順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李貴,快馬加鞭,前往中都城,誰知道,一進城,就被禁衛軍抓了。
大理寺死牢,張順見到李貴後,破口大罵,“我當你是知己,沒想到,最後連你也背叛了我。”張順怎麼都沒想到,李貴那封信,真的是引他入京的誘餌,可現在知道這些,已經太遲了。李貴看到昔日好友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心裡也不好受,可想起姜纓的話,小跑上前,着急解釋,“張兄,公主答應過我,只要你回來,他就一定會網開一面的、”
網開一面?他都家破人亡了?還需要什麼網開一面?
“對了,你說是我娘病重,我娘呢。”張順抓住李貴的衣領追問,“這不會也是你騙我的吧。”其實內心裡,張順希望這就是李貴騙他回京的藉口,可母親那身體,他太清楚了,不受刺激,都要常年吃藥,眼下因爲他的事情,受了那麼大刺激,怕是……
“此事,我並沒有說謊。”李貴爲難,“在你被抓半個時辰前,你母親……去了。”
什麼?張順不敢相信的看向李貴,“你又在胡言亂語對嗎?你說的不是真的對嗎?”
“張兄,此等大事,我如何敢胡言亂語?”李貴知道此事對張順刺激太大,可這就是事實,由不得他不相信,“張兄,我這就帶你去見伯母最後一眼。”
大牢裡,張夫人躺在稻草上,曾經穿金戴銀,出入丫鬟小廝伺候,風光無限,如今粗布衣衫,頭髮凌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張順看着這樣的母親,所有情緒噎在嗓子裡,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極其難受。
張順一步步來到牢房,跪在張夫人跟前,無聲哭泣,“娘……是兒子不孝,讓你到死,都沒有見到兒子最後一眼,娘,兒子知道錯了。”
可一切,都太晚了,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