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要謝謝我全家的意思……”好吧,看出花如月動了真氣,殷寒笙果斷坐下來,“連本盟主都看出這次才子大會,看似以文會友,實際卻是給那個流火國的公主選駙馬,花如月,你當真想讓蕭子祁納妾?”
“納妾,你會不會太天真了,堂堂流火國的公主會當妾?”花如月瞥了殷寒笙一眼,苦笑着抿脣。
這婚事若成了,只有兩種結果,舞千蝶留在大齊,成爲瑞王府的正妃,又或者蕭子祁離開大齊,成爲流火國的駙馬,而無論哪種情況,她花如月都不會再跟蕭子祁扯上任何關係,她會帶着小念萱,搬離別苑。
“你若不情願,爲什麼不阻止他?”看出花如月眼底漫起的苦澀,殷寒笙言歸正傳。
花如月本想回殷寒笙一句你會不會管的太多了,可在看到殷寒笙眼裡的真誠時,不由的噎了下喉嚨,“我是情願的。”
是情願的,這一世,不管蕭子祁喜歡誰,哪怕不再是自己,只要他能幸福,就夠了。
“花如月,你真沒意思。”見花如月扭頭看向對面的桑梓樹,殷寒笙知她無心再聊,便丟下一句讓她好好想想,一切都還來得及的話,爾後回了紅館前廳。
秋涼的季節,有風捲起花瓣,揚揚灑灑在空中,偶有蝴蝶穿梭其間,無力追逐。
“蝴蝶爲花醉,花卻隨風飛,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不知道在哪本書簡上讀過這樣一首詩,此刻念出來,不要太應景纔好。
“花開爲誰謝,花謝爲誰悲,風吹爲蝶飛,蝶卻隨花醉。”清雅的聲音從角落裡傳過來,花如月猛然回頭,便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對面一處高些的火棘灌後面走過來。
花如月並非震驚走出來的人會是百里修文,她只是震驚,你一個名滿天下的才子,能別做偷聽人牆角這種齷齪事不?
“本公子沒想到這裡有人。”花如月還沒開口,百里修文便先解釋了。
“那公子現在看到了?”花如月微微一笑,言外之意非常明顯,請你離開。
然,百里修文卻很不識相的坐了過來。
平心而論,就百里修文這種長相,這種完全符合大衆審美的俊美男子能坐在自己身邊,若換作除花如月的任何一位女子,都會覺得自家祖墳冒了青煙,可花如月終究是不同的。
“如月你不認得我了?”突兀的開場令花如月措手不及,又是一個打假的嗎?
“俊男榜第一的美男,如月認得。”揮掃掉失落的心境,花如月頓時警覺起來,試探着應聲。
“果真不記得了,我們之前在狄國公府的時候見過。”百里修文並不介意花如月的淡忘,很耐心的引導。
“有……嗎?”花如月已經感覺到後腦有汗滑到脖頸裡,之前是蕭震挺,這會兒又來了個百里修文,花如月忽然覺得自己妹妹的人生,也不是隻有一片黑白的。
“沒關係,你不想蕭子祁奪擂是不是?”百里修文又一句驚悚之語,令花如月呆怔一處,不知如何回答。
“我幫你。”清澈的眸子,彷彿子夜銀河裡細碎的波紋,純淨,聖潔,不染塵埃,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嚮往又不忍褻瀆。
有腳步聲踢踏而至,蕭子祁踩戾氣步子走過來,面染寒霜。
“平陽候未免太自負了。”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蕭子祁一雙冷目緊緊盯着百里修文,語氣很不友善。
無語,百里修文身姿優雅的站起來,朝蕭子祁微微點頭,轉身,離開,那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塵埃的氣度令花如月宛如雕像般坐在那裡。
走了?尼瑪!你走了我怎麼辦?花如月從未嘗試過這麼尷尬!解釋?不解釋?這是個問題。
“花如月,你怎麼解釋!”蕭子祁興師問罪的時候,花如月有了決定。
與百里修文不同的時,花如月甚至沒看蕭子祁一眼,起身,離開。
如果只因爲花柔依的那封密件,便否定了我的真誠和你的堅持,那麼蕭子祁,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我可以幫你,卻不代表我願意原諒,你彼時一刻的懷疑。
鑑於瑤仙居已經依着舞千蝶的要求裝飾打理妥當,殷寒笙特別讓人封了屋子,以妨出現任何差錯。此刻,花如月正坐在與瑤仙居相對的房間裡,審視着桂春枝遞過來的竹簡。
“其餘都是配菜,這七個人,你要好好盯着。”花如月反覆思忖後,在那三十六名才子中選出七人,命桂春枝將其安排在擁有琉璃鏡面的房間裡,特殊關照。
“主人,屬下打聽到百里修文是因爲接到蕭晟宇的聖旨方纔趕來皇城,這個人會不會更有可疑?”詫異手中七人沒有百里修文的名字,桂春枝小心翼翼提醒。
“嗯,這個人我要親自監視,把我的房間跟他安排在一起。”除了百里修文是蕭晟宇看中的人選之外,花如月也很想知道,他與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那……蕭子祁呢?”七人當中,亦沒有蕭子祁的名字。
“把他安排到與舞千蝶相臨的房間。”花如月沒有過多解釋,只淡淡開口。桂春枝想說什麼,可終究沒敢再問,拿着竹簡退出房間。
獨自坐在桌邊,花如月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世,她已經沒有了任性的權利,就算再難面對,她卻不能撒手不管,如果蕭子祁娶了舞千蝶,客觀講,是好事,有雄厚財力作後盾,蕭晟宇用不了多久就會完蛋了。
皇宮,迎賓殿
看着手裡的乾癟蛇身,舞千蝶柳眉緊蹙,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見。
“花如月……是誰?”
“回公主殿下,是瑞王蕭子祁的側妃,老奴查過,此人並無異常之處,可老奴也是親眼看到黑蛇遇她之時,根本不敢近身,縮回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成這樣了。”蔣裡據實道。
“讓花柔依用厭勝之術試試她。”指尖驟緊,乾癟蛇皮突的化作粉末。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蔣裡進一步請示。
“索命。”舞千蝶彈了彈指尖殘留的粉末,既然她註定要嫁給蕭子祁,那麼,這個花如月就顯得多餘了。
“老奴這就去辦。”蔣裡轉身時,舞千蝶將其喚住,“印天現世已經到了關鍵階段,不會出意外吧?”
“公主殿下放心,萬無一失。”蔣裡自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