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皇上可是衆皇子中最不中用的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如果沒有大姐爲你趟出一條血路,五龍奪嫡最先死的就是你!義熙之亂若非大姐想出冰火兩重天的計謀,你夜鴻弈也就死在萬人堆裡了。大姐爲你平外亂,解內憂,那夜你一道聖旨,大姐便毫不猶豫的去求了夜君清,要是沒有大姐,你且問問夜君清,他會不會救你!夜鴻弈,你該用你畢生之力感激大姐,大姐愛你,所以你是夜鴻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大姐若不愛你,你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傀儡?廢物?他們沒說錯啊!你就是!”姚莫婉原本不想這樣暴露自己,可夜鴻弈的話讓她心痛徹骨,彼時的她,該是怎樣的瞎了眼睛。
“婉兒……你不是婉兒!你是假的!你們把婉兒還給朕!還給朕!”夜鴻弈拼命搖頭,睚眥欲裂的眼裡滿是驚恐。
“夜鴻弈,你真是蠢啊,你把一直站在你身後默默爲你付出的姚莫心棄如敝履,更殘忍毒害!反而把一直算計你,處心積慮謀奪你大楚江山的姚莫婉,也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本姑娘我,當成寶貝似的疼,嘖嘖……夜鴻弈,若說你蠢鈍如豬,婉兒真怕豬不樂意呢!”姚莫婉揚着眉,櫻脣勾起的弧度充滿嘲諷和譏笑。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朕的婉兒!你不是!”夜鴻弈的心,彷彿是被人當作抹布一樣狠狠擰着,變了形,滲出血,疼的他無以復加。
“‘朕喜歡你,你信嗎’‘婉兒不會動腦子,皇上說什麼,婉兒都信’‘你真美’‘婉兒的美就只給皇上看’……皇上且說婉兒是不是真的呢?”姚莫婉脣啓,笑靨如花,卻似最毒的曼陀羅,讓夜鴻弈嚐到了極痛的滋味。
“你是婉兒…..你居然是朕的婉兒!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騙朕!姚莫婉!你爲什麼要騙朕啊”那夜姚相府,他與姚莫婉的對話,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殷雪,我們走!”姚莫婉冷笑着看向夜鴻弈,漠然的眸如覆冰霜。
“本王要替莫心殺了他!”夜君清陡然拔劍,卻被姚莫婉攔了下來。
“王爺不覺得這樣死,太便宜他了麼!”姚莫婉看向夜君清,眸底的光幽寒深邃,夜君清明白姚莫婉心裡的恨,旋即收了佩劍,轉爾欲走。
“姚莫婉!你到底……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朕!”這一刻,沒人能體會到夜鴻弈的心痛,因爲在所有人眼裡,他是個沒心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看到至愛女人的背叛時,他竟還能問出這樣的話。
姚莫婉笑了,笑的燦若櫻花,美的淡雅無塵。
“來人……來人!”龍幹宮再次靜謐無聲,夜鴻弈沒有等到姚莫婉的回答,他只坐在那裡,親眼看着姚莫婉與夜君清相伴淡出自己的視線,夜鴻弈忽然覺得天都塌了下來,他的心砰然碎裂,再也無法縫合。
追蹤冷冰心的皇城侍衛回到了楚宮,誠如千面所料,他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當看到被封了二十四處穴道直直坐在椅子上的夜鴻弈時,他們更加確定這一點。只是現在去追,爲時晚矣。
離開楚城,姚莫婉一直沒有說話,夜君清默默坐在姚莫婉對面,臉色深沉似海,夜鴻弈的那番話讓夜君清至今無法平靜,他開始後悔自己沒在夜鴻弈身上砍下點兒什麼,哪怕是一隻耳朵都好。
“主人,濟州來了加急密函!”就在兩人各有思量之時,殷雪忽然閃入車廂,加紫色的信箋遞到姚莫婉手裡。
看着手中字箋,姚莫婉本就無溫的眸子越發寒了幾分,
“發生什麼事了?”夜君清憂心看向姚莫婉,面色凝重。
“大周偷襲,與曹坤大軍兩面夾擊,如今燕南笙和桓橫奮力抗敵,但大周軍隊來勢洶洶,若十日之內再無援兵,濟州會全軍覆沒!”姚莫婉如何也沒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大周,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她致命一擊!
“大周竟然派了三十萬大軍?周武帝是不是瘋了!”夜君清緊握着手中字箋,恨的咬牙切齒,據他所知,大周兵力遠不如臨近幾國,一向安分守己,卻沒想到這個時候能出這樣一盤菜。
“如果不是周鄖這幾年臥薪嚐膽,暗中發展兵力,便是無名給了他極大的好處!”姚莫婉眸色凜冽,冷靜分析。
“不行!本王必須趕回濟州!殷雪,你護着莫婉,本王先行一步!”軍情緊急,身爲濟州的脊樑,夜君清覺得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回濟州,與衆將士同生共死。
“殷雪,你帶着風雨雷電火速回濟州聽憑燕南笙調派,本宮與王爺會在十日內搬到救兵!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讓他們堅持十天!”姚莫婉當機立斷。
“可是……”殷雪不放心姚莫婉,有些猶豫,
“事態遠比我們想象的嚴重,現在不是可是的時候!速去!”姚莫婉厲聲開口,殷雪不敢怠慢,登時帶着風雨雷電急速趕往濟州。
如今殷雪等人離開,夜君清縱是想走,也放心不下姚莫婉。
“其實本王應該回去。”夜君清不敢埋怨姚莫婉,心下卻十分着急。
“與其回去送死,倒不如想想如何轉危爲安!”姚莫婉知道夜君清心急之處,她又何嘗不急,籌謀這麼長時間,若一朝喪,她真是死也不甘心。
“那我們該去哪裡借兵?”夜君清首先想到的便是大齊,只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就算離濟州最近的大齊,出兵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大夏!”姚莫婉一語,夜君清脣角下意識抽搐,對於姚莫婉的回答,夜君清實在不敢苟同。作爲整片大陸最窮的國家,大夏國力可見一斑,退一萬步講,就算大夏有實力,可自大夏到濟州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他與姚莫婉趕往大夏的五天,時間上怎麼算都來不及。
“本王覺得……你可以再考慮一下。”自段婷婷的事情之後,夜君清在姚莫婉面前說話,越發沒了底氣。
“如今大周傾國之力出兵濟州,必然內防甚虛,如果大夏能在這個時候偷襲大周,勢必有所獲,而大周國都告急,自然會火速調軍回守,這樣一來,濟州之圍可解,大夏亦能佔着便宜,一舉兩得。”姚莫婉肅然解釋,每一句話都令夜君清無比震驚。
“王爺覺得莫婉說的不可取?”見夜君清神色異常,姚莫婉挑眉問道。
“你心思更勝莫心,若是男兒,必定成就一番偉業,君清自愧不如。”夜君清誠心讚美。
“所以王爺覺得自己跟夜鴻弈沒有兩樣,皆是傀儡麼?”夜君清的話偏生讓姚莫婉心裡不是滋味。
“沒有!君清從未這樣想過!”夜君清搖頭,目光清澈如水。
“王爺想沒想過莫婉不知,但王爺一定是說過。”姚莫婉從來也不是個大方的人,彼時夜君清的失言,她怕是這輩子也忘不掉了。
“莫婉,你答應本王不提此事的……”夜君清自知理虧,聲音嚅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