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夜晚,繁星閃爍,皇城的上空卻異常熱鬧,這一場全民追逐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黑影彷彿領頭山羊,縱身狂奔,身後錦音,裴彥卿,蕭子祁緊隨其後,‘雁魂’與之保持相當的距離,花如月在最後打狼。
好吧,在花如月的身後,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一個黑點,誓要爲這件事貢獻一份力量的孟朗已經跑岔氣兒了。
追逐戰變成了拉鋸戰,時間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速度已經成了浮雲,所有人拼的只是體力,在提起內力的情況下,比的就是誰腿長。
天邊微亮,雲彩開始有了顏色。
黑影正以絕對領先的優勢狂奔在前,裴彥卿等人也沒放棄,唯孟朗坐在距離事發宅院不遠處的地上深深自責,或許他該聽表哥的話,好好練習輕功,如此方能在打不過的時候,逃得過。
“抓住他!”遠處傳來裴彥卿的聲音,孟朗擡頭時,正見一抹黑影朝自己跑過來,所有的自責被驚喜沖淡,沒有輕功又怎樣?照樣可以立功!
“想走!看本少爺不打死你這採花賊!”說時遲那時快,孟朗猛的衝向黑影,一把揪住黑影的衣領,不給黑影反應的時間,砰砰就是兩拳,打的那叫一個賣力!
“表……我……”黑影是武功高強,這是所有人都承認的,可你武功再強也要有力氣施展才行呵!
於是乎,在孟朗幾個拳頭的招呼下,黑影終於給打暈了。
且待衆人氣喘吁吁的圍過來時,黑影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不時還抽搐一下。
“這廝還求老子表打了!把你們累成這樣,老子能表打他麼!”撿漏撿到孟朗這樣,不得不說是幸運,可到底是不是真的幸運,最主要還是取決於他到底撿了什麼。
當蕭子祁氣急敗壞的衝過去,伸手將套在黑影臉上的怪臉兒面具扯下來時,除了孟朗,沒人尖叫。
“表哥—”
盛夏不知不覺漸近了尾聲,御花園內,百花亦顯出頹靡之狀,涼亭裡,孫清瑜由着彩玉將披巾覆在自己肩上,默默凝視着碧水湖裡的粼粼波光。
“嘔—”沒有預兆的,孫清瑜身體猛一前傾,幸而早上沒吃什麼東西,不過是吐了些酸水出來。
“小姐,您又……”彩玉急忙繞過去,見孫清瑜擺手,便沒再說下去。
接過彩玉倒好的清水,孫清瑜喝兩口壓了壓,胃裡纔算好些。
見四下無人,彩玉方小心翼翼湊到孫清瑜身邊,“小姐,您真決定……”
“花如月不比花柔依,本宮必要做出些犧牲才能確保必勝,彩玉,這一戰我們輸不起,如果輸了,我們的境遇不會比花柔依好。”孫清瑜撩下白玉夜光杯,拍了拍彩玉的肩膀,“去把鄭洛叫過來吧。”
雖不情願,可彩玉別無選擇。
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鄭洛着一身白領黑褂的官服出現在孫清瑜面前。
“本宮近日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時冷時熱,偶爾還會幹嘔,煩勞鄭御醫給本宮瞧瞧,我這是得了什麼病?”孫清瑜眉目清冷的審視着眼前的鄭洛,劍眉星目,五官俊朗,倒也稱得起玉樹臨風。
鄭洛表面無異,心裡卻生警覺,他早自主人那裡得知孫清瑜與主人翻臉的事,也收到過花如月讓他藉口脫離御醫院的建議,原因無二,只因這段時間他在宮中活動過於頻繁,縱他再小心,也難保百密一疏。
慢慢將手撫在孫清瑜的手腕處,鄭洛細心爲其號脈。
不是不知道危險,可鄭洛不想就這麼離開,當初他受命於花晴萱,在宮中建立關係網,三年心血,他不想輕易放手。
忽的,鄭洛眉心微皺,三個月的喜脈,按道理體徵應該很明顯了,孫清瑜怎麼這會兒才找御醫?
“鄭御醫在想什麼?”看出鄭洛眉宇間的糾結,孫清瑜櫻脣勾起。
“微臣……呃……”刺痛陡襲,鄭洛本能起身,卻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幾乎下一秒,鄭洛只覺眼前一黑,應聲倒地。
翻轉過鄭洛的身體,彩玉將塗抹過蒙汗藥和軟骨散的銀針從其脖頸間慢慢抽出來,“娘娘?”
“把他推下去睡上兩個時辰,御醫院那邊吩咐好了嗎?”孫清瑜冷漠開口。
“回娘娘,奴婢把鄭洛請過來的時候,朱御醫已經按着計劃進行了。”靠近碧波湖的涼亭本就隱蔽,再加上涼亭下面有個一人寬的缺口,把人藏在這裡,除非是自己爬出來,否則無人找得到。
眼見鄭洛掉到涼亭下面,孫清瑜深籲口氣,爾後擡腳走出涼亭,“藏紅花呢?”
“在宮裡,娘娘……”彩玉低聲稟報時,眸子不由的瞥向孫清瑜依舊平坦的小腹。
“這筆帳,本宮早晚要從她花如月身上討回來,走吧。”不需要猶豫,沒有什麼比一世榮耀更重要,孫清瑜決然起步,回了長信殿。
如果不是一再確認,花如月怎麼都不相信,叱吒皇城這麼多天的採花賊竟然是武林盟主殷寒笙,這可是比任何鬼故事都嚇人的真實存在,難怪四大名捕都抓不着,就憑這身份,真是太應該抓不着了。
別苑正廳,花如月等人默默坐在那裡,冷眼瞧着殷寒笙出手教訓自己的表弟。
“朗弟啊!你讓本盟主說你什麼好?你說說,臨出門時本盟主告誡你什麼來着!”且不論殷寒笙的人品,單單看這長相,絕對稱得起絕色二字,是比周思嵐還要絕色的美……男。
精緻完美的輪廓,嬌魅惑世的容顏,肌膚細滑如雪,身姿挺拔如鬆,長髮寫意披灑,一靜一動間在身後流轉出絢爛的瑩彩,再看那一雙邪魅的眼波,似浮煙籠霧,閃動間彷彿綻放五彩霞光,勾人心絃。
曾以爲沈醉的美已經到了雌雄莫辨的臨界點,眼前這人,顯然已經越界,瞧瞧現在,即便被孟朗揍成烏眼青,也絲毫沒有妨礙他全身上下對於美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