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等等看,她的身體會不會化成泡沫。”花如月敷衍抿脣,視線最後在花柔依的屍體上停留一秒,方纔轉身。
而此時,聖殿大門開啓,擎日頗有些虛弱的將蕭子祁扶出來,白玉書見狀上前攙扶,下意識朝裡面看時,殘夢已經累的虛脫了。
“神龍怎麼樣?”冷肅追問。
“無恙。”得了擎日的回答,衆人不禁唏噓。
依着擎日的意思,蕭子祁雖然無礙,但至少要十日方能醒過來。
這期間,月滿樓提議留在水月洞天,隨行衆人也都是這個意思,原因很簡單,水月洞天是他們的家園,終於等到雲開霧散時,他們當然想留下來,可他們始終說了不算。
於是第二日,花如月一行人重返南域,花如月作此決定的原因只有一個,她相信蕭子祁醒過來後的第一眼想見的人,一定是小念萱。
衆人側目,第一眼想見的人不是你嗎?
一路無話,第五天頭上,衆人回到南域。
這一刻,花如月知道,一切煙消雲散了。
雖然蕭晟宇已死,但大齊不能一日無君,所以在得知蕭晟宇死訊之後,馮震南第一時間找到花如月,希望可以擁立蕭子祁爲皇!
倘若沒有經歷這些事,花如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現在蕭子祁的身份不一樣,他同時還是鮫族的神龍,所以她想聽聽月滿樓他們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得知馮震南的提議時,月滿樓只有一個想法,殺了馮震南那個挨千刀的!
“族長,此事萬萬不可,您與蕭子祁本來就是鮫氏一族的,這三百年不過是到人世歷劫,眼下劫已過,理當回鮫族各司其職啊!”月滿樓語態沉重道。
“我也以爲族長與神龍不可在人族長留!”白玉書眉目皆凝。
“爲什麼?”花如月有些頭疼,原因爲她本意想留下。
“神龍萬年不滅,族長曆劫之後亦會長生不死,若你們留在人族,會被當成妖怪的。”白玉書所言讓花如月不免一震。
“我們會活很久?”這可把花如月給震到了。
“基本上,壽終正寢這種事跟你們毫無關係。”白玉書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小念萱也是一樣,基本上說族長與神龍若再生一個,也會與天同壽。”
一側,月滿樓朝着白玉書投去讚許的目光,大概意思是誇他會話說,這種情況下,族長總不致於還要留在人族被當成妖怪吧。
“那我就真要在人族呆上一世了。”花如月感慨之餘,衆人皆倒,口吐白沫。
這件事最終沒有討論出個結果,原因是蕭子祁還沒有醒過來,她不能獨斷專行。
要說同樣不想回水月洞天的還有一個人,又或者說是一個獸,那就是九尾白狐。
“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要跟裴顏卿死在一起。”小白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異常悲愴,一側,擎日嗤之以鼻。
“你想殉葬啊?你明知道裴顏卿不過百年壽命而已。”
“說起來我正好有事兒求你……”小白突然換了畫風,“破曉那廝一直追隨印天,直到現在還死不悔改,不如……”
“不如將破曉的內丹挖出來給裴顏卿換上?”擎日聳聳肩膀,十分不屑的推開小白搭在肩頭的手腕,“這種事你別問我,去問族長,只要族長同意,自然沒問題。”
“你覺得族長會同意嗎?”小白撓頭。
“族長這一世欠了裴顏卿何止一條命,你說她會不會同意?”擎日說到底還是向着小白的,又或者說,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小白閒來無事的折騰,他沒有理由不幫她。
“有道理……族長呢?”小白騰的站起身,欲從房頂上蹦下去。
“聽說北昭皇帝來了,興趣去見他了吧!不過……你確定裴顏卿願意成爲鮫氏一族?”擎日突然拉住小白,神色嚴肅幾分。
小白一滯,“他……應該是願意的吧,能長長久久守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是一種幸福。”
擎日眸色略沉,他知道裴顏卿對族長的深情,不由的朝着小白狠籲口氣,“只有不努力的女人,沒有搞不定的男人,小白,老子相信你!”
秋末冬初,將軍府後園的碧湖結起一層層薄薄的冰,陽光照耀下彷彿光潔的鏡面,映的沈醉那抹紅裳豔絕無雙。
風起,湖邊男子紅衣翩躚,墨發輕揚,花如月有些躊躇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晴萱啊,你是不是覺得朕特別好騙,耍起來特別好玩是不是?”清越的聲音宛如天籟,懶散的聽起來卻透着一股冷意,惹的花如月不自覺哆嗦一下。
“皇上說笑了……”花如月知道沈醉很生氣,換成是她都該氣死了。
“那我問你,在朕一遍一遍告訴你我此生摯愛只有晴萱一人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沈醉突然轉身,意態懶散的走過來,止步於花如月面前,深邃的瞳孔彷彿是兩片子夜的星空,璀璨奪目,卻讓花如月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皇上對如月……”
“不是對你。”沈醉勾了勾薄脣,話說的輕飄飄,眸子卻冷了下來。
“皇上對晴萱一片深情,晴萱銘記於心。”如果不是彼時親眼見到沈醉對自己的感情,花如月纔不會慣他毛病,站在南域的地盤上還敢跟老孃吼這麼大聲,不想活了!
“朕要你銘記於心做什麼?朕要你跟我回去。”這纔是沈醉不遠千里,日夜兼程趕來的原因。
“其實……皇上真的認爲我就是花晴萱?”花如月試圖轉移話題。
“呵?晴萱啊,你真是太不瞭解朕了,既然把寶押在你跟蕭子祁身上,朕自然要朝你們南域多派些眼線,南域發生什麼事,甚至水月洞天裡發生什麼事朕都知道!”沈醉冷笑抿脣,半點沒有試探的意思。
“是擎日?”花如月的腦子也不是白給的,擎日在北冥山修成人,說起來,他算是欠了沈醉一個人情。
“不想跟朕走?”沈醉看出花如月顧左右而言他,眸色沉了沉。
“不是不想,是如月有不能走的理由。”花如月真想反問他一句,我爲什麼要跟你走?這裡有我最愛的男人,我最捨不得的女兒,你說我會不會跟你走?
“蕭子祁。說到底,你跟蕭子祁纔是一對。”沈醉苦澀抿脣,轉身看向對面那片恍似鏡面的碧湖,“如果朕比蕭子祁走一步認識你,你會不會選朕?”
“是不是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後,就不用跟你走了?”花如月睜起那又天真又無辜的大眼睛,看向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