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料事如神,是我太瞭解父親的作風罷了,劉醒,你還記得上次怡春院打你的那個紈絝公子哥是誰嗎?”每個虧欠她的人,姚莫婉都牢牢記在心裡,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記得。”劉醒狠狠點頭,幸而當時小姐以姚府三千金的身份震懾住了那幫混蛋,否則自己怕是沒命再伺候在小姐身邊了。
“放消息出去,說婁玉心失蹤之前曾見過他。”姚莫婉淡聲吩咐。
“小姐的意思是?”劉醒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看向姚莫婉。
“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但一定要讓大夫人知道。”姚莫婉稍加提醒。
“劉醒明白!”劉醒恍然,正欲離開之時,卻被姚莫婉喚了回來。
“你……可打聽到肅親王的情況了?”人生若只如初見,她當真希望那一夜,夜君清在將她從盜賊手裡救下來時,便摘下臉上的銀製面具,那個原本是屬於夜鴻弈的面具。彼時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經是夜鴻弈的王妃了。
“回小姐,關於肅親王的事,倒也不用刻意打聽,現在市井皆傳肅親王兵敗還朝,受不得打擊,整個人頹廢在肅親王府裡,每天都會叫怡香院的姑娘們把酒言歡,自甘墮落。皇上念他曾對社稷有功,不罪反賞,可肅親王卻只要美酒一壺,所以皇上每日都會派人將宮中最好的美酒賜予肅親王。”劉醒將自己聽到的全數說了出來。
“好高明的手段,倒是符合他道貌岸然的作風……”姚莫婉喃喃自語,眸底溢出星點寒芒。只是她不明白,夜君清手握重兵,爲何會落得如斯田地。當日她之所以簽下證詞,除了爲自己的仲兒,也是想到這一層,纔會妥協。只是不管怎樣,都是她連累了夜君清,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看一眼。
怡香院門口,濃妝豔抹的老鴇收起汀月手中的銀票,美滋滋的拉過一身風塵打扮的姚莫婉上了轎子。
“起轎了!”老鴇吆喝一聲,怡香院外七頂轎子同時被擡起,浩浩蕩蕩朝肅親王府而去。一路上,過往行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言談中大都是譏諷夜君清頹廢風流,不諳國事,亦有少些人感慨一代梟雄,稍稍受挫便一蹶不振,何等悲哀。
轎子裡,姚莫婉過往聽之,並不放在心上,市井百姓不過是人云亦云,根本不知人心險惡更勝於虎,若和他們計較這些,怕耗盡自己一輩子的時間都解釋不清。
這個世上,怕沒有一個人比她更瞭解夜鴻弈,夜君清就好像刺在夜鴻弈胸口的一根芒針,一日不拔,他便一日睡不安穩。夜君清能活到現在,並不是因爲夜鴻弈顧念手足之情,是他畏於朝中武將的反對,所以不敢妄動夜君清。於是他用這樣的方法詆譭夜君清在武將中的形象,直至夜君清被人淡忘後,再除之而後快。
“落轎—”老鴇的聲音再度響起,姚莫婉只覺轎子微顛了一下,便已落地。此時的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掀起轎簾,卻見那六位風塵女子早已圍到肅親王府的府門了。和她們相比,自己的動作還是稍慢了些。
“你們也都是在風塵堆裡打着滾兒過來的,別說桂姨沒提醒你們,都矜持着點兒,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姚莫婉在一旁聽的清楚,脣角微勾,如此看來,這日日喚妓想來也是夜鴻弈的手段之一。
“桂姨放心,我們姐妹也只求着遠遠看一眼大楚第一美男就好,若王爺不喜歡,我們總不能巴巴的倒貼不是。”
“就是,桂姨,你就放心回去,酉時一過便來接我們就是了。”
此時,已有等不及的女子輕輕叩門。姚莫婉默默站在衆人後面,心底不免感慨,上天是那麼厚愛夜君清,不僅讓他叱吒沙場,所向無敵,更賜了他一張風華絕代的俊顏。姚莫婉思忖之際,府門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