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花如月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說自己的重生,與鮫氏一族有關?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帶我們來找寶藏,你只是想在我們的掩護下找到孫州,再阻止他?”花如月斂去心底所有的疑問,因爲她相信,那些未知的謎團,早晚都有打開的一天,太執着於追逐真相,未必是好事。
“沒錯,鮫族的寶藏早在多年前,已經被五國挖空了。”月滿樓不願多提當年的浩劫,誠然是天意,但五國也着實做的太過分,他可以不恨,但非常非常的,介懷!
“你有靈術?那你爲什麼還會被晴萱玩弄的那麼慘?”蕭子祁突兀來的一句令兩人淚奔。花如月私以爲那不該叫玩弄,應該叫替天行道,措詞什麼的你要不要注意一下!
月滿樓則表示,大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啊!
“我已經說了,我身上的靈術只對鮫族族人有效,對異族無能。還有一件事……”月滿樓猶豫一下,慢慢掀起手臂上的衣袖,揭開貼在上面的小塊皮肉。
只見圓形凹下去的地方愈發焰紅如火,翻滾如漿,而浸在其中的‘鮫’字也隱隱有變紅的趨勢,
“鮫族分爲兩派,以印天爲首的一派奉承我命由我不由天,原本他被三大長老封印,可是我能感覺到,他現世了,對於當年那場浩劫,他一定會瘋狂報復,簡單說,如果不阻止他,五國俱滅。”
“你告訴我們這些做什麼?”花如月朝着月滿樓挑了挑眉梢。
“我希望你們能繼續保護我,因爲保護我,其實就是保護你們。”如果不是臉皮經過一定的磨練,月滿樓自問說不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你不是有靈術嗎?”蕭子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問讓月滿樓徹底崩潰了。
大哥,你敢不敢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靈術對異族沒用!
好吧,忘了靈術吧,讓我們迴歸原點吧!
不管月滿樓說的是真是假,花如月都決定將月滿樓控制到自己身邊以防萬一。而很快,她便知道自己的決斷有多麼明智了。
原本就沒打寶藏主意的蕭子祁一行人,在確定孫州是真瘋之後,打道回府,而孫州亦被侍衛護送回皇城。
小鎮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蕭晟宇的耳朵裡,御書房彷彿遭了一場浩劫似的亂七八糟,周公公彎腰拾起奏摺,想要擱回龍案,又有所猶豫。
“養兵千日,滅在一時!三十個暗衛,竟然無一生還!你不是說‘雁魂’仍在別苑麼!”蕭晟宇大怒之下,將案上墨硯狠拋向周公公,墨汁濺灑一地。
“皇上明鑑,‘雁魂’真真就在別苑,昨日老奴還有派殺手扮作賞金獵人試探!如果不是真憑實據,老奴怎敢在皇上面前妄言!”周公公捧着一堆奏摺,撲通跪倒在地,臉上被墨汁染了大半。
“那你給朕解釋一下,他蕭子祁是憑的什麼把朕的暗衛一掃而盡!”蕭晟宇知道蕭子祁武功不弱,但也不致於高到能以一人之力斬殺他三十暗衛的地步。
“這……老奴不知……”周公公顫巍着叩首。
“還有孫州,瘋了?他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給朕尋寶藏的時候瘋了!你說,他是真瘋還是假瘋,這件事又跟蕭子祁有什麼關係?”此時的蕭晟宇,腦子裡一片混亂。
曾以爲只要得到鮫族寶藏,他根本不用等什麼時機,有強大財力支撐,他便是真跟蕭子祁扛上,也勝券在握。
可現在,人瘋了,寶藏沒有了,暗衛死光了!那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老奴不知……老奴以爲且等孫州回來,一切方可真相大白。”周公公特別能吸取教訓,不知者無罪,知者知誤者都是錯。
“罷了!你先退下!”蕭晟宇重重靠在龍椅上,雙手狠揉着太陽穴。
多久沒有過這種頭疼欲裂的感覺了?好像隨時都要炸開一樣,忽然起身,想要找人傾訴,可站起身時蕭晟宇方纔驚覺,他心裡想要傾訴的那個人,居然是,花晴萱!
“怎麼會這樣?花晴萱,又是你在那裡搞鬼?是不是你!”蕭晟宇突然癲狂般擡手指着御書房的頂棚,雙眼赤紅,“告訴你!朕這一輩子,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設計害死你!所以你別妄想朕會有後悔的一天,永遠不會!”
透過窗櫺,臺階下守門的侍衛分明看到御書房裡有一團人影手舞足蹈,中邪一般,只是無人敢衝進去,這種情況不是一兩次了,之前有侍衛衝進去後,是被橫着擡出來的。
同樣不得消停的還有長信宮,此時的長信宮殿門緊閉,一白鬍子老道手持拂塵在廳內來來回回轉了十幾圈兒,嘴裡碎碎唸叨着好似咒語一類的東西,拂塵所到之處,會有零星火點冒出,形似除鬼。
“娘娘?”彩玉站在孫清瑜身邊,小心開口。
“噓—別打擾道長!”孫清瑜蹙眉瞪了彩玉一眼,視線便又回到那位看似道骨仙風的老道身上。
忽地,廳內的蠟燭無風自滅,整個長信宮驟然漆黑,彩玉禁不住嚇,驚叫一聲拉緊了孫清瑜,而比之更悽慘的叫聲自那老道嘴裡傳出來。
藉着月光,孫清瑜清清楚楚看到那老道正被無數條黑蛇纏繞,殷紅的芯子朝天吐着,發出噝噝的怪聲,不管那具身子如何扭動掙扎,聲音如何悽慘瘮人,都沒能阻止黑蛇瘋狂啃噬和撕咬。
燈火驟燃,眼前哪還有老道的影子,光滑整潔的地面,靜謐無聲的正廳,一切如常,只有那抱在一起的主僕知道,這裡,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九華殿內,一口黑血自花柔依嘴裡狂涌出來,胸口如刀絞般劇痛難忍,使得花柔依不得不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冷汗淋漓。
“貴人又驅動蛇蠱了?”自殿外走進來的蔣裡止步於花柔依面前,聲音深沉幽冷。
“怎麼會……這樣?”花柔依強忍着擡起頭,眼睛裡的血絲如一根一根的紅線,慢慢竄起,臉上一道道青筋幾欲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