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家的時候,卻看見一桌的酒菜,父母卻趴在桌上永遠醒不過來。”阿燼儘量雲淡風輕的說道,彷彿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
“遠遠的就能感覺到砒霜的味道……”對毒藥的敏感,是江湖人的習性吧。
他想繼續說下去,脣卻被展鳳飛按住,對上她清澈的眼睛,他能看清她心裡的任何情緒。那雙美麗的眼中有着難過和歉意,這丫頭真是個傻瓜,好像這一切是她造成的一樣。
“阿燼,對不起,你別說了。”展鳳飛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睛,看着他手中的竹笛,她實在不該問這麼多的,勾起別人悲痛的回憶。
“父親手中有一封信函,是嫣如的筆跡。她說她不能勇敢的走下去了,她想安靜的看着庭院裡的花朵,安靜的在廚房裡爲家人做飯……”阿燼嘴角竟然揚起,似乎在笑,“她說她想我們,想看見我們幸福的生活……”
“阿燼……”看着阿燼憂傷沉靜的側面,展鳳飛終於知道爲什麼他總是默然的看着天。她的心裡一陣陣難過,自小在衆人關愛下長大的自己,何曾知道家破人亡的悲傷呢。
“其實也沒什麼,人總是要死的。”阿燼知道身邊這個傻瓜又在爲自己難過了,他有些後悔說這麼多。
見身邊的少女還黯然的垂着眼睛,阿燼又說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你大哥的嗎?”
展鳳飛搖搖頭,她對別人的隱私一點都不感興趣了,即使和大哥有關。
“初次看見你大哥,是在牢獄裡。其實你哥哥並不適合做官,他一身青衣的站在那裡,更像一個溫雅的書生。我是因爲父母的死而被抓進牢中,你大哥問我,爲什麼不解釋。”阿燼自顧自的說道:“爲什麼要解釋?如果這世上所有重要的人都走了,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你大哥的笑容很像嫣如,安靜淡然。他見我心如死灰,便在牢中擺了棋局,自己與自己對子。”
阿燼、擡頭看着青灰色的天空,好像在回憶什麼:“他和我說了什麼?還真記不住了,總之,我和他一起出了牢房,然後我去了深山隱居,他偶爾會來看我。說來說去,我這條命就是他的,活着對我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
“阿燼的命是自己的。”展鳳飛擡眼看着他,認真的說:“即使這個世界沒有人覺得你重要了,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啊!如果所有人都拋下我了,我更會好好的生活,所以阿燼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了。”
阿燼淡淡的看她一眼,心裡苦笑,她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又怎麼知道沒有目標和安慰的生活是怎樣的苦澀呢?
“而且,阿燼現在還有我們呢。”展鳳飛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大哥,我,小虎,小嵐,我們都是阿燼的朋友。”