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纔會主動找花如月,用所有的秘密換自己一線生機。
恍惚中,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很久,當花如月睜開眼睛時,裴顏卿就坐在身邊,手裡握着血玉寒石。
心忽的被揪起,花如月驚慌搥牀翻身坐起來,“我是不是?”
她認得血玉寒石,亦知道這塊石頭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沒有,我只是用寒石替你泄掉體內狂躁不穩的靈力,如月,你是不是近兩日又修煉‘解醉’了?”裴顏卿將寒石收入袖內,肅聲問道。
“‘解醉’裡有‘天眼’這種靈術,我本想修煉之後就可以利用它找到外祖母,沒想到急於求成……”花如月欲言又止。
“以後不要了,如果沒有寒石,沒人能控制你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結果就是,那股力量會從你的體內衝出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裴顏卿認真道。
花如月苦笑,點頭。
“如月,還是那句話,如果有可能,不要……”
“我下次會注意的,對了,外祖母怎麼樣了?我要見她!”花如月不想跟裴顏卿再討論關於‘解醉’的問題,她也不想煉,她恨不得把那玩意丟火裡燒個乾淨,可是不行。
裴顏卿眸色微暗,見花如月下牀隨即上前攙扶,“老太君在房間裡,已經無礙。”
既然花如月不提,裴顏卿也不再勸,不能阻止,那就默默守護。
一路無聲,走到柳翠娥房間門口,花如月看了眼扶在自己身邊的裴顏卿。
“人在裡面,我就不進去了。”裴顏卿鬆開手,轉身走下臺階。
莫名的,一股暖意滑過心臟,花如月看着裴顏卿的背影好一會兒,方纔推門進去。
“外祖母!”牀榻上,柳翠娥正被兩個丫鬟攙起身,見花如月走進來,柳翠娥眼中一喜,隨後退了丫鬟。
拉花如月坐到自己身邊,柳翠娥激動不已,“如月,好孩子,幸而你沒事,不然外祖母要怎麼恨自己。”
“換作外祖母有事,如月也會一輩子不安的。”花如月雙手攬着柳翠娥的手臂靠過去,“外祖母,那些人是怎麼把您迷暈的?”
雖然柳翠娥無恙,但這件事沒完!
“不知道,等老身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廢宅的地窖裡,應該是中了軟骨散之類的東西,老身沒被綁着,但也動彈不得,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柳翠娥撫着花如月的髮髻,“孩子,老身總覺得這些人是衝你們去的,你告訴外祖母,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沒有啊!外祖母放心,眼下的局勢是在如月掌控之內的,這次只是意外。”花如月擡起頭,目色堅定道。
“那就好,如月你記着,若有難處就告訴外祖母,我雖然老了,但還有些用處。”柳翠娥心疼的將花如月摟在自己懷裡,“外祖母已經沒了雪桐,如果再失去你,那我真是不能活了……”
柳翠娥的話讓花如月心中一顫。
“那日雪桐就在別苑,老身知道她看着我呢,也知道她……”柳翠娥說到這裡,聲音忍不住哽咽。
“對不起。”花如月靠在柳翠娥懷裡,眼淚無聲掉下來。
“我知道你跟雪桐都是爲了我好,你們都那麼孝順,沒事,沒事。”柳翠娥拍了拍懷裡的花如月,就是這兩下,讓花如月的眼淚越發的抑制不住。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作法既成全了狄雪桐又不致讓外祖母太過傷心,可原來,外祖母明明知道狄雪桐就在身邊,卻強忍着沒有揭穿,是外祖母用自己的堅忍,成全了她。
整整在狄國公府呆了一天,直到晚膳後,花如月跟蕭子祁才一起拜別了柳翠娥,眼下的局勢不容他們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臨走之前,花如月特別叮囑府裡護院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若外祖母再出意外,她斷不會輕饒,加之裴顏卿給了外祖母一些特殊藥粉傍身,花如月纔算走的安心。
馬車裡,花如月平復心境之後擡頭看向蕭子祁,“玄塵回來沒有?青芙那邊……”
“啊……哦,玄塵說那邊沒事。”蕭子祁沒想到花如月會突然提到青芙,臉色略顯尷尬。
“如月以爲,聽到青芙入宮的時候你會離開壩下村。”花如月猶豫一下,淡聲抿脣。
因爲感激所以少了些負氣,花如月很清楚,這次如果不是蕭子祁臨危不亂,冷靜分析出那麼多可用的線索,單單靠自己,外祖母早就昇天了。
基於這種感恩,花如月不想再跟蕭子祁慪下去,話不講不明,她想聽聽蕭子祁的真實想法。
“那麼艱難的時刻,本王不會離開你,而且在本王心裡外祖母是親人,是你的,也是我的。”蕭子祁端正神色,認真開口。
“那青芙……”
“問題不在青芙身上,是本王,我沒辦法在看到青芙的時候不想起晴萱,如月,我不求你原諒,但求你理解,在本王心裡,晴萱不可替代,我無法移開視線,只是想牢牢記住晴萱的樣子。”蕭子祁鄭重其事道。
“你會……忘記大姐的樣子?”花如月挑眉。
“不知道,母妃死的時候,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樣子,可是現在,母妃在我腦海裡的影像已經模糊,雖然懷念愈深。”蕭子祁苦澀抿脣。
好像真是這樣,花如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已經記不清母親左臂還是右臂上,有一塊淺紅色的胎記。
“只是這樣嗎?”花如月明知故問。
“否則呢,在你心裡,本王就是那麼意志力不堅定的人嗎?如月,其實……本王一直想知道,在你心裡,是否介意本王與晴萱的……”
“別人或許,但我不會。”花如月打斷蕭子祁的猜測,堅定應聲。
見蕭子祁起身坐過來,花如月順勢將身子靠過去,“外祖母的事虧得有你,謝了。”
“是我該謝你,這麼長時間,不離不棄……”蕭子祁伸手摟緊了花如月,臉上溢出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